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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企業在百忙中接受《聯合早報》邀請,擔任星期六(1月7日)舉行的2023年經濟展望暨投資講座的主講人。他分析新加坡在去全球化挑戰中如何逆流而上。
陳企業的學術與研究論述往往言辭犀利,敢說敢言,卻也因而在2003年引來時任人力部代部長黃永宏的嚴厲抨擊。
曾有機會當上市公司總裁
目前擔任新加坡太平洋經濟合作委員會主席的他,過去幾個月到以色列、德國、法國、美國、中國蘇州等地考察做研究,間中還爲中國蘇州工業園區進行咨詢工作,寫了厚達數百頁的研究報告,彷如博士論文一樣。
回憶這起爭論事端,陳企業無奈地說:“這事原來只是數據诠釋上的無心過失,是茶杯裏的小風波,可是在媒體報道後卻成了輿論焦點。尤其是在經濟疲弱的沙斯時期,一談到外國人和新加坡人競爭力的課題,老百姓反應馬上來了,讓討論容易淪爲政治課題。”
他多次參與官方的經濟重組委員會的研討工作,爲政府部門、法定機構及政聯公司提供金融、財政和貿易等領域政策及措施,並曾在亞洲開發銀行、聯合國工業發展組和蘇州工業園區等多家機構擔任顧問。
身爲同學群中的老大,他也經常“標新立異”,不守校規。像學校要求鞋子要綁鞋帶,他就偏偏把鞋帶拿出來。
有時候,陳企業也不確定自己的經驗和知識是“紙上談兵”,還是能實際發揮在企業經營和商場上。但他坦言,自己的從商夢想至今未滅,血液裏仍燃燒著創業的激情。
與郭明忠陳天榮結拜
不“吵”不相識 與黃永宏成爲朋友
陳企業1957年出生于鄰國馬來西亞馬六甲,祖籍福建同安,是家中六兄弟姐妹的長男。他的父親在1940年代從中國南來新加坡,在美芝路從事駁船貨運補給工作,50年代到馬六甲打拼,後來與同鄉結拜兄弟一起從事橡膠種植,在當地擁有一塊土地。
陳企業說,父親二戰期間從中國來到南洋,爲他取名“企業”,“企”是根據族譜的企字輩,“企業”帶有重建破碎家業的意思,並沒有要他從商的用意。不過他從小的理想就是創業經商,大學時選修經濟,部分原因是想學些商業相關的知識。結果他一路念到博士,在學術界開拓一片天地,工作相對安穩,反而難以尋覓機會從商。
陳企業于1987年畢業于英國東英格蘭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圖爲他在英國留學照片。(受訪者提供)
除了咨詢和演講工作,他也在積極參與一個房地産公司的籌備。
可是人力部數據顯示,每10個新就業機會中僅有一個由外地人獲得。兩者分析結果有著明顯差異,被黃永宏抨擊說陳企業等人報告“數字錯得太離譜”,做法“是不負責任和不專業”。
最有趣的是,陳企業與華傑 (Charles & Keith)創 辦人黃文華非常熟絡,黃文傑經 常找他征詢意見,有如把陳企業當華傑公司顧問般。不過他給黃文傑的建議,黃文傑總是唱反調,反其道而行之。
陳企業說:“我到了武侯祠才發現他們已安排這次結拜,不過我跟他們的確投緣,而且父親一輩也有過結拜兄弟,也就隨緣跟他們結拜了。”
機會往往是留給主動爭取的人,陳企業認爲,唯有勇敢接受挑戰,才可了解到自己的企業潛能。
《聯合早報》2023年經濟展望暨投資講座
他說,三人雖無血緣關系,卻比許多親兄弟還親,遇到什麽事都會找彼此傾訴,一起解決問題。過去20年來,三兄弟每年定期一起舉家出國旅行,農曆新年也到彼此家拜年。
陳企業小學和中學分別就讀的平民小學和育民中學,爲馬六甲當地知名華校。在學生時期,他已嶄露寫作和演講能力,投稿報章並取得全校佳績,初中時挑戰高中組別還贏得全馬六甲校際演講亞軍。
令他覺得好笑的是,不少人以訛傳訛,說他因這事丟失南大的教書工作,還被政府驅逐出境。
采訪當天,陳企業剛卸下國大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副教授職務,卻比退休前更忙碌。
原來,郭明忠和陳天榮與陳企業來往後,覺得陳企業與他們很合得來,仿佛是天生注定八字相符的好兄弟。于是兩人約陳企業到成都旅行,暗中安排結義事項。
然而,現年65歲的他,對經商依然滿腔熱情。
陳企業和許多本地商界人士熟絡,與面包物語創辦人郭明忠和汕頭海鮮創辦人陳天榮更是結拜兄弟,三人20年前在中國成都紀念諸葛亮的武侯祠三義廟燒香叩首結義。
留學英國發奮不當窮光蛋
陳企業(左)與面包物語創辦人郭明忠(中)和汕頭海鮮創辦人陳天榮是結拜兄弟,三人20年前在成都武侯祠三義廟燒香叩首結義。(受訪者提供)
地點:The Star Gallery@星宇表演藝術中心
比如2011年,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母公司LVMH買了華傑20%股權,幾年後,黃文傑想把公司股權買回來。陳企業勸黃文傑別買回來,因爲這將是“幾千萬賣出,幾億元買回”的虧本交易,而且當時中國經濟有放緩迹象。黃文傑卻不聽建議,2億元買回股權,還借機會擴大公司業務。如今,黃文傑買回的2億元股權已值10億元,公司規模更加壯大。
陳企業曾因家庭緣故,婉拒到外國擔任上市公司總裁的機會。圖爲陳企業家庭照:太太陳碧蓮(左二)、龍鳳胎子女延毅(左一)和詠怡(右一)。(受訪者提供)
2009年,一名大老板器重他的才能,邀請他出任一家外國上市公司的總裁。然而,大老板開出的一個條件是要他舉家遷移到外國。這對已在新加坡安定下來,孩子仍在求學的陳企業來說,是一大難題。
事實上,這起事件沒影響陳企業在學術界發展,後來他不僅當上亞洲競爭力研究所所長,跟黃永宏也成了朋友,後者還是陳企業2007年申請成爲我國公民的推薦人。
當時在南大任教的陳企業和同爲南大副教授的陳抗博士根據人力部網站的數據分析指出,之前五年有四分之三的新就業機會落在外地人手中。
後來,政府設立勞動力發展局,近年也推出技能創前程計劃(SkillsFuture)等,提升藍領工人的技能和待遇是政府的關鍵政策。
陳企業博士將在講座剖析新加坡如何應對去全球化趨勢的挑戰。想要了解他的精辟見解,歡迎報名出席。
左思右想一番後,他婉拒邀請,還遭到對方嘲諷說:“我看得起你,你卻沒膽接這個總裁工作?”
