疫情之下,每個國家在治理上最脆弱之處都暴露無遺。
疫情初期,新加坡因嚴格的隔離政策、有效的病例追蹤而控制了病例速度,壓平疫情曲線,表現突出。
但誰也沒有想到,新加坡的疫情會因爲外籍客工(新加坡本地人對外籍勞工的稱呼)的居住問題而急轉直下,抗疫成果僅僅維持了2個月。
到了3月底,居住在逼仄狹小宿舍裏的客工接連確診病例,並在客工之間相互感染。
| 新加坡新冠病毒感染情況。
圖片來源:CNA
自4月1日起,新加坡的疫情開始爆發,在四月中旬達到高峰。到如今,新加坡已確診23,336例感染病例,整個4月份新增的不幸感染者當中,又以外籍客工居多,90%的病例都來源于客工的聚集性傳播。
黃色條所表示的,正是那些住在工人宿舍的最底層的外籍客工。
爲什麽外籍客工受感染如此嚴重呢?
新加坡的外籍客工
新加坡的外籍客工,分爲三類:
一類是持有就業准證(Emploment Pass,EP)的外籍客工,通常是高端技術人才,從2020年起,每月工資不得低于3600新幣,目前有67200人。
一類是持有S准證(S Pass)的外籍客工,他們有學曆證明,通常在新加坡從事中級職能的工作,從2020年起,每月工資不低于2400新幣,目前約有197,7800人。
另一類是外籍勞動力的底層人士,他們往往受教育程度不高,工作技能屬于半熟練狀態。在新加坡的建築業、制造業可以見到他們的身影。這類外籍勞工人數最多,有981,000人。他們在新加坡持有的是門檻最低的工作准證(Work Permit,WP),目前薪水等級在1800新幣以下,但後續可能會有調整要求。
| 2019年,新加坡人口情況。從中可以看到,新加坡168萬(接近30%)的人口沒有新加坡居民權,這30%的人中,又有41%的人口爲底層外籍客工。
圖片來源:《新加坡人口簡報(2019)》(Population in Trend 2019)
同樣是外籍勞動力,但特征有所區別:
就薪酬待遇而言:EP > S Pass > WP;
就人口規模而言:WP > S Pass > EP;
而三者在新加坡最大的待遇區別,在于WP類客工沒有提交永久居住權的資格。盡管前兩類申請者可能遭拒,但至少有這樣的機會,但WP類客工,連門都沒有。
就連這次新冠病毒,也專挑這些幹著最苦最髒的活、享受最低待遇的WP類客工下手,他們因爲居住條件差,一人感染,同屋的人也很難幸免。
爲了阻斷病毒的傳播,新加坡下令將確診病例的客工宿舍進行隔離,從一開始的榜鵝S11宿舍和西雅卓源宿舍,如今整個國家的43處客工宿舍中,已有一半多的宿舍受到隔離。
| 位于新加坡卓源東路的客工宿舍,外籍客工被隔離,不能外出務工。由圖片可見客工狹小的生活空間。
圖片來源:《聯合早報》
他們與新加坡的公民之間,橫亘著一道看不見的圍牆。
新加坡原本是各國的抗疫標杆,到如今,客工宿舍成爲新加坡疫情的爆發點,本質上反映了新加坡發展背後的嚴重問題:住房,尤其是底層外籍勞工的住房問題。
病毒的狡猾也可見一斑,它暴露了一個國家最不願意讓人知曉的那一面。
新加坡的住房問題
與外籍客工相比,在對待已入籍新加坡國民的住房問題上,新加坡可謂悉心照料,成績斐然。 要知道,新加坡可是世界上人口密度第二大的國家:小小土地上(約720平方公裏),2019年已有人口約570萬,人口密度達到每平方公裏7866人。
人多地少,自然就有住房問題。 對于這個問題,我們並不陌生:想想北上廣深的漂泊無房的外來人口…… 還有香港地區,不僅是外來人口居住有問題,大部分香港居民的住房環境都很差。
