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史料記載,公元1645年5月,李自成率大順軍南逃,被清軍圍堵于湖北九宮山,在山腳下,與阿濟格率領的清軍鐵騎激戰,結果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李自成與親隨二十余人突圍,逃亡過程中,親隨四散,李自成只身騎馬翻越牛迹嶺,在小月山遭鄉勇追殺,被程九伯與其外甥金一柏鏟殺,一代農民英雄最終含恨長眠于九宮山中,死時年僅三十九歲。
李自成真的被殺于九宮山嗎,近年來,不斷有學者從曆史文獻中發現李自成被殺于九宮山的衆多疑點,使這一說法面臨越來越多的挑戰。
首先,阿齊格給清的奏折中,言稱“李自成竄走時攜隨身步卒僅二十人,爲村民所困,不能脫遂自缢死。”,奏折中還稱讓熟悉李自成的人,“往認其屍”,但結果是“屍朽莫辨”。而七月二十二日(已巳)多爾衮派人指責阿濟格說:今又聞自成逃遁,現在江西,此等奏報情形,前後互異,以此谕衆,已駭聽聞。也就是說,阿濟格在後來的奏報中又稱李自成已逃往江西,那麽死于九宮山的就不是李自成了。阿濟格八月回師北京時,多爾衮宣布,不派人前去迎接,讓阿濟格回京在午門齊集後各自回家,聽候處分。“爾等有罪應議處,故不遣人迎接。”不僅如此,班師凱旋的阿濟格反而因爲自己的“欺诳罪”由親王降爲郡王,罰銀五千兩。乾隆四十三年正月,一道谕旨徹底改變了阿濟格家庭的命運,這道谕旨將阿濟格子孫的爵位悉數削去,貶爲庶民。並稱這是阿濟格“咎由自取”。整個谕旨沒看到阿濟格其他的“自取”之處,唯一提出的理由是“往追流賊,诳報已死”。這道谕旨透露了這樣一個信息:直到乾隆年間,清廷不相信李自成在九宮山被殺。
而偏安一隅的南明王朝,剿闖的前線總指揮兵部尚書何騰蛟。也奏報李自成已死,但表達了對李自成死于團練之手的懷疑。“闖勢實強,闖夥實衆,何以死于九宮山團練之手?”“闖逆既死,則宜留首級示信,何以首級竟不可得?”而且何騰蛟根據對闖王的了解,准確地預測到闖逆“勢必窺楚”,然後他飛檄糾集各路人馬,趁著狂風霪雨的天氣,“拔賊營而上”。
那麽,被程九伯打死的人是誰呢?
通山《程氏宗譜》載:程安思,字九伯“剿闖賊李延于牛迹嶺下”。《世思堂程氏宗譜》亦雲:程九伯“于順治甲申剿闖賊李延于牛迹嶺下”。其他如《朱氏宗譜》、《王氏宗譜》、《余氏宗譜》等書的記載均可印證此事。康熙庚午舉人謝延樹是當地人,著有《詩古文集》,其中有“小月無題”一詩,雲:“天剿李延賊,凶魂乃帝催“。
那麽,李延會不會就是李自成呢?
