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照舊只談風月,繼續說那民國時期的兒女情長。
張學良少帥,大家都不會陌生。趙一荻趙四小姐,很多人也有耳聞。她倆的遇合,也是一段“佳話”。
少帥年輕時,風流骀蕩,略有些玩世不恭。我們大都知道他曾是個瘾君子,後來決心悔過;以及他一度是個風流成性的民國美男子。
趙一荻雖然也是天津蔡公館衆多名媛中的一位,但與一般的脂粉香娃之流相比,顯得才氣更濃,而粉黛較輕。
他倆的遇合,是各自生活中在再常不過的PARTY場所。于少帥而言,不過是若幹社交活動中的一瞬;而于趙一荻,則意義非凡。平日裏顯得清新脫俗,甚至有些另類的她,決意傾心于眼前這位主動邀舞的紳士。
有婦之夫與才女的遇合,似乎是民國風月故事常見的橋段。
張學良有位父母之命迎娶的發妻,叫于鳳至。于鳳至長他三歲,雖曰夫妻,但從少年時起,于鳳至就如同姐姐般照顧著他。但這種感情,始終無法成爲真正的愛侶。于是張學良與趙一荻的一見鍾情,便如同一陣新風,時時撩撥著少帥的情思。
當然,趙四小姐也暗生情愫,並且癡癡地寫進日記裏。
有句話說得好:熱戀的人總是不管不顧。盡管張學良家有賢妻,趙一荻也明知這場熱戀不會有什麽結果,但彼此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頻頻約會。哪怕是花邊新聞傳得沸沸揚揚,趙一荻受到父親趙慶華的嚴厲責罵後,依然故我。
而接下來一件突發事件的發生,則讓趙一荻堅決走上了追隨情人的“不歸路”。
1928年6月,震驚國內的“皇姑屯事件”爆發,張作霖重傷不治,撒手人寰。張學良身負國恥家仇,艱難地挑起大旗。
聽到噩耗的趙一荻,丟下了家裏介紹的未婚妻,以和家人斷絕關系的代價,只身趕赴沈陽,探望少帥。
與毅然決然離家出走、幾乎放棄所有的趙一荻相比,張學良卻陷入了所有多情男人都會遇到的情感困境。因爲當初張作霖與于鳳至父親的約定,張學良不可以納妾充房;但趙一荻如今一無所有,令他心生不忍。故此難以決斷。
而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于鳳至表現出了極大的寬容,接受了趙一荻,同意她成爲張學良永久的秘書。而且出乎所有人意料,或者說所有人期待出現的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是,于鳳至和趙一荻非但沒有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反而相處得很融洽。後來,趙一荻還生下了與張學良唯一的兒子張闾琳。這固然是于鳳至古道熱腸的結果,但也與趙一荻小心謹慎、懂得感恩、不求名分的自我約束能力有關。
時代風雲變幻莫測。此後不久,“九一八”時間爆發,張學良和他領導的東北軍陷入了戰場困境和輿論困境。他的風月故事,也被無限誇大、渲染和汙名化,而趙一荻首當其沖地成爲文人筆下的紅顔禍水。如馬君武就寫詩罵道:
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沈陽。
而趙一荻始終默默不名,承受著這些萬夫指摘。在她的心裏,只要自己守護的人安好,便足矣。
但張學良始終被時局牽掣。1936年,他和楊虎城發動了“西安事變”,走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風波路口,也是他命運的轉折點。此後的張學良,終生被困樊籠,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而在他遭遇人生挫折,步入另一段人生時期時,也是趙一荻們陪伴著他。
“西安事變”後,張學良就爲自己當初的“義舉”付出了“沉重代價”。而此時,于鳳至和趙一荻始終陪伴左右。甚至爲了避開公衆視線,趙一荻帶著孩子到香港避居。而後于鳳至須出國治病,于是趙又忍心把孩子送到美國,自己留下來照顧張學良。此後一直到台灣的生活,都是趙與張相濡以沫。而趙一荻始終是個沒有名分的人。
1963年7月,雙鬓已白的張學良與趙一荻舉行了婚禮。而在此前,張學良剛剛與身在美國的于鳳至解除了婚姻。這時,于鳳至已經在美國居住了二十多年,與張學良的分居無處,早已成爲一種習慣。這麽多年,對于她還有張學良來說,這似乎是一個必然的結局。對趙一荻來說,陪伴張學良數十載,也算是一種安慰吧。當然,在她矢志不渝追隨漢卿的幾十年中,這不過是一個插曲而已。
張學良與趙一荻的故事,或許並不值得我們學習,也許離我們也很遠。但他們從熱戀激情走向相互扶持,雖遭逢大難而至死不渝的感情,卻值得我們稱贊和反思。在那個身不由己的時代,一位曾經叱咤風雲的少帥,能得一不離不棄的紅顔知己,或許算是諸多不幸中的萬幸了。
2000年6月,陪伴七十余年、年近九旬的趙一荻在檀香山去世。張學良哀痛欲絕,一年後也病逝了。在外人看來,他與趙一荻俱享高壽,可堪羨慕。但在張學良看來,不論是生平的功過是非,還是功績罪罰,還是百年風雲恩怨情仇,都抵不過與摯愛之人相伴共度的時光。俱往矣,一時多少豪傑,皆成過眼煙雲。
注: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參考文獻:
《張學良口述曆史》,當代中國出版社2014年版;
《張學良將軍》,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
《囚籠裏的紅玫瑰 民國女子的愛情》,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