| 香港“棺材房”
圖片來源:Photograph by Tyrone Siu/Reuters
跟據2016年香港人口統計報告,約有20萬香港居民住在“棺材房”裏,如上圖所示的㓥房、籠屋。這樣的住房環境下,人均居住空間只有一個停車位那麽大,也就能放一張床以及個人必需用品。
盡管住“棺材房”的人占少數,但在香港,住房難、買不起房是不爭的事實。
同爲亞洲四小龍,新加坡的住房問題,比香港好一些,但仍然面臨不小的壓力。
而且這個問題早在新加坡1965年建國的時候就有了。
60年代的新加坡,是世界上最不堪入目的城市。當時25%的居民擠在島上1%的區域內,經常是五十多個人擠在一起,居住的地方不是貧民窟,就是在水道旁臨時搭建的小屋。
| 新加坡獨立初期約有30萬人居住在棚戶區的半永久性庇護所中,那裏衛生差,更不用說醫療保健。
圖片來源:新加坡國家檔案館
| 新加坡的“前世今生”
圖片來源:左-新加坡國家檔案館;右-路透社
除了有“房荒”,新加坡還面臨就業、交通的問題,但是經過短短50多年的發展,新加坡完全換了個模樣,同時經濟得到快速轉型發展,一度成爲亞洲四小龍,成爲東南亞唯一的發達國家。
這是新加坡了不起的成就。
當時,剛從馬來西亞聯邦獨立,雖然百廢待興,但首任總理李光耀選擇了直面“房荒”挑戰的態度,要“管理剛獨立的新加坡,照顧200萬新加坡人的生計”。
第一步 規劃
新加坡政府解決住房問題的第一步,是建立專門的住房管理部門——建屋發展局(HDB),開始了有名的“居者有其屋”計劃。
但住房的規劃,要兼顧新加坡的經濟發展,要考慮新加坡未來30-50年的變化,同時還要想到當人們的經濟條件變好時,對城市的要求也會變高。
所以住房規劃要統一于嚴謹的城市規劃。
新加坡的規劃分成三級,分別是概念規劃、總體規劃、詳細規劃。
所謂概念規劃,是站在宏觀的角度制定這個城市未來30-50年的規劃藍圖,確定大方向上的土地策略。爲避免與現實脫軌,這個規劃每20年調整一次。
而總體規劃,就是要制訂每一塊土地的面積大小、使用用途,發展參數等。總體規劃每5年就要更新一次。比如在1958年誕生的總體規劃藍圖中,將新加坡土地按照不同的功能劃分區域,分成工業用地、居住用地、中央商務區等等。
詳細規劃,就是針對這些區域再做更細致的規劃。 最後這些規劃都會形成法律文件執行。
第二步 獲得土地
規劃決不能是一紙空文,有了規劃,下一步就是按照規劃執行。
擺在政府面前的第一個大問題,就是土地嚴重不足。一是新加坡本身土地面積小,二是很多土地在私人手裏。
怎麽辦? 主要有兩種辦法,一是增加國土,二就是強征土地。
增加國土的辦法就是填海造陸。
新加坡的土地開墾其實從殖民地時期就開始了,只是到了建國後20世紀60、70年代逐漸擴大規模,一直到新世紀前20年,可以說非常成功。
如今新加坡720平方公裏的土地,約有160平方公裏是通過填海獲得的,相當于整個新加坡的四分之一。
填海工程中比較著名的有濱海灣中央商務區的近岸填海工程,以及如今的樟宜機場。
1984年到2012年新加坡廣泛的土地開墾的衛星圖像截圖,有興趣的學友可以看完整版,十分酷炫。 視頻來源:R3LOAD Network 其二就是強征私人用地,這個方法讓新加坡政府擁有的土地從1960年的40%,增加到目前的80%以上。
那麽,爲什麽新加坡強征土地能夠如此順利?
