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星期天會陪父母到住家附近的巴刹買菜。說是陪,其實更多的只是跟在後面任由差遣,多個人幫忙提袋子罷了。但因爲任務簡單,倒也多出了一些時間仔細觀察。
母親知道我鮮少上巴刹,平時不怎麽做飯,五谷不分。挑菜擇肉之間總會跟我說一下:這菜叫什麽名字、這種魚肉嫩但刺多、蝦比上次來貴了多少,這個攤位主人比旁邊那個好之類的信息,嘗試把上巴刹多年累積的經驗傳授一點給我。母親買菜路線與挑選肉菜的方式甚有章法,仿佛心中有個數據庫,記錄了多年累積下來的價格變動、揀選技巧與談判功力。轉頭看看身旁其他街坊,亦是如此。
正是這些心理數據庫,成爲了許多國人衡量生活費變化的參照基准。小市民對巴刹和小販中心價格極其敏感,其實與房地産經紀對住宅項目每平方尺價格,或股東對上市公司股票價格的高度關注一樣,都是因爲長期接觸而對變化特別敏銳,更是出于需要與利益。
生活費多年來不斷上漲令不少國人感到焦慮,也成爲了左右選民情緒的政治議題。李顯龍總理在國慶群衆大會的華語演講中,集中火力談生活費問題,相信也是基于這個考量。
他將生活費增加歸納爲四方面:買房與孩子教育對年輕家庭造成負擔、夾心層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經濟壓力、生活方式改變,以及通貨膨脹帶來的物價上漲。
前兩者都是現代社會的産物:年輕夫婦傾向搬出去住,多了買房負擔,國人壽命延長,夾心層家庭數量也會增加。談到生活方式與物價上漲時,李總理以手機爲例指出,國人如今少用固線電話,智能手機加上話費和數據配套,開銷自然比過去還要高。
這些趨勢無法逆轉,並已成爲我國社會常態,形成一種“必然”的生活費上漲。但必然中也帶有主觀成分,若把“想要”視爲“需要”,購買昂貴的新款手機,生活成本就會提高不少,可見生活費高低,在很大程度上靠的是人們主觀而不科學的判斷。
在政府眼裏,新加坡生活費還算應付得來,但若要找到認爲生活費低的國人恐怕就難了。
消費稅將在2021年至2025年之間,從目前的7%調高至9%,進一步加重生活成本,生活費問題在下屆大選成爲重要課題已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