遍查《延綏鎮志》、《延安府志》、《米脂縣志》,他如《綏寇紀略》、《罪惟錄》、《後鑒錄》、《鹿樵紀聞》、《明季北略》、《甲申傳信錄》、《懷陵流寇始終錄》等等,記自成乳名、字者很多,唯獨無“延”字。據李寶忠《永昌演義》,其侄輩除李過,尚有李通、李遵、李迪等等,米脂縣闖王紀念館館長申長明先生調查表明:自成侄輩皆以“辶”命名,輩分有別。在封建宗法社會中李自成絕對不可能又名
費密的《荒書》中也寫道:“行查到縣,九伯不敢出認。縣官親入山,谕以所殺者流賊李自成,獎其有功。九伯始往見總督。”程九伯爲什麽不敢出認?以他爲首打死的,屍證物證都是李延,封建專制時代他豈不知“冒功領賞”是要砍頭的。所以有公文榜谕他也不敢張冠李戴。只有縣官親自跑來,當面說了被殺的是李自成,他才敢走進官府去領賞。這不是把原委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麽?這件事完全說明把李延說成李自成,是阿濟格謊報在前,而通山縣令謊證在後。但還是“終無實證”而無法結案。
盡管縣令因時勢所驅,不得不指鹿爲馬,混亂視聽,但畢竟還是拿不出憑據,朝廷當然不信,從未行文予以肯定。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龍袍、金印”自然更不敢拿出來上交了。因爲一旦證實不是李自成,便是欺君殺頭之罪,阿濟格就將被處極刑。這個重要的“實證”自然也就因此而灰飛煙滅了。而殺李闖王有功的程九伯,對于清政府兩次授予他的官職,至死都沒有到任,而是自己一個人,終老
根據後來發現的大順軍文獻,李自成的遠房侄子,大順軍的二品武將,被封爲昭侯的正是李延。
如果李自成沒有死,那他又到哪裏去了呢?死,那他又到哪裏去了呢?湖南省石門縣的夾山一帶。三百年來一直流傳著一個神秘傳說。這裏夾山寺的衆多僧侶,曾經整整出殡三天三夜,擡出48具一模一樣的棺材,還在清代著名學者顧炎武在《昭代叢書》卷十六《明季實錄鈔》附錄《蒼梧兄酉陽雜筆》記載了一則有關李自成的有趣童謠:“勸你休時你不休,死在兩縣夾一州,若還要取沅辰靖,鐵樹開花水倒流,公安石首夾澧州。”這似乎是暗示李自成死在澧州管轄的石門夾山寺。漂浮在山谷間三百年的迷霧,到底掩蓋著怎樣驚人的曆史真相呢?,到底掩蓋著怎樣驚人的曆史真相呢?
1981年元月,當地的考古工作者龍西斌在湖南石門夾山寺大路西坡偶然發現了一座古墓,而該墓穴的形制竟是一墓三穴。出土的一塊名爲《中興夾山祖庭弘律奉天大和尚塔銘》的石碑,從碑文得知,和尚他是順治九年來到夾山的,他的弟子門徒有數千衆。中間墓穴發現了一只白底青花瓷壇。瓷壇做工細膩,釉面裝飾有麒麟和鳳凰的圖案。因爲和尚都是用普普通通的瓦罐,所以這應該是一個有等級的和尚才可以享用的。出家人坐化後一般是用龛和塔來安置遺體和骨骸,但是這位和尚卻違背僧規後來,維修工人們從大殿西牆上一個洞裏掏出來一些木刻板,,這些木板爲奉天玉和尚《梅花百韻詩》殘版。事實上,奉天玉和尚創作的《梅花百韻詩》很早以前便在石門地區流傳著,家在夾山的老教育家沈克家先生小時候即能吟誦多首。
《梅花百韻詩》有一首《馬上梅》:金鞍玉镫馬如龍,來去風花雪月□,□□□□□□□,滿堂春色暖融融。”
和尚能騎著飾有金鞍玉镫的馬嗎?即便是天下聞名的大和尚,也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炫耀,否則根本算不上大和尚!還有,後面跟著馬如龍的隊伍會是普通人嗎?公然在詩中暢談“風花雪月”“滿堂春色”的大和尚恐怕也不多見。風花雪月”“滿堂春色”的大和尚恐怕也不多見。