原因一,政府頒布了許多相關的法律來保證征地的實行:新加坡專門設有《土地征用法》《土地改良法》《土地稅征收法》,使政府征收土地時有法可依。其中,1968年頒布的《土地征用法》規定,土地管理部門有權根據“公共目的”強制征用土地,同時賦予建屋發展局使用的權力。
原因二,新加坡政府給予原有土地者合理的賠償,同時政府對于土地的再利用嚴格按照前面的規劃進行,讓人們知道這些土地並非爲了政府私利,而是爲了居民的利益。
這一點非常重要。
畢竟涉及到政府將土地收歸國有後如何管理的問題?
還是拿香港特區舉例。特區政府擁有除教堂以外的全部土地,但是75%的土地都未被開發,其中城市居住面積竟然只有3.7%。而政府對這稀有珍貴的土地並不會直接規劃和管理,而是將其拍賣給地産商,最終建造出天價的房子。
新加坡政府則不同,他們對土地的規劃和管理按照既有的規定進行,雖然也會“白地”(未開發的土地),但是對這部分土地,新加坡不會完全閑置,而是會暫時鋪上草坪,供人們在上面散步、運動,未來會根據市場的需求再重新啓用這部分土地。
如此人性化的規劃,自然會受到新加坡人的歡迎與支持。
而征用過來的土地,除了發展經濟,首先就得解決住房問題,其管理部門就是上面提到的建屋發展局。
第三步 組屋計劃
建屋發展局獲得規劃土地後,就開始了著名的組屋建設,以解決居民居住問題。
所謂組屋,就是建屋發展局在居住用地區域建立的公共住房。
由政府營建公共保障房,類似的事情,各個國家都有。但往往伴隨著巨大爭議。
關鍵在于,這樣的住宅最終被誰真正使用了或購買了?真正解決了誰的問題?會不會最終都去了富人手裏?它的價格是否讓人們買得起?居住環境是宜居的嗎?
或許新加坡跟其他國家的區別是,在落實上效率很高。建屋發展局對組屋從設計房型到分配制度上,都做了詳細的討論規劃,以保證真正需要房子的人有房住。
建屋發展局局長劉太格曾在采訪中表示:
“我們建屋發展局不是只提供住宅,是提供生活方式、宜居生活……我們做規劃的根本目的,是滿足居民生活的基本要求”
劉太格是現任新加坡國家藝術理事會主席,曾榮獲新加坡建築師協會金獎,負責新加坡的城市規劃。
他還曾參與中國30多個城市的規劃,比如北京、天津、上海等。
他在組屋的設計細節上會充分考慮到人的需求,秉承“以人爲本”的原則,比如他會從鄰居與鄰居溝通的問題上,考慮窗戶的位置。
| 一人一扇窗的組屋設計
圖片來源:羅君豪攝
住房面積也盡量滿足人們的需求。最開始時,由于住房緊急,大家的收入水平都不高,那個時候的組屋都是一小戶型爲主(35㎡)。
但是隨著經濟發展,人們的購買力提高,建屋發展局也有更多的精力了,房屋的戶型也豐富了,有了三房式(65平米)、四房式(90平米)、五房式(110平米),到了90年代,甚至出現了公寓、中等入息公寓(HUDC)等。
| 中等入息公寓(HUDC)是政府爲滿足收入比較高的普通人所建造的公寓,面積比普通組屋大。
圖片來源:Sqfeed Journal
只不過,在組屋的分配上,絕對不是誰有錢就誰住。
新加坡首要解決的是本土公民、居民,最後才是外籍客工的住房。
在新加坡買房必須要考慮以下條件,身份、是否有私人房産、收入如何、家庭結構如何。
一般情況下,購買者必須是新加坡公民,其他家庭成員爲新加坡永久居民;同時,如果你已經有了私人房産,則沒有資格申請。
此外,居住計劃側重于家庭的需求,所以未婚的個人就沒有資格申請組屋。
當然,爲了照顧到不同群體的住房需求,新加坡此後又施行了許多房屋計劃,比如公共住房計劃、未婚夫婦計劃、獨身新加坡公民計劃、單身合住計劃、非公民配偶計劃、孤兒計劃等等。
