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淹了地鐵隧道,抽水泵又出故障,導致地鐵服務中斷20個小時,是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地鐵事故之一。陸交局和SMRT無人出面召開記者會說明情況。交通部長也沒有站出來講話,甚至在面簿上發個關于隧道積水的只字片語都沒有。
官方集體不露面發聲,這樣給公衆的觀感會好嗎?
當然我們可以說,這是幾十年一遇的大雨,防不勝防的天災因素大于技術性人禍。我們也可以說,現在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時候,不是露面作秀的時候。但是,如果有數以萬計或數十萬計的乘客受影響,癱瘓時間長達20小時,官方難道不應該出面向民衆交代清楚嗎?這還不是追究誰該負責的問題,只是要求信息更透明罷了。
突然殺出一個抽水泵壞掉的說法,新加坡人還是第一次聽見吧。那麽我們就要問了,那個可憐的泵,有沒有規定多久維修一次?實際情況是多久沒有維修了?有沒有監督和檢查程序?地鐵站有沒有後備泵?公衆對技術問題不甚了了,心中又好多疑問,但就是無人解答啊。
如果是曆史遺留的問題,那也應該說清楚吧。如果一時半刻還無法掌握整個狀況,那一旦信息收集得較詳盡後,是不是應該向公衆交代一聲?地鐵三天兩頭這麽個壞法,又沒有政府官員出面給個完整的說法,只可能造成兩種後果。一、時間久了,民衆忘了,直到下一次大面積故障發生爲止,怨氣再來。第二、難保民衆不會先對公共交通工具失去信心,接著對政府部門失去信心,最後對整個體制失去信心,骨牌就這麽一張張倒下。
地鐵壞了早已成爲不怎麽新的“新常態”,這幾年來新加坡的交通部長也確實難爲,交通部幾乎成了“即將引退部”。林雙吉從2006年至2011年擔任交通部長,之後退出政壇。呂德耀2011年接棒,2015年大選來臨前,宣布“因個人原因”引退。接著,燙手山芋交到許文遠部長手中。
許部長上任初期,輿論相當看好,因爲他在2003年擔任衛生部長期間,處理過沙斯(SARS)危機,在國家發展部的時候,又處理過當時棘手的房屋問題。本地英文報章稱他爲”搞定先生”( Mr Fix-It ),用大白話講就是“救火隊長”。
許部長2015年還沒有正式上任,就已經發了好些篇博文,明確工作方向,認爲必須加強地鐵系統維修方面的投資,並且要增聘和留住更多技術人員,給人相當高的期待。不過,隨著地鐵事故頻率越來越高,人們也留意到許部長的作風和前任呂德耀部長不太一樣。
水淹地鐵隧道那天(7日),許部長的面簿沒有任何動靜貼文,8日一整天也沒有更新。這個時候,面簿的最新信息停留在7日早上,部長圖文並茂發了他在巴拿馬與當地官員就物流業發展交換心得的收獲。9日晚上,許部長終于發貼了,但談的不是地鐵,而是印度族的蹈火節。
仔細遊覽許部長的近期面簿,不難發現部長比較喜歡發積極正面的信息,一般可歸類爲四大類:交通、宗教、選區、出訪。
選區方面包括與三巴旺居民共度中秋節,預告國慶即將到來。宗教方面包括,出席位于三巴旺集選區的吉祥寶聚寺開幕儀式,參加馬西嶺坡的西法克薩那廟(Sri Siva Krishna Temple)的宗教活動。出訪相關活動包括,到巴厘島和巴拿馬等地出席以交通爲主題的相關活動。
部長是交通部掌舵手,這方面的信息當然不會少,其中包括預告地鐵濱海市區線第三階段路線即將在10月21日通車,還有樟宜機場第四航廈將在10月31日正式開幕,彙報新隆高鐵項目的進展,巴士行業的改革情況,南北線與東西線展開的供電軌更換工程已完工等等。地鐵和輕軌服務延誤的消息,近期在部長的面簿上近乎絕迹。
今年8月21日間,美國一艘導彈驅逐艦在我國以東水域與一艘油槽船相撞,許部長在面簿上發貼文,彙報搜救情況病希望失蹤者能早日尋獲。結果,有網民在帖文下“酸”了部長一下:“唉,當地鐵壞了,沒有聽到身爲交通部長的你說話。不過,當美國船只出問題,你那麽快就出來發言?”就在美國導彈驅逐艦出事的三天前,南北線及濱海市區線才因信號系統發生故障,導致列車服務在三個多小時內發生多次延誤,最長達45分,有小六會考考生無法准時參加口試。
最近,部長讓外界印象深刻的兩件事是,爆料說武吉班讓輕軌是在“政治壓力”下建成,以及批評媒體在報道地鐵信號系統測試導致列車延誤的事件上,刻意誇大渲染。
部長脫稿發飙:“ 我不喜歡媒體的報道,他們根本是把問題誇大了,太不公平。連我們主流媒體都變成了小報,用一大堆聳動的、嚇人的數據和標題,來吸引眼球。我覺得他們對團隊不公平,團隊的一些人今天就在現場;他們是拼了命地在工作……他們(媒體)以爲這很容易,就像拿只筆寫寫幾篇文章,信號問題就能解決。我還真希望可以這麽簡單呢。那就不需要我們啦,幹脆叫記者自己去管地鐵好了。”
看過許部長冷對輿論的表現,我們再回看一下呂德耀擔任交通部長時,是如何回應地鐵故障所引發的輿論壓力的。
2015年7月7日,南北與東西地鐵線發生大癱瘓,受影響的地鐵站共54個,受影響乘客超過25萬人。呂德耀對列車故障表示深切關注,他晚上到陸交局運作中心視察情況,並指示SMRT和陸交局徹夜檢查,確保列車今天能正常運作。呂德耀還在個人面簿留言說:”這是南北與東西線列車服務第一次在同個時候發生故障,對于有許多乘客的行程受到這次嚴重故障的影響,我感到很抱歉。”
2015年2月至3月間,地鐵和武吉班讓輕軌頻頻出狀況。呂德耀說:”我可以接受地鐵偶爾出現狀況或久久發生一次較嚴重的故障,但過去幾個星期的情況讓我真的很不滿,這些事故對太多乘客造成不便,幹擾了人們的行程,再次讓乘客對交通網絡及至今取得的進展失去信心。”
2015年3月9日,信佳站電纜起火,武吉班讓輕軌全線癱瘓超過19小時,呂德耀在事發當天早上約6點就在面簿說:”武吉班讓輕軌服務的中斷,爲居民造成了顯著的不便,我對此極度關注。”
2014年1月23日,交通部發文告說,地鐵一個月內出現五次故障,呂德耀表示失望。部長還說,”乘客的不滿、焦慮和不安,我感同身受”,同時已敦促SMRT高層盡快找出地鐵事故頻出問題的根源,徹查這些事故是工程方面出問題,還是程序缺失所引起。
2012年3月15日,東北地鐵線發生嚴重故障,多美歌站至港灣站五個地鐵站的服務中斷8小時,約7萬4000名搭客受影響。原本在休假的交通部長呂德耀接到通報後,立即視察情況。
李顯龍總理曾說過,要找到合適的交通部長人選並不容易,他必須有能力就交通課題向民衆作出好的解釋和溝通。“爲什麽有時車資必須起價,爲什麽服務會中斷,爲什麽我們提升服務水平需要時間,能如何通過彼此合作,使交通系統更完善、更理想。”
在應對輿論壓力和危機公關方面,呂德耀部長和許文遠部長這一熱一冷的作風,你認爲哪個較合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