《東閣梅》:“□□東閣閣東頭,徐聽三公話政政猷。□□□□□□□,□□當酒喚同流。”這裏有一個關鍵詞“三公”,三公是古代輔助國君掌握軍政大權的最高官員,《書•周官》說:“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幫,變理陰陽。”到了西漢,以大司馬、大司徒、司空爲三公。一個和尚能有什麽機會“徐聽三公話政猷”呢?除非他當過皇帝。而奉天玉大和尚的《梅花百韻詩》中很多首不押韻,如《松眼梅》:“松肥梅瘦雙堪畫,歲暮相親似弟兄。一操一妍神更爽,奇花珍木孰知君。”再如《放鶴翁》:“先生深隱湖水中,愛把冰花湖上栽。一味賞花情性古,梅妻鶴子日和諧。”後通過證實,如果用米脂話讀,這些詩都是押韻的。
1980年12月,林場工人在夾山寺大雄寶殿快坍塌的磚牆上發現了密藏于牆洞裏的《支那撰述》木刻殘版。版面上明明寫著,《支那撰述》的作者就是野拂,作爲奉天玉的法嗣門人,他寫這篇文字的主題是懷念奉天玉和尚。而在這僅僅九行的文字中,竟有“皇帝聖躬萬歲萬歲”“堯帝之仁中宮皇”等句子。而在作文當時,能當“萬歲”之呼的人,征諸史籍,明清各皇帝和大西帝張獻忠均從未到過夾山,更無禅隱之迹。當時,澧水流域是大順軍的控制範圍,也是李自成與明清兩派鬥智鬥勇的現場。
1992年9月,在重修夾山寺大悲殿的時候,維修工人在大殿中部地基裏突然又發現了一個刻著“敕印”二字的石龜。“敕”是皇帝專用的一個名詞,那麽這個敕印是皇帝專用的,但這個敕印放在這裏是幹什麽用的呢?根據鑒定:這個石龜也是明末清初的東西。查閱夾山寺曆史的記載,當時唯有奉天玉大和尚德高望重,門下有弟子門徒數千之衆。看來,這個石龜只有奉天玉和尚才能領受。一個和尚竟然運用了皇帝的做法,代表皇權的敕印卻埋在大雄寶殿的中央,這個和尚的身份的確不可輕視了。
敕印放在殿堂中間,第一它是作爲修建這個殿堂之用,奠基之物;第二,它顯示一個等級和身份。爲什麽?就是今後你們發現以後,我奉天玉和尚是個什麽人。1994年2月,石門附近的一個農民在挖菜窖時偶然挖到一塊銅牌,上面寫著“奉天玉诏”四個字。經過鑒定,這塊銅牌同樣是明末清初的,而它顯然應該是奉天玉和尚使用的物品。衆所周知,“诏”曆來是皇帝專用,奉天玉和尚用诏就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如此濃重的皇權色彩竟然集中在奉天玉這樣一個和尚身上,這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和尚。諸多的謎團讓人一籌莫展,無法理出頭緒。然而闖王李自成的一段曆史,使對奉天玉和尚的研究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當時明朝認爲李自成是犯上作亂,與其祖墳的風水有關系,陝西總督汪喬年就派陝西米脂的邊大绶去掘李自成祖父的墓,有一個塘報李成,當時曾經參與埋葬過李自成父親,他說李自成祖父的墓,父親的墓,當時是三個穴,所以後來可以認定,那麽這個一墓三穴是一個人,也是陝北米脂的風俗。與此同步,奉天玉骨灰壇上的方磚也找到了相應的解釋。也就是圹符碑,這個圹符碑有一副對聯:身披北鬥,頭戴三台;壽山水遠,石朽人來。陝西米脂縣給我們提供了另外一個資料,就是陝北的人死了之後,男磚女瓦,男的就用磚,女的就用瓦。那麽,這個福祿磚也是陝北的習俗。
種種迹象表明,奉天玉和尚極有可能就是闖王李自成,崇祯16年,李自成在起義過程中,曾經自稱“奉天倡義大元帥”,與奉天法號相合,此外,敕印、“奉天玉诏”銅牌均屬皇帝專用,暗合李自成大順皇帝的身份;另外,奉天玉墓葬違背僧規卻以陝北民俗埋葬,而李自成的家鄉