然而,即便如此,新加坡的住房問題,也一直沒能徹底解決。 因爲人口增長的速度非常快。
根據2018年新加坡總理辦公室公布的一組數據,到今年,新加坡人口將達到600萬,而到2030年,這個數字將提升爲690萬。如此龐大的人口,該如何安置? 新加坡政府遠比一般人想的更遠。
雖然預估2030年人口才會到690萬,但新加坡已經開始考慮當人口達到千萬級別時如何居住的問題。
2018年,新加坡國家發展部主導啓動了一項1.5億新幣的“未來城市”科研計劃。
新加坡准備啓動一個1000萬人口城市的規劃。
能容納1000萬人口的“未來城市”是什麽樣的? 有一個視頻,叫做“新加坡未來會把家園建在哪?”(Where Singapore’s Future Homes Could Be Built),把新加坡的種種住房設想,用生動的鏡頭一一展現。 非常開腦洞。 新加坡未來的房子,要建在空中、海上、水道上、鐵路公路上以及老舊建築上,各種配套設計,非常科幻。 我們選了幾個片段,讓大家感受一下。
海上漂浮建築是一家日本建築公司正在研發中的新型建築,將容納5萬人,建築分爲頂層居住區、中層辦公區、底層蔬菜農場,宛若一個小型的城市。專家稱這種建築預計在10年內完成,壽命爲100年。
新加坡大部分時間閑置的水道上空是建築的好去處,並且建造過程十分簡單,先搭建框架,再從工廠中運來建造房屋的組件,最後搭建完整的房屋。
| 在老建築上重新改造設計早有案例,上圖爲德國漢堡2017年建成的地標建築,一個在河邊的現代化音樂廳。
圖片來源:CNA Insider
這些建築有的已經還在研發,有的已經成爲了現實。
如今,91%的人新加坡人都實現了“居者有其屋”,相信以上述如此腦洞的計劃,就算人口最終到了一千萬,100%的新加坡人都解決住房問題並不是一個難以想像的事情。
而且,對于新加坡正兒八經的國民,在住房問題上,得到的是一種國民福利待遇。
新加坡政府並沒有將住房當做是政府運作的商業項目,相反,這是政府提供給國民的福利:組屋政策乃是國策,是要加入財政預算中的。
組屋計劃的資金,來自政府將擁有的土地拍賣給開發商和私人的收入,通過財政轉移支付,交給建屋發展局使用。
與開發商和私人的土地買賣,都有嚴格的土地管理制度,如果開發商向政府購買土地的話,必須在五年內建好,並在固定時間內賣出。如果沒有在規定期限建好,或按照規定時間賣出,都要接受政府懲罰。
所以房地産商在新加坡購買土地需謹慎,並在如此嚴格的管理制度下,房價大體上趨于穩定。 而私人向政府購買土地,一般情況下,價格是居住用地價格的10倍以上。如果改變用途,還需要交溢價費。
爲了獲取更多資金,建屋發展局本身也會進行商業活動,比如建設一些店鋪和辦公用房,租金比私人房地産的要低,但能保證是賺錢的;爲防止租戶高價轉租,建屋發展局對此又進行了嚴格管制,規定不得轉租。
這些賺到的錢,建屋局再用來補貼公共住房的價格。
總之,在國民的基本住房上,新加坡沒有“房奴”,因爲建屋局在爲國民買單。 新加坡人對政府很放心,很滿意。
新加坡折疊
既然是國民待遇,是福利,如果沒有新加坡國民身份,只是外籍客工,那就無法享受到這些福利與預算了。
雖然,說起來,新加坡的每一個住房計劃,都離不開外籍客工,尤其是WP類客工的汗水與苦力,但這些房子與福利,與他們無關。
外籍客工被排除在新加坡居住計劃優先度之外。
也許新加坡人對外籍客工的態度,就跟北京人、上海人對待外地人的態度一樣:土地就這麽多,房子就那麽一點,憑什麽讓外來人口住? 所以,前面提到的,目前新加坡的五十多萬WP類客工,他們在新加坡的居住,由雇主安排,安置在新加坡的43個客工宿舍裏。
