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國家博物館目前正在舉行爲期一年的《共創家國》特展。整個展覽中以115件珍貴文物、文件及照片,講述了新加坡獨立後首個十年(1965-1975)的曆史,其中的亮點文物包括建國總理李光耀的私人物品、書信、照片,以及55件原本擺放在他位于歐思禮路故居的一批家具和擺設品。
此外,國家檔案館也提供已故前副總理吳慶瑞博士有關新馬分家的筆記與文件,這批名爲“信天翁檔案”(The Albatross File)的曆史文件,原本屬于最“高機密”,最近剛剛解密。本次特展的意義在于告訴新加坡人,第一代領導人是如何白手起家,奠定了新加坡今天的基礎,也呈現了他們一生所追求的信念與價值觀。
在1980年的一次口述曆史訪談中,吳慶瑞解釋道,“‘信天翁’指的就是馬來西亞。我們曾經很天真地指望馬來西亞能夠帶來繁榮、共同市場、和平、和諧等種種好處,但是,我們的幻想很快就破滅了,馬來西亞成了‘挂在我們脖子上的信天翁’。”(英諺“挂在脖子上的信天翁”比喻原本是佑護,後來卻變成了累贅。)
二戰結束後,高漲的民族主義思潮,交織著反殖民與共産主義兩股力量的崛起,對爭取獨立的新加坡而言,無疑是一場嚴峻的考驗。新加坡于1965年8月9日宣布獨立,但在這之前,新加坡第一代領導人必須把來自四面八方的移民及社群凝聚在一起。他們也和民衆一同見證新加坡于1959年成爲自治邦,1963年與馬來西亞的短暫合並,以及1965年談判分家的曆史時刻。憑著不屈不撓的精神,第一代領導人致力將新加坡從第三世界國家提升成第一世界國家。
展覽開始的位置,有一面獨立時間牆,記錄了從1964年7月21日至1965年7月31日之間,新加坡獨立前的詳細事態進展。
1962年,關于新馬合並的全民公投卡。1962年9月1日,新加坡人民就新馬合並議題進行全民投票,對合並的三種方案做出選擇。選擇方案經過微妙設計,只讓人民選擇合並的條件,不讓選擇是否合並。71%選民支持A項方案,他們認爲這能爲新加坡提供最大的生存空間,保障新加坡前途。
1965年7月26日李光耀親筆信,授權吳慶瑞北上談判新馬分家事宜。
在倫敦進行馬來亞聯邦談判時,李光耀在利茲酒店的一個信封背後草擬了協議草稿,後由東姑阿都拉曼簽字確認,史稱“利茲協議”。1963年7月10日,達成“利茲協議”後,李光耀給東姑阿都拉曼的信函。在簽訂正式的合並協議之前,李光耀與東姑就合並條件進行談判。他1963年7月在倫敦利茲酒店拜會東姑時,在酒店客廳的咖啡桌上取來一個用過的信封,並在信封背面記錄了幾個會談重點,這就是後來所謂的“利茲協議”。由于當時東姑的“記憶不好”,李光耀讓他在信封上簽字確認。李光耀于7月10日正式向東姑發函,重申會談上所達成的共識。
1957年,一些人民行動黨左翼黨員和激進派工會領袖贈與李光耀。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共産主義對大部分受華文教育的本地人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共産主義世界朝氣蓬勃、積極進取,充滿革命熱忱”,當時的人民行動黨主要仍是受英文教育的革命家。1957年,一些人民行動黨左翼黨員和激進派工會領袖因涉嫌參與親共活動,被林有福政府逮捕並遣送至中國大陸。這套中國瓷器就是他們贈送給李光耀的。
1972年印有萬代蘭的一元紙幣。這張鈔票正中是“潔娜·卡內麗”萬代蘭圖案。1972年版的紙幣與1967年版和1970年版基本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1972年版紙幣上的簽字和蓋章來自新任財政部長韓瑞生。紙幣旁的計算器是20世紀六七十年代財政部長韓瑞生使用過的計算器。
其他一些文物與資料。
