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9日)近期,美國在經貿領域動作頻出,進口鋼鋁產品徵收高關稅,對中國600億美元商品加征關稅並限制中國企業對美投資併購。在美國的官方敘述里,對華貿易戰是為了保護美國「國家安全」和解決「智慧財產權」問題。
然而,事實是否如此?我們通過一組數據來看一下。
美對華「貿易戰」主打牌:國家安全、智慧財產權
「貿易戰」打響,美國此