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深圳市住房與建設局局長張學凡公開演講透露,深圳住房供應要學習“新加坡模式”。
長期以來,民間存在兩種聲音:
一種認爲深圳樓市學習“香港模式”是成功的,深圳應加大商品房供應;
另一種認爲深圳樓市應學習“新加坡模式”,加大公共住房供應。
如今市住建局局長的講話,既是給深圳樓市未來的發展定調,也是給市民吃了一顆定心丸。
張學凡提出,“新加坡是深圳學習的榜樣,將來深圳市60%市民住在政府提供的租賃或出售的住房中。”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深圳學習新加坡模式,至少有兩大難題。
第一道難題是人口。據網絡資料,截止2019年6月,新加坡總人口大約是570萬,其中公民和永久居民403萬。而深圳呢,2019年深圳常住人口有1343.88萬,實際管理人口超過2200萬。
要解決2200萬人的住房問題,與解決570萬人的住房問題,難度差別太大了。
更難的是,深圳每年新增人口約50萬左右,這些人的住房如何解決,也需要考慮進去。
按照綜合開發研究院院長樊綱的預測,到2030年,深圳的人口將突破3000萬。10年之內,深圳新增的人口就達到一個新加坡的人口,可想而知,要解決3000萬的住房問題,難度有多大。
第二道難題是土地。深圳缺地的問題,我們已經談了十幾年。究竟有多缺,我們來對比一下。
新加坡國土面積724.4平方公裏,人口570萬;深圳總面積1997.47平方千米,實際管理人口超過2200萬。
而且新加坡地勢平緩,地理最高點爲武吉知馬,高163米。深圳地勢東南高,西北低,最高山峰爲梧桐山,海拔943.7米。
所以新加坡土地的開發利用比深圳容易很多。
人口和土地,是深圳學習新加坡模式的最大難題。反過來思考,正是因爲深圳缺地,人口仍在大量流入,城市化率還將不斷提高,我們就更應該未雨綢缪,做好住房制度的長遠設計。
此次深圳提出學習“新加坡模式”,正是直面困難,迎難而上的抉擇。
深圳樓市發展的基調定了,但具體怎麽做呢?
在深圳2035住房規劃中,未來18年深圳將提供170萬套住房,將人才房、公租房、安居房和商品房的比例定爲2:2:2:4。相當于每年提供的公共住房大約爲6萬套,商品房不到4萬套。
與過去的供應量相比,是增加了不少。但如果不改變深圳人對房子的“信仰”、對樓市的“預期”,不改變房屋與公共服務捆綁的現狀,依然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要解決深圳人的安居問題,得從本質上入手。深圳人爲何愛買房?
一是因爲房子與公共服務捆綁,特別是孩子的學位;
二是房子的金融屬性,保值增值和融資貸款。
要轉變深圳人的住房觀念,實現“房住不炒”,就得讓住房回歸居住功能,盡快補齊教育短板,實現“租售同權”。
既然市住建局局長提出,將來深圳市60%市民要住在政府提供的公共住房裏,那首先就要保障他們孩子“就近入學”、上公立學校的權利。
深圳是一座年輕人的城市,每年新出生人口高達20萬,全國第一。解決孩子上學的問題,是年輕父母心中的頭等大事,也是他們買房的重要理由。
如果租房就能上公立小學和初中,那有多少年輕人會迫不及待地沖入樓市,讓自己背負幾百萬的房貸呢?
此外,深圳人口還存在流動性大的問題。這些人可能在深圳幹幾年就回老家了,買房不是他們的必選項,政府提供低租金的公租房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保障。
所以在政府的公共住房建設中,公租房應該占大頭。
據報道,深圳正在加大公共租賃住房供應,希望通過5年至8年的補短板(每年建設公共租賃住房10萬套),以此穩定房地産市場。
至于房子的金融屬性,則應交給商品房解決。
“新加坡模式”中,規定申請組屋5年內不允許出售,即使5年之後流入市場交易,還需當地政府部門審核批准,只能賣給有購買組屋資質的購房者。深圳的人才房和安居房是否也應該學習這一條。
畢竟,無論是安居房,還是人才房,都是政府提供的公共住房。它應該與商品房加以區分,才符合“房住不炒”的精神。
落實“房住不炒”,實現“住有宜居”,這是深圳學習“新加坡模式”的目的,更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範區的戰略要求,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