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漂九年,我決定離開這裏”
小單
留下或離開,你的那一刻是怎樣的畫面?
宇哥今年31,未婚,2010年時和很多選擇來新加坡念master的學生一樣,他對這個新環境充滿了期待。成績一直優異的他畢業後選擇留在了新加坡。“當時想,畢業後想要積累些海外的工作經驗吧。而且新加坡這個地方,治安好,環境好,生活便利,重要的是,起薪高呀”宇哥笑著這樣說道。
2019年是他在新加坡漂過的第九個年頭,而兩周前,他交了辭職信。“我准備回國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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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成都荷花池進貨在校園裏倒賣臉盆的哥們,開著勞斯萊斯來機場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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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夏末,又是一年入學季。宇哥和小陳被分配在了西南交通大學的同一宿舍。“我們的個人情況和家庭背景截然不同,但都是對未來很有抱負的人,這一點讓我們成爲了大學期間的好兄弟”。宇哥從小就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家庭也算殷實。小陳則是來自大山的孩子,來到大學後成績也一直很平庸。
大學時期的兩人就萌生了要做生意的想法,新生入學需要購置臉盆這點讓他們發現了商機。于是兩人便來到了成都荷花池批發市場,開始了倒買倒賣的生意。“收入不多,但我倆當時都很熱血,也幹的很起勁。我也成了當時小陳口中的‘宇總’”。
2019年夏末。宇哥從新加坡回到了上海,當年的小陳聽到兄弟來上海變得異常激動。“宇總,航班號給我,我親自去機場接你”。落地的宇哥在出站口又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小陳,“他已經和我印象中的小陳完全不是一個人了,西裝革履,身邊還跟了個隨行的助手。而在停車場等待三人的是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這讓當時宇哥感到了絲絲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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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選擇,兩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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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畢業後,成績優異的宇哥選擇了來新加坡繼續深造,並順利拿到了NUS的錄取通知書。一年畢業後,他選擇了留在新加坡工作。當時的想法是“治安好,環境好,生活便利,重要的是,起薪高”。一開始的這種想法讓他在新加坡一待就是又八年,讀書時認識了小王,兩人共同在新加坡奮鬥,假期就去各國旅遊,平時就互相陪伴享受著生活中平淡的幸福。期間宇哥換了幾份工作,每次都有“新加坡標准”的漲薪幅度。“這樣下去也挺好,也可以生活的很滋潤了”。
同年,小陳畢業後被一家上海的日本制造廠聘用,任生産專員,公司生産塑膠産品。薪水不高,但能學到東西就是對畢業生來說最大的財富。前期幾年的磨練也讓小陳摸清了生産工藝和流程。而國內的一股經濟發展熱潮和上海巨大的生活壓力讓小陳覺得需要做出些改變。“他說,這個行業利潤巨大,而技術壁壘又不高,這錢不能讓小日本賺了”。于是小陳便聯系多年積累的人脈,拉到了投資,聯系好了客戶,鋪幾條生産線,一間生産車間就這樣成型了。而後的幾年,小陳的業務越做越大。“宇總你看,我准備在這裏新建一個廠,這塊地已經買下了”。
“哪裏敢當‘總’,你才是真的‘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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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那裏是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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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宇哥和幾個新加坡的好兄弟在Chinatown約了頓飯。飯局上,宇哥說他剛交了辭職信,下個月就回國了。“我找到了一份上海的工作,公司看重我在海外的工作經驗,給我持平的待遇,但職位有一定的轉變,對我來說是個挑戰也是個機遇”。“陳總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個啓發,但不算是讓我決定回國的根本原因。在新加坡待了這麽久,而國內的發展日新月異,我覺得那裏可能有更多的機會吧”。“在這裏工作這些年對我來說算是正確的選擇,很多同學工作幾年後回國都有很不錯的發展,做到了高級管理甚至總監的職位,而也有些同學畢業立刻回國的,發展的也有很緩慢的,這個也要看個人能力”。“機遇可能比個人能力更重要”。
飯後,一行人在餐廳後面的一個角落點起了煙。哥幾個問“哪一刻讓你覺得是時候離開這裏了?”宇哥點燃了一根煙緩緩說道“有天我加班從公司出來,外面下著不大不小的雨,我叫了一輛Grab,拖著疲倦的身軀穿梭在林立的高樓和通明的街道之間。司機是位退休的老uncle,他不經意地和我閑聊起來”。
“小弟,加班到這麽晚啊”
“是啊,很正常了”
“你是中國人嗎”
“對啊”
“中國哪裏?”
“福建”
“我們也是福建來的,那裏是我們的根”
“對啊,那裏是我的根。就是那一刻,我做出了這個決定”。
留下或離開,你的那一刻是怎樣的一幅畫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