新馬合並的全民投票結束之後,李光耀于1962年12月到1963年9月之間,風塵仆仆走訪各個選區。這爲他贏得了基層的大力支持,尤其是一些小店鋪店主和社區基層領袖。他們有時會帶著禮物前來,而且都是“自家裏陳列櫃上有紀念意義的物品”,包括大巴窯的一個福建籍店主送給他的一件“古老精致的象牙龍船雕刻”。在接下來的半個世紀裏,李光耀把它擺在了歐思禮路的住家的客廳的重要位置。對李光耀來說,它代表著“人民接受我作爲他們的領袖,也讓我感受到了他們的友誼,這些小店主對我的信任一直激勵著我向前奮鬥。”
20世紀60年代,高爾夫球場往往是外交活動場所之一。李光耀觀察到身爲吉打州王子,“(馬來西亞首相)東姑喜歡贏球,或者說不喜歡輸球”,澳洲駐馬最高專員(英聯邦國家把互派的大使稱爲最高專員)克裏奇利就經常在高爾夫球場或撲克牌桌上故意輸給東姑,讓他放松身心之後才談國家大事。有一次李光耀在高爾夫球場上擊敗了東姑,英國駐馬最高專員看了,批評他“缺心眼”。
高爾夫球賽獎杯和紀念品。
左下角深紅色木頭框是上世紀70年代中期共産主義地下組織用以印制宣傳材料的印刷板。當時馬共和它的地下組織把宣傳工作當作是重要任務,宣傳材料的印刷與發行往往是馬共地下組織的一個核心活動。他們也從事其他活動,如收聽馬共地下電台“馬來亞革命之聲電台”並錄音。
新加坡第一任律政部長(相當于中國的司法部長)巴克年輕時在劍橋大學修讀法律,在那裏認識了李光耀。他回到新加坡之後,成了“李及李律師事務所”合夥人。他後來放棄了待遇優渥的律師行業,投身政治,于1963-1964年擔任國會議長。他的演講風格輕松,與當時人民行動黨政治人物的普遍風格大相迳庭,爲人所熟知。
這一部分是李光耀私人物品的展示。
李光耀曾祖父李沐文,身穿清朝七品服飾
這是李光耀舊居模型,下面配上了他在2013年留下的遺囑,遺囑內容交待在自己去世以後,除非女兒願意繼續居住在此舊屋中,否則立即拆除,表達了不想把自己的舊屋作爲遺址維護的意願,他曾說,這樣會浪費國家很多錢。
附錄:二樓常展部分圖片,常展定期更新,也很值得一看。
最後,我還想先講兩個今天在特展中遇到的人,是人創造了曆史,也是曆史改變了人,是人見證了曆史,也是曆史刻畫了人。從展覽入口處,我就注意到了這位老先生,他雖然看起來頗爲硬朗,但實際年齡應該不會少于80歲,他戴著老花鏡,一手拿著放大鏡,一手拿著相機,在每一個展品前詳細觀看,並給每一頁介紹冊拍照,那專注的神情觸動了我,讓我忍不住遠遠的尾隨他直至展覽即將結束的部分,終于鼓起勇氣上前詢問是否可以爲他拍照,他欣然應允,並選擇了李光耀故居陳設作爲背景,老先生笑的和藹可親,我手握相機,喉頭突然哽咽,竟有了一種在曆史中看曆史的感覺,時間的長河裏,我們都如流星般劃過,無論偉大與平凡,都終將成爲曆史的一個轉瞬。老先生,希望您安享晚年,平安喜樂。(照片經過本人同意刊出)
正在我望著老先生遠去的背影思索間,突然有一位中年女士走上前與我打招呼,我擡頭仔細辨認,並不認識她,只見她開始按動手中的數碼相機,向我展示一些文史資料的照片,原來這些都是她在這兩年間花費心思到處收集的,她特別拍下來和今天展出的文物進行對比,我在相機裏看到了從1940年代開始,珍貴的書刊雜志,統計報告,某些特別有意義的部分,她還放大細節給我看,聽她娓娓道來收集的過程,我在心底又一次被深深的震撼,這就是曆史之于人類永恒的魅力,總有那麽一些人會去追隨與探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選擇與我分享,也許是我與老先生的對話打動了她,也許是一個擦肩的緣分,談到結尾,我們會心一笑,相忘于人潮。
此特展將進行爲期一年的展示,包含在國家博物館的各項展覽中,以下是國家博物館的開放時間及門票價格供大家參考,也可以登錄網站http://nationalmuseum.sg/查詢詳情。
此特展將進行爲期一年的展示,包含在國家博物館的各項展覽中,以下是國家博物館的開放時間及門票價格供大家參考,也可以登錄網站http://nationalmuseum.sg/查詢詳情。
新加坡國家博物館地址:93 Stamford Road
(文/波希米亞檬檬,新加坡眼編輯部對本文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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