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草 寄 深 情
文/劉 琦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前天上午,我的手機彩鈴驟然響起,一瞧是個陌生號碼,我毫不猶豫地按了拒接。可是不多會它又卷土重來,這次,我幹脆既不接聽也不按拒接,任由它“好運來……”
午休剛起“好運”又來,我再也按奈不住好奇,心想看看誰對我這麽不離不棄的,一接聽方知是快遞公司。對方說我有快件,叫我到他們的快遞驿站領取……
于是急忙下樓去取,心裏一路嘀咕:誰寄的什麽呢?不會是有什麽訛詐之類的事吧?可平時誰寄什麽預先都有告知的啊,幹嘛這次例外?想著想著就到了快遞驿站。
一看,噢!快件是我原來單位一個非常要好的同事轉寄過來的,它的初始寄件人則是廣西融安縣的苗碧鋒。
苗碧鋒!這個熟悉的名字一映入眼簾,我的思緒就情不自禁地倒回到37年前……
1983年,團部的朱木光幹事派我到廣西融安縣辦理一位戰友的檔案材料。我清楚地記得,到達融安縣城那天,天己斷黑。三十多年前的融安縣城非常簡陋,不象個縣城的樣子。我找了好大一陣都沒找到一家旅店,人生地不熟的,形單影只徜徉于這個四面環山、街道狹窄、燈光昏暗的山城小鎮,一種“獨在異鄉爲異客”的孤獨感油然而生。正當我在思考往哪走才能快點找到旅店時,剛好有人從我面前走過,而此人正是苗碧鋒。我問他:“老鄉你好,請問找旅店往唧走近些?”他說:“我就是在旅社工作的……”
于是,我跟隨他邊走邊聊,互問一些各自的情況,他問我是做什麽工作的,我說當兵的,他說當兵好啊。又問當什麽兵啊,我說鐵道兵,一聽鐵道兵好似觸動到他什麽敏感神徑,回過頭來說:“鐵道兵?鐵道兵更好!修鐵路的。”我說“你怎麽知道?”他說“一說起鐵道兵我就會肅然起敬……”接著他動情地向我講述:那年,他父親騎自行車不慎摔倒在路上,大腿被摔傷流血不止,是兩位當時到融安縣接兵(後來了解到是鐵道兵)的解放軍幫送到醫院治療,不圖名不圖報的感人故事。他說:“鐵道兵是好樣的,永遠值得我感謝和致敬!”……
到了他的工作單位融安縣供銷社旅社後,他熱情地幫我辦理住宿登記手續,安排最寬敞通風的房間,找最好的被子枕頭等等,樂此不疲。然後,我們就在一家小排檔酌酒品苗食,互稱兄弟,侃海談天。晚上他用從裏家帶來的茶料制作他們的特味油茶,盛情款待我。關于油茶,在他們少數民族的傳統風俗裏,據說只有認爲你是貴客才請你喝的。
在融安的三夜兩天裏,我始終沐浴在他的深情厚意中。白天給我當向導,用自行車搭我走村找人補材料,晚上陪我聊天品茗話家常,使我不但愉快地順利完成了任務,而且還收獲了真摯的友誼。我離開融安那天,臨上班車時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滿含真情地說:“……鐵道兵對我有救父之恩,你是鐵道兵加好朋友,我們一定要保持聯系啊……”
與他分別以後的十幾年間,我們一直保持書信來往。他給我寄過黑豆、黑芝麻等東西,而我則寄過我家鄉的特産桂元給他。不亦樂乎。
後來由于我停薪留職,忙于奔波,專注生計,加之開始混得不好,債台高築不說,還一度無事可做,又惹官司等等原因,就和他少聯系了,再後來我的單位解散了,就再沒聯系過。
因爲新冠肺炎疫情,當他得悉我原來工作單位當地也有確診病例時,想助我一臂之力預防新冠肺炎,于是,就按照我原來工作單位的通訊地址,給我寄來他祖傳秘方配制的、可以治療和預防肺炎的山草藥粉……
這真是“千裏送鵝毛——禮輕情義重”啊!且不說這山草藥粉,對于治療和預防新冠肺炎有否效果,單憑他的義舉,就足夠讓人感動,就足夠朋友了!不!說他夠朋友,顯然有失偏頗,應該說他重“老鐵”才夠意思。
這一生有當“老鐵”的經曆,真值!
2020.02.24
責編:嚴京平《白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