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之前,我在新加坡經曆了一些事,雖然過去很久很久了,總是常常想起來,這些事有關不同國家民族的行爲方式,或者說人格,也讓我品味到了些什麽。
第一件事,下了飛機,排隊拿行李過海關,身邊有個青年華人找我幫忙,他很客氣地說自己帶的行李超重了,而我只有一點點隨身東西,能不能幫他帶一件過去,我想不過舉手之勞,就幫了他。但下飛機後被當地的朋友極其嚴肅地教育了一頓:不能帶別人的東西,如果有毒品,你可能要終生監禁。朋友滿臉冰霜地凝視著我,我也渾身發冷,高度緊張,後來看到戰略專家余世維先生這樣說,在新加坡販毒是絞刑,因爲嚴格,所以沒人敢到新加坡販毒。再後來又了解到這個國家的法制精神,了解到他們的鞭刑,覺得非常贊成,一絲不苟地執行嚴格的法律,比變著花樣地立法要強太多了!
剛到新加坡的時候聽當地人說,騙中國人的都是中國人,新加坡人不會騙你。我只是覺得好奇,但第二件事的發生,讓我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句話,重新認識了中國人在他們眼裏的形象,對不對不方便說,朋友們可以判斷一下。事情是這樣的,我坐地鐵去一個地方,要見一個人,臨時有突發情況,需要跟對方聯系,身上卻沒有電話,不得不向周圍的人求助,他們來自世界各地,我首先選擇了幾個中國人,因爲他們都講著普通話,所以應該不是當地華人,當地華人絕大多數是講粵語的。我求助了三個不同的中國人,爲了避免他們擔憂,我甚至表示可以自己不接觸他們的手機,請他們幫忙打電話說一下我晚點到,大約晚十五分鍾,但無一例外,這三次求助都被拒絕了。
那接下去呢,我求助了一位黑人男青年,他幫忙打了電話,我告訴他不用把電話遞給我,我只說一句就可以了,他微笑著友好地給了我電話。打完之後我要付錢給他,他還是微笑著說不要,我給了三次,他拒絕三次。我想從剛才發生的事來看,中國人大概給人不好的印象,我必須要盡力改變一些這種印象。在下車的時候,我跟那位男青年道別,再次感謝他,把錢藏在手裏,跟他握手,突然把手一翻,錢留在他手裏,我快速走下車,跟他說,我是中國人,我感謝你,他苦笑著在車上跟我揮手。
那新加坡人是不是真的不會騙中國人呢?會騙,我也經曆過,我不能說清楚這一切爲什麽發生,但真的有原因,一代代傳承著的原因。
新加坡人很有禮貌,每次購物之後,賣東西的人都會說“謝謝你”,而且說得很正式,也很認真,我從來沒覺得他們在敷衍我。在平常生活裏,找個地方吃飯是很容易的,也是很惬意的,美味的東南亞食物搭配水果,在當時,兩塊五毛錢就可以吃得很自在又很滿足。有天我在一個寬敞的美食廣場吃飯,對面是一位老先生,他跟我聊了幾句,飯後點了兩杯咖啡,一杯請我喝,新加坡有很多可以落腳聊天的地方,當時一杯咖啡七毛錢,我們吃飯的地方也是。
後來,我在城市中央又碰到過一位老先生,又請我喝了一杯咖啡,想想這兩位老先生,他們平淡、隨和、外表很普通,其中有一位是當地建築設計大師,在東南亞一帶很有知名度,我沒記住他的名字,但是我受到了兩位老先生的教育,非常深刻的教育——平淡、隨和、普通,還可以加上上面說的購物的時候感受到的教育——禮貌、認真。在我現在所處的環境裏,這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上面說的加在一起算是第三件事吧。
第四件事,我曾到一位內閣議員家裏,議員夫人在家,她戴著眼鏡,正忙著處理些事務,我稍微留心了一下,她的家庭裝飾低調,東西都很實用,沒什麽額外的裝點,居室不鋪張,書房也很緊湊,就是普通住宅,議員夫人個子挺高,待人接物認真又簡練,一丁點張揚的氣息都沒有。她站起身微笑著招待我們,跟我交談,沉靜平和,語言幹淨利落,沒有廢話。當時李光耀的兒子李顯龍在位,李光耀做內閣資政,我後來了解到這個國家的管理奉行精英主義,我看到了精英主義在家庭裏的面貌,也認認真真地把這些記在心裏。
新加坡人使用香水、香料的非常非常多,在一個人身上聞到不愉快的味道其實不太容易,這成了一種文化,出于尊重他人和自尊自愛的文化。當地還有些東南亞國家和民族的人,男性會用一張像床單一樣的布往腰上一纏,像裙子一樣,就可以出門了,他們在空曠一些的地方小便的時候,只需要往地下一蹲,一會兒就能起身走,看著地下那一攤尿,想想這個文化交織的國度,也能讓人感覺到人間煙火的幽默。
在這個內容裏看到了世界上其它國家、其它民族的優點,指責說這樣的內容叫“新吹”,意思是鼓吹了新加坡。在前面的內容《痛心章魚的哀嚎……》裏,說到了英國立法,避免動物被人類吃掉之前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也有人指責說我想幫英國鼓吹,也就是英吹,想做公知、想替植物肉做廣告、想反人類、不需要吃飯、是僞君子、愚昧等等,謝謝你們能表達自己的意見,送了這麽多禮物給我,可能您從來不買外國産品,從來不看外國電影,從來不用下面這些品牌的任何一個,用了就是僞君子,因爲他們是外資品牌,這些品牌是中華牙膏、哈爾濱啤酒、珠江啤酒、南昌啤酒、金龍魚、舒膚佳、護舒寶、佳潔士、幫寶適、小護士、太太樂、徐福記、玉蘭油、海飛絲、雙彙、大寶、銀鹭、吉列、飄柔、潘婷、沙宣、汰漬、碧浪等等等等;可能您從來不聽不看海外的任何消息,聽到了國際新聞都能髒了您的耳朵。
挽霞看世界的意義是什麽?發現世界,了解自己,或者從缤紛多彩的知識去欣賞世界、了解自己,不頑固、不愚昧,不蠻橫。篇幅有點長了,我們說到這裏就先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