如果奉天玉大和尚是李自成,那和尚墓穴的那些奇怪現象就不難理解了。
根據李自成老鄉李成的供辭,一墓三穴的墓制正是李自成老家陝西米脂的風格,李自成祖父的墓便與其此墓坐西朝東,而中穴內的塔銘卻向北而立。古人墓葬對方向是很看重的,西是陝西米脂的方向,我們可以理解爲隱喻李自成從米脂起義,不斷東進,直至向北攻克北京。 左穴存有陰刻鎮墓符磚,磚長35厘米,厚5厘米,符磚的正中是一個寫法特別的“闖”字,由“門吞馬”三個部分組成。顯而易見,“門吞 馬”意即“門”裏面有個“馬”字,暗示這是一個“闖”字,還有一種解釋就是遁入空門,結束戎馬生涯,忍氣吞生。還有三行字:第一行是福、壽,第二行是個帶口字旁的俺字,第三行是生、養、護。相傳福、壽兩字是老子所創,老子姓李,因此第一行就是個李字。俺就是自己的意思,所以這是個自字,生、養、護是一個人成長的過程,所以這應該是個
奉天玉诏肯定是奉天玉和尚創制和使用的,一個和尚用上了皇帝才能用的“诏”,說明李自成禅隱夾山時期,仍在控制和指揮著大順軍隊。闖王起事之時,稱爲“奉天倡義大元帥”,他的法名實是“奉天王”,爲了隱諱,才在“王”字中加了一點,成爲“玉”字。而“奉天玉诏”正是他聯系各部和調兵遣將的最好工具,相當于“皇帝诏曰”的聖旨。而“敕”也是皇帝的專用字,如果當過兩天“大順帝”的李自成不能用,那其他草莽和尚就更不用說了。另在夾山以及附近二都鄉、易家渡等地共發現了“西安王”字樣的銅質馬鈴15件。馬鈴爲黃銅橢圓形,橋式系鈕,正反兩面有兩道凸棱形紋飾,陽文“西安”二字爲魏碑體,下部飾“虎頭王”形圖案。這些馬鈴與米脂縣李自成博物館陳列室的“自成王”馬鈴如出一轍。再加上,在易家渡、二都鄉發現的六枚“永昌通寶”銅幣,毫無疑問是李自成在武昌“運銅炭,鑄永昌錢”的結果。這些文物表明,以李自成爲首的大順部隊是以夾山爲指揮樞紐和嵌于夾山寺大雄寶殿東側的康熙碑上載:“ ……獨賴奉天老人從西蜀南遊……時順治壬辰夏月也……是年冬,則野拂大和尚由鼎州(今常德市)而來,投老人披剃。”後面還有一句要緊的話:“事奉天玉甚謹。”可見,野拂是奉天玉最重要的門徒。但這個門徒行蹤十分古怪,他不常住寺,忽而在常德、漢壽,忽而在澧州、慈利,忽而到了張家界,有時還遠走江南各省。最奇怪的是,他經常住在距夾山寺東30裏的洛浦寺,把從那裏“化”來的大批錢財,運到夾山寺來大興土木,以接納四方皈依雲集的弟子。也就是說,奉天玉聚徒數千人的生活吃住問題,主要由野拂和尚來解決。土木,以接納四方皈依雲集的弟子。也就是說,奉天玉聚徒數千人的生活吃住問題,主要由野拂和尚來解決。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湖南省慈利縣文化局的一位工作人員,在該縣西街野拂的碑文曰:“老禅師,武夫也。生于明,終于清。壯志軒昂,豐姿凜冽。抱經天緯地之才,久恨權閹;乘翻江倒海之勢,敢逐寇林。枕戈待旦,方期恢複中原;拔劍登壇,定欲掃平寰宇。戰吳王于桂州,追李闖于澧水。 毋如戎馬屢承,莫展風雲之怒;是以逐鹿不仕,竟甘泉石之棲。爰乃來零陽,履響水洞于茲。誅茅爲庵,架木爲刹。其地初創,田原漸墾。心之明也在于斯,性之見也在于斯。而天真于以修焉矣,而曠野于以拂焉矣!
乾隆二十一年,爲補之而作,
這是一篇文采斐然的碑文。它與奉天玉和尚的碑文有一個共同點,刻意隱諱墓主的身世,比如不寫墓主的俗世姓名,不寫其生卒年月;但又在碑文中故意留下墓主的有關線索,讓後人有迹可尋。看這篇碑文,哪裏像寫一個坐禅誦經的和尚,分明是一名點兵挂帥、馳騁沙場、叱咤風雲的大將軍形象!