在商界,他指導和引領過多家企業上市,曾擔任中國成都農商銀行獨立董事與大華銀行資深企業顧問。目前,他是寶德集團(Boustead)、聯明集團(Lian Beng)、面包物語(BreadTalk)等公司的獨立董事,以及長信傳媒集團資深企業顧問。
陳企業笑說:“我講的每件事,黃文傑做倒反就對了。如果我講的事他全做的話,公司可能已倒閉了。我後來跟他說,既然我給的建議他都不聽,他不應來找我。 他卻說,如果沒來找我,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做倒反,正是我的學者視角提供了不同觀點,觸發他的企業靈感。”
基于公司仍在籌備中, 陳企業沒有透露太多詳情,但他說:“很多外國公司和財團,看准了我國的制度優勢和政府治理,促使近年來許多外資大量湧入,把區域總部與家庭理財辦公室入駐我國,並把新加坡視爲引領國際的金融樞紐。我相信這將是我國房地産市場的另一個階段性發展,這個契機不能錯過。”
本地知名經濟學者陳企業,剛從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榮休。
憑著努力和才能,陳企業于1987年從東英格蘭大學畢業,獲得博士學位。畢業後,他先是加入華僑銀行擔任財庫資金經理,也是銀行首屆資産負債委員會秘書長。隨後,他到國大經濟學與統計學系任教。1993年,他加入南洋理工大學商學院。2009,他出任國大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公共政策副教授直到去年榮休,期間在2011至2020年兼任亞洲競爭力研究所所長。
血液裏燃燒創業激情
不過他笑言,自己當時是壞學生,曾被老師在學校廣場上公開體罰。“因爲我小時候喜歡玩叮咚(兩個硬幣丟猜字花遊戲),我學了這遊戲,然後教同學一起玩。贏錢時就大吃大喝,輸錢時卻沒錢交學費,被校長體罰後,我不敢去周會,只好逃學。”
報名費:每人25元
他透露,父親爲了讓他留學,變賣橡膠園地段和股票。母親也常提醒他,如果書不讀好,就很難找到工作。背負著父母的期望,陳企業更下定決定出人頭地。
人生沒有重來,但即便能重來一次,陳企業依然會選擇發表這篇就業報告,只是在論述角度會更謹慎和敏感一些。他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種實話實說,敢于表達客觀事實的學者態度是不會變的。或許我會得罪一些人,但無所謂,反正我沒想過從政。”
中學畢業後,陳企業到英國留學,就讀于東英格蘭大學(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有一回,他到巴黎背包旅行,在香榭麗舍大街附近一家電影院看戲,發現許多人上電影院是盛裝打扮,令穿著牛仔褲的他自慚形愧。這也給了他極大震撼,成爲他的人生轉捩點。
日期:1月7日(星期六)
陳企業是本地學術界頗有名氣的經濟學者,經常受邀發表演講、撰寫評論及接受媒體訪問,對政治、經濟和重大財經趨勢作出詳盡分析及見解。
其實在人生道路上,陳企業曾有過幾次轉換跑道,從學界轉戰商界的機會。
他說:“有些人或許覺得60多歲還從商或許晚了些,不過吳中博(面包物語前總裁)也是60歲從教育界退休後改換跑道當上總裁。我相信自己也能辦得到,所以我不放棄任何機會,還可在企業界再戰10年。”
多年來,他擔任多家上市公司的董事或顧問,還曾有機會擔任上市公司總裁。 如今,他還嘗試從學術界轉換跑道,正積極籌備參與設立一家房地産公司。
時間:下午1時30分至4時
發布外籍員工就業報告被批 傳丟工作遭逐出境
對陳企業來說,這事件最終有個美麗結局,因爲他當初發表研究報告的目的是呼籲政府加強員工再培訓。
陳企業說:“當下我決定要發憤圖強努力讀書,跟他們一樣活得體面有尊嚴,不再當個窮光蛋留學生。”
談起這段經曆,陳企業笑說,自己可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他們結拜成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