這些宿舍也是由建屋發展局規劃實施,承包商承包建築。
雖說新加坡的《外籍雇員住宿法(2015)》中強調,每個客工都需要有4.5平米的私人空間。然而,由于新加坡的雇傭成本都由政府算在雇主頭上,雇主需要爲雇傭員工提供包括工作准證、保險、住宿、餐食、體檢……爲了減少雇傭成本,也爲了圖省事,大部分雇主不會另外高價租賃房子,通常都會選擇讓雇員居住在客工宿舍裏。
實際居住情形,一個宿舍,多的有20人,少的也有10來人,所謂的床,不過是平板。客工們完全沒有私人空間,衛生間和浴室是公用的……
這也意味著,疫情之下,對于這些客工,保持嚴格社交距離是不可能做到的,甚至連1米間隔也很難。
而不願意擠在十幾二十人一間宿舍的工人,還可以選擇住在新加坡本地人出租的組屋之中,同時得提前通知雇主,並且自己額外支付房租。
房租倒也相對廉價,但問題是依然擁擠。
雖然新加坡明確規定,四房式的組屋不能租給超過6個非血親關系的租戶。但事實上,很多新加坡本地人並沒有遵守這個規則,他們將組屋分成若幹間,置辦幾個上下鋪,租給那些願意交房租的客工。只要客工不擾鄰,鄰居也就睜只眼閉只眼,通常不會主動去舉報。
此外,由于新加坡《外籍工人指南》有規定,外籍客工:
(1)你只可從事工作准證卡指定的職業及爲指定的雇主工作。
(2)你不可參與任何生意或創業。
(3)你只可居住在開始工作時雇主所指定的地址,如果你要更換地址,必須通知你的雇主。
(4)你必須接受由新加坡注冊醫生所進行的體格檢驗,如果體格檢驗不合格,你的工作准證將被撤銷。
(5)不管任何適合,你必須隨身攜帶工作准證正本,並且必須在政府官員向你索取時出示工作准證,以供查證。
這就導致外籍客工通過某個雇主來到新加坡之後,很難脫離雇主的控制,轉向其他工作,從而自力更生,賺取更多的工資去改善居住條件。
這些外來勞動力,爲了生計,爲了養家糊口,只能在擁擠不堪的床位上睡覺,醒來後出外出賣勞力,一邊省錢一邊掙錢,把工作收入的大部分寄回家鄉的父母妻兒。
他們與新加坡國民的差別,構成了現實版的新加坡折疊。
| 居住在客工宿舍和居住在其他地方的客工感染病例數。 圖片來源:CNA
當疫情呼嘯而來時,他們也成了最脆弱、最不受保護的群體。
他們是新加坡社會最難以爲外人道的一面。
如今,那些居住在客工宿舍的人,已經成爲本次疫情的最大受害者。
甚至出現了這樣的對比: 在4月20日這一天,沒有住在宿舍的客工,感染數爲30人,而宿舍客工感染數高達1400例,是前者的47倍。
新加坡,新加坡。
一夜之間,新加坡宛如兩個世界:一個世界只有低感染率,居者有其屋的新加坡居民;一面則是高感染率,無法申請永久居住權,蝸居在宿舍的外籍客工。
而在疫情爆發後,新加坡政府對客工宿舍實行了阻斷措施,仿佛這些客工所居住的空間獨立于新加坡的繁盛之外。
| 《北京折疊》是科幻作家郝景芳創作的中篇小說,小說裏設定了三個互相折疊的世界,隱喻上流、中産和底層三個階層,以科幻的形式書寫了一個現代城市的寓言,映射出當代社會中人們對于階層區隔固化和貧富懸殊的深切焦慮。2016年8月21日,《北京折疊》獲得第74屆雨果獎最佳中短篇小說獎。
新加坡過去的成就,世界矚目:從小小城市國家一躍而爲亞洲四小龍。文明發達,人們安居樂業。 這麽有成就的國家,會忽視外籍客工爲新加坡付出的辛勤與汗水嗎? 會爲改善外籍客工的條件增加投入、作出調整嗎? 疫情之下,每個國家,雖然都暴露出了脆弱點,但也同時有了新的選擇機會。 或許可以期待,新加坡成爲東亞社會一個新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