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自殺嗎?” 小販斜眼提著刀問A小姐
“你殺吧。” A小姐頭也不擡的平靜的回答道
不要擔心,這段對話的背景並不是什麽凶殺現場,只是新加坡的日常對話罷了,幾分鍾後,A小姐就會提著小販”殺”好的榴蓮回家了。
八年前初到新加坡時,A小姐並不適應這些奇奇怪怪的字眼,這和她二十多年來在中國接受的華文教育實在是太不同了,想去小販中心買晚飯回家吃,老板問”包嗎?” A小姐愣著回答”我沒有要買包子啊”,其實老板只是想問要不要打包。
去餐館用餐完畢,服務生上前問到”小姐,要還錢嗎?” A小姐又懵了,”我,我沒有欠錢啊”,其實服務生只是想問是不是要買單。
去銀行取款,工作人員來問”按錢嗎?”A小姐滿頭問號,”按什麽?按哪裏?”,其實工作人員只是問是不是來取錢的。諸如此類的尴尬充斥在A小姐的日常生活中。
新加坡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都是華人,旁人會理所應當的認爲華文在這裏的地位是十分”高大上”,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在A小姐身上曾經發生過一件事,A小姐在某一個周末應友人的邀請去新加坡烏節路的一家餐廳用餐,當A小姐到達時,用中文和服務生交流時,服務生表示聽不懂中文,讓A小姐用英文,可在A小姐她們用餐完畢准備走出餐館時卻聽見服務生和同事用中文對話,A小姐和友人對視,苦笑一聲離開了餐館。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新加坡華人都會如此鄙視自己的母語,如此的以不會說華文爲榮,只是從這件事之中對于華文在新加坡的狀況可見一斑。
造成如今這種現象的有衆多原因,其中之一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新加坡政府出于政治經濟各方面的考量,決定關閉並轉華校,所有中學以英語爲教學語言,當時唯一的一所華文大學---南洋大學也被並入新加坡國立大學,如今的新加坡精英階層大多都是英校畢業生,英文也理所應當成了高地位象征的語言,華文則處于一個尴尬的地位,被形容爲”巴刹語言”,意思就是文化含量低,去巴刹(源自馬來語,意思是市場)才用得上。
雖說新加坡政府想有意識的保留華人傳統文化,不想完全西化,近年來也大力推廣華語運動,實行雙語政策,然而在學校裏的華文教育確是大有問題,名爲雙語教育培養雙語人才,實則傾向英文,整個”挂羊頭”,學生也並未習得中文精髓,只是硬著頭皮爲了通過考試順利升學,更別提文化曆史人文素養了,這樣教育出來的學生大多都是厭惡華文的,加上他們的父母在家裏甯願和小孩說著破碎的英文,也不肯用自己更擅長的華文來交流,時間久了,華文則變得詞不達意,講不通順,沒有文化含量,更有甚者只會講不會寫,社會中真正精通雙語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
新加坡著名的文史學家韓山元老先生就曾舉過幾個關于新加坡華文程度之糟糕的例子。例一,老先生遇見一位賣電腦的經理,和其談起中國有個城市叫廈門,經理卻問到,有下門,那上門在哪裏呢?例二,曾經老先生和學生們提起中國著名學府清華複旦,學生反問,什麽是青蛙孵蛋?大學畢業的學子尚且如此,華文在偌大獅城可謂是淒風苦雨。
在多元文明不停的産生沖突碰撞這樣的大背景下,民族文化的傳承是必要的,中華文化源遠流長,是世人世代累積的智慧,理應消除偏見隔閡,薪火相傳,如果培養出的後代都成了只會寫”豆芽菜”的”僞洋人”,又怎麽能繼承被新加坡領導人推崇的”南大精神”(南洋大學,曾經的華校)呢?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文:Wan P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