“戰吳王于桂州”, “追李闖于澧水”,“桂州”很多人以爲是廣西的桂州,其實碑文所指的是澧水中遊的桂州塌。古稱“州”爲百姓聚居區,一百戶人家爲一堂,設有堂長,五堂爲一州,設有州長。而吳三桂確實與大順軍在慈利打過一次惡仗,以大順軍失敗而告終。‘追李闖于澧水’,系追隨之意。刻碑者龍崗爲本地人,叫吳龍崗,清代舉人,碑文高手。那碑上面刻有‘補之’二字,它是李過的別號。李過曾用名李錦,是李自成哥哥李自立的的兒子。他骁勇善戰,忠義兩全,跟著叔叔李自成征戰,並成爲其麾下最值得信賴的大將軍。李錦剛出道時,犯下過一次大錯,非常痛悔。李自成誡之曰:“汝改名爲過而字補之,取將功補過之意,若何?”李錦拜謝,遂改名李過,字補之。李過從此脫胎換骨,屢立戰功,被李自成任命爲“後營制將軍”,身系老營安全的重任,是大順軍五大精銳主力之一。
李過從安福縣(即臨澧)蔣家坪乘船溯澧水而上,在過十裏長潭時因風大翻船,潑了不少金銀,留下“金銀灘”。上岸後,夜失戰馬,如今“失馬溪”就是事故發生之地。現在,這塊飽藏著一段傳奇曆史的野拂墓碑,靜靜地躺野拂即李過,而李過追隨李闖于澧水,澧水又正好穿石門城而過。風雨飄搖的大順王朝中,李自成早已指定李過是其唯一的接班人,而這位太子事奉天玉甚謹,那麽奉天玉不是李闖王又是誰呢。
從澧州志和縣志上得知 “大順軍于順治十三年五月南下入湘,至澧州擁兵三十萬,其中僧兵五千,分別隱藏于茅庵、夾山寺等地。”這其中的僧兵也印證了李闖王從澧州到夾山,以寺廟爲根據地,繼續抗清的事實。大順軍余部“盤踞澧境六七年”,竟然沒有另外推舉一個統一指揮的首領,也是李自成尚在夾山無恙的還有一個重要的佐證,奉天玉和尚坐化升天後,他的一個徒弟特意跑了百余裏,來到嶽陽的華容縣濑園,找一個叫嚴首升的人爲自己的師傅寫一篇文章。
嚴首升曾是明朝的太史。清人入關以後他回到了老家華容,他剃一個光頭,平時身穿衲衣,俨然一在家僧。奉天玉的徒弟見到嚴首升後,與之徹夜長談。嚴首升了解情況後,答應寫文章。他幾乎是一揮而就,而文章的標題赫然竟是:《夾山紀》!《辭源》解釋“紀”如下:“舊史體裁之一,記一代帝王事迹。”嚴首升是太史,他不會不知道一般和尚的傳文是不可能用“紀”這種體裁的。那爲什麽當他答應爲奉天玉和尚寫傳時,竟要用上“紀”呢?唯一的答案是——奉天玉和尚乃一代帝王。
在《夾山紀》中,嚴首升有意無意地告訴了我們很多東西:
“(奉天玉)安住石門郡,人迹稀闊,建場其中。”人迹稀少,又很少出門,如何能建場其中?說明奉天玉有的是錢,或者說有人幫他弄錢,以至于“銅鍾象鼓,爲吾楚大觀”。“丁亂灰燼,賴茲興複。”“丁亂”是指順治四年,清軍進攻澧州石門。清兵把名寺變爲廢墟,卻依靠奉天玉重新“興複”,那奉天玉肯定是與清兵對著幹的。“從六十人,甘苦與共……皆令力耕自食。”這裏可以看出,廟內風範與闖王率部打仗時是一脈相承的,官兵平等,自食其力。下面一段話中抖出了極爲重要的內幕:
“且夫未得爲得,永斷精進,諸經所戒,以爲邪妄。譬如亂賊,才上尊號,旋即破滅也。學稼學圃,吾門雖小,而禹稷躬稼,正複可大。”
這段話反映了嚴首升作爲一個明朝故臣的十分複雜的心理。也正是在這種複雜心理下,他不小心泄露了天機——他嚴厲批評奉天玉,犯上作亂是一種邪妄,爲諸經所戒,所以,你雖然勉強成功,當了兩天皇帝,但馬上又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破滅是天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廟門雖然比皇宮城門小得多,但你作爲一廟住持,能帶領徒衆學稼學圃,行禹稷之功,這才是真正的大事呢。你看似未得到天下,卻得到了圓滿的人生。這就是你的“未得之得”啊!雖然通篇未明示是寫李自成,明示是不可能的,前來求文的李氏門徒也不會答應。但史家最講究敘述的真實性,能不隱的不隱,能不諱的不諱,他們就是那個時代的新聞記者。