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歲的劉明水是本地療養院業者中的代表人物,不領薪爲芽籠東老人之家默默服務數十載,
他始終堅信,加入社會服務領域者始終要懷有“社會心”。
爲芽籠東老人之家獻上人生最寶貴的年華,他自認:“我覺得我對得起自己,非常盡心了。”
過節時確保吃好穿暖,臨別時更悉心安排身後事,一晃眼與芽籠東老人之家攜手走過40載光景的劉明水早將自己的大半生,與這個關懷弱勢年長群體的地方緊緊系在一起。
70歲的劉明水是本地療養院業者中的代表人物,雖然已不再是芽籠東老人之家主席,但他說:“我沒退休,我很難退休的……我還在想要怎樣走完人生路。我相信我很難輕松下來。我做慣了。”
去年歡慶成立40周年的芽籠東老人家位于阿裕尼彎,顧名思義是要給年長者一個“家”,提供住宿、日間護理、鄰裏社區服務等多種服務。
老人之家提倡門戶開放,讓那些基本能自理,沒患上傳染病的年長者能在社區自由養老。
采訪當天,不少年長者向劉明水打招呼,他們在老人之家感受到的愛與溫情都寫在臉上。
默默服務數十載
今年70歲的劉明水約1978年加入老人之家,白天在政府部門工作,下了班再到芽籠東老人之家幫忙。他從處理文書行政一路做到主席,直到約兩年前才卸下重擔。
盡管已將主席棒子交給曾任老人之家財政的黃彥臻,但劉明水仍關心傳承的問題。
劉明水在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披露:“是我勸他(黃彥臻)來做的……但他跟我說,就做兩年……這不是肥缺,但需要的是盡心盡力的人。”
他坦言:“這份工作沒什麽甜頭給人家……我現在年紀大了,必須有人接替這份工作。這個人(接班人)必須要有奉獻之心。”
不領薪爲芽籠東老人之家默默服務數十載,劉明水從未放棄過人才培訓,也堅信要“投資”在對的人才身上,讓他們具備更專業技能,以更好地管理老人之家。現任執行理事長林燕就是半工半讀,到社工系進修,在擔任老人之家義工很多年之後才加入管理層。
感歎如今敬業者很少
劉明水在談及接班人時,也提到近年來越來越難請人的問題。
他說:“現在年輕人要求也高,他們大學畢業就要三四千元。你給了3500元的月薪,他們做了半年就不做,敬業的人很少。”
劉明水始終堅信,加入社會服務領域者始終要懷有“社會心”。他說:“如果沒有,就不要做……我覺得有些年輕一代還是有這種心,只是,薪水還是要滿足別人。”
被問及若幸運找到合適接班人,未來有什麽打算,劉明水說:“我覺得這裏是對我最溫馨的。這裏的成長與我的人生連在一起,我會回來看看。”
過去在加拿大念碩士的劉明水曾在北美洲背包旅行,足迹也遍布歐洲一些角落。若還有什麽想去,大概就是自己的祖籍地了。
他說:“趁著腳還是可以走,我希望去潮汕那一帶。我到現在都還沒去過。”
采取開放式概念 絕不做一個老人監牢
“我不要做一個老人的監牢。”
芽籠東老人之家的門總是開著的,盡可能讓年長者可以自由地在社區裏原地養老。
這樣的模式不免讓人聯想到政府正在探討,盡量達到讓年長者原地養老的輔助生活(assisted living)模式。政府日前剛宣布,將針對輔助生活這個新模式展開小組討論,征詢相關建議,明年先在武吉巴督做試點。
劉明水解釋,老人之家采取開放式居住概念,是希望盡量讓這些入住的年長者過得“像個人”。“多數人都要到醫院、療養院,然後去世。我們的模式就是維持他們的快樂時光,在最後一程盡量創造一種像樣的社區生活。即使他沒有子女,整個社會,社區就是他的親人。”
想給年長者更多自由空間,也和劉明水參觀過的一間老人院有關。
劉明水記得,他曾到訪一家椰樹婆娑,看似度假村的老人院。但他進門,迎接他的卻是看守所一樣的鐵門。
老人院內的女性年長者穿粉紅色的制服,男的則爲淺藍色。年長者如果不聽話,就會被關在房間裏。而且,院內員工幾乎都是無法與年長者溝通的外勞,這讓劉明水看了十分心痛。“當時,我就很清楚,不要做這樣的老人院,我不要做一個老人的監牢。”
盡心盡力 對得起自己
爲芽籠東老人之家獻上人生最寶貴的年華,劉明水自認:“我覺得我對得起自己,非常盡心了。”
盡管已70高齡,劉明水聲音依舊洪亮,到了老人院東忙西忙,完全看不出來他慢性病纏身。
他說:“我36歲到現在,每天吃八顆藥丸,包括控制糖尿病、心髒病等遺傳疾病的藥。加上我的個性緊張,容易想很多,放不下。”
病痛纏身,卻心系社會。大概正是這“放不下”的個性,讓芽籠東老人之家的年長者多年來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不至于在社會迅速發展的過程中被遺忘。
劉明水也打趣說,這“閑不下來”的個性還得從他小時候說起。他八歲開始在爸爸店裏打工,就算是高中兩個月假期,也就是出去理個頭就回家了,沒到處亂跑。他說:“我們就是這樣生活長大的。”
但始終,他總要走到放手讓他人去管理的那一天。回頭看,記者問劉明水爲自己這輩子的付出打幾分,劉明水說:“我覺得我對得起自己,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