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危機暴發以來,有人問,新加坡的銀行有這些問題嗎?
說到底,銀行的貸款資金來自存款,銀行承擔更高風險,存戶也面對更大風險。
另一方面,美國聯邦儲備局宣布去年3月以來的第10次加息,把利率調高到16年來的最高水平,進一步讓人相信,美國的銀行危機還沒到尾聲。
這一點和硅谷銀行很相似,也是存款額高于存款保險的擔保額,更容易受到擠兌(bank run)。
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問題,和保險一樣,要更高的保障額度,就得支付更昂貴的保費。存款保障額度若要更高,金融機構勢必承擔更高成本,這成本最終會在更高貸款利率或更低存款利率中體現出來。
在低利率環境,銀行最主要的存款借貸業務的盈利率被壓低,市場利率越低,銀行賺取利差的空間越小。
這時候或許可以慶幸,我們常抱怨本地銀行的一些“吝啬”做法,反而讓它們更加安全。比如,本地銀行總是很快降低存款利率,利率走高時卻不那麽積極調高存款利率。申請房屋貸款或再融資時,銀行似乎總是“贏家”,不論什麽樣的貸款,少則一年,多則三年後,都會與市場利率挂鈎,利率走勢風險都讓貸款人承擔。企業則會抱怨,銀行“晴天借傘,雨天收傘”,沒有抵押資産難以申請貸款。
正如一些觀察人士所指出,3月份硅谷銀行(Silicon Valley Bank)和標志銀行(Signature Bank)倒下、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要被瑞士銀行集團(UBS)收購後,市場在尋求銀行下的下一個薄弱環節,德意志銀行(Deutsche Bank)一度短暫成爲目標。
要靠存款保障額度來保護存戶,是個糟糕的想法,遠不如確保銀行本身的風險管控來得有效。
5月的第一周,迎接我們的依舊是一些不太樂觀的消息。
又一家銀行——第一共和銀行(First Republic Bank)在銀行危機中倒下。它截至4月13日的資産2290億美元(3042億新元),是美國史上倒下的第二大規模銀行,僅次于全球金融危機中倒下的華盛頓互惠 (Washington Mutual)(資産爲3070億美元)。
這個策略意味,在這家銀行的個人存款額度高于平均水平,超過美國存款保險所擔保的25萬美元。
第一共和銀行就是通過吸引人的房貸和貸款利率,吸引高淨值客戶。例如雜貨配送公司Instacart創辦人梅塔 (Apoorva Mehta)、投資者和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的發起人帕裏哈皮蒂亞(Chamath Palihapitiya)等,都是它的客戶。
過去十幾年來市場習慣超低利率,期間美聯儲的幾次加息動作都沒維持多久,因各種市場沖擊而暫停,甚至降息。
第一共和銀行掙紮一個多月倒下後,另一家美國區域銀行PacWest隨之陷入困境,股價單日內大跌50%,已開始探討多種選項,包括股權銷售和資本注資。另幾家美國區域銀行Western Alliance、Zions Bancorp和Comerica股價也出現不同幅度的下跌。
除了政府債券價值大跌,中小型美國銀行的另一大隱患是提供給商業房地産的貸款。疫情後辦公樓的租用率沒法恢複到疫情前,導致商業地産的價值大跌。在舊金山加利福尼亞街的一棟22層樓辦公樓,2019年時候價值3億美元,如今預計只能以“跳樓價”6000萬美元脫售。商業地産的高空置率和價值大跌,可能會讓銀行的壞債增加,進一步加劇問題。
存款本質期限短,定期存款大多在一年期左右,儲蓄戶頭的資金流動性更高。另一方面,貸款的期限一般比較長,房貸至少都在10年以上,可長達30年。
從目前看來,這些美國區域銀行和新加坡關系都不大,大家或許在這之前都沒聽說過這些銀行,對本地銀行的影響也非常有限。
不過,美國銀行的存款水平若是下滑,爲了保持良好的貸款對存款比率,銀行勢必會收緊放貸,加劇經濟放緩的壓力。美國經濟的放緩甚至衰退對全球、對新加坡都不是好消息。
在硅谷銀行倒閉之後,才發現到原來美國的存款擔保額度25萬美元比新加坡的7萬5000元高出許多。我國的存款保險覆蓋頂限在2019年從5萬元,提高至7萬5000元。
市場利率走高時,存戶會把資金轉移到更高利率的戶頭,銀行若不調高存款利率,存款就會外流,但同時若不能調高貸款利率,銀行借貸業務的盈利率就會進一步受壓,甚至出現虧損。
最近在市場聚焦下的PacWest,與硅谷銀行情況相似,包括和科技界的密切關系、大量存款不受擔保、以及證券組合蒙受賬面虧損。這家銀行上月說,第一季有超過50億美元存款外流,但自從3月來已經扭轉這個勢頭,獲得了超過10億美元資金流入。這家銀行的規模也比硅谷銀行和第一共和銀行小得多。
同樣的,第一共和銀行也投資政府債券,這筆投資的價值大縮水。根據銀行年報,持有到期的投資組合未實現虧損去年底激增到48億美元,是一年前5300萬美元幾十倍。到了今年3月,分析師預料虧損額介于94億至135億美元。
銀行危機也引發了另一個討論,本地的存款保障額度是否要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