嚴首升固執地要用《夾山紀》這個標題,而且在文章中以自己的描寫和議論無限地“接近”李自成,嚴首升的文章只差沒寫那是李自成,其他的什麽都說了。否則,當時的哪個和尚能夠當得上這些文字呢?而且在文章中以自己的描寫和議論無限地“接近”李自成,嚴首升的文章只差沒寫那是李自成,其他的什麽都說了。否則,當時的哪個和尚能夠當得上這些文字呢?趙吉士《寄園寄所寄》中之《流寇瑣聞》摘錄了崇祯十五年正月十四日陝西延安府米脂縣塘報中一段話,曰:“闖賊名李自成,幼曾爲僧,僧名黃來僧”(《廣陽雜記》與此略同)。李自成“小名黃來兒”(見《罪惟錄》、《綏寇紀略》、《鹿樵紀聞》等書)。由于自幼當過和尚,廟中佛事司空見慣,所以再次當起和尚來,自是行家裏手,便于隱秘,不易露出破綻,且能夠充當“高僧”。這大概是他生前未被察知,瞞天過海,竟然壽終的原因之一。
著名作家丁玲(原名蔣冰之,臨澧蔣家人)曾稱自己是李自成後人。丁玲家珍藏的龍鳳雙耳玉扁壺、童子馭魚玉雕及玉琮、玉耳杯等數件宮廷器物。丁玲的侄女曾以某電視節目中
由此,李自成的後半生軌迹已非常清晰,清兵入關之後即尾隨李自成而西而南,緊追不舍。在這階級矛盾顯著下降,民族矛盾急劇上升,清兵成爲大順軍和南明的共同敵人的時候,解決聯明抗清已成爲迫在眉睫的問題。但是,李自成與南明是有“君父之仇”的,由他出面與南明聯合顯然困難。經過利害權衡,決定施用一個“設疑代斃”之計,隨即放出李自成已死的流言,讓部下與南明達成聯合抗清的協議,實是“勢所不得不然”。自己暫遁山林,是李自成本人及大順軍的領導核心所共同制造的一個流言,是在戰略大轉變時期,爲了保存實力,聯合南明共同抗清而“不得不采取的一項必要的卻也是非常‘痛苦’的決定。” 李自成詐死後,大順皇後高夫人及闖王舊部高一功、郝搖旗、劉體純、李過等人攜大順軍精銳四十余萬人紛紛降明,但降明後,李過仍稱李自成爲先帝,高夫人爲皇後,可見當時並非是真心降明,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 李自成詐死後,大順皇後高夫人及闖王舊部高一功、郝搖旗、劉體純、李過等人攜大順軍精銳四十余萬人紛紛降明,但降明後,李過仍稱李自成爲先帝,高夫人爲皇後,可見當時並非是真心降明,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夾山原爲佛教聖地,適于隱居,更主要的還是這裏的戰略條件于李自成隱居及其以後的活動有利。首先,清軍和南明勢力均未到達這裏。此地原由土司管轄,而九族十五家長官土司在崇祯十五年都歸順了大順軍,在這裏隱居可以長住久安;其次,大順軍與南明聯合後的軍事配置及這裏的戰略地位,使將來進可取荊、襄以窺中原,退可遊擊于湘、鄂、川、黔。事實上,大順軍余部後來也確曾在這一帶久盤不去。
最後,讓我們把流傳在夾山一首相傳爲李自成作的詩做爲結束,(用李自成家鄉話朗讀是押韻的)以緬懷這位農民英雄:
一代英雄赴漂萍,大快空留百戰身。
搗碎乾坤驚日月,踏翻宇宙走雷霆。
時來作惡天害怕,運去看經佛不靈。
事業盡隨流水去,禅房夢醒夾山青。
後記:就在本文完稿之日,央視《探索-發現》欄目中,播出了《李自成寶藏之迷》,講到最近在通城發現一批大順軍檔案,主要是李過所擬文稿,《九宮遺恨錄》中稱李自成被鄉勇擊殺于通城九宮山的廟中。李過日記中的大量文檔,實在不敢讓人信服。首先文中出現了“再守通城已毫無意義”這樣的許多大白話,二是文中忽而稱李自成爲闖王忽而稱聖上,三是文章題目出現了雷人的《追憶李岩之死》,還有李過之子回憶李岩和紅娘子的居然題目是《滴血的玫瑰》。文稿中最大的破綻來自,稱高夫人爲高桂英,高夫人其實是沒有名字的,桂英這個名字是作家姚雪垠在給起的。另外,在節目開始時,節目承認野拂就是李過,但在最後,又稱黃龍真人才是李過,實在讓人難以信服。最重要的是,以上文物還未經專家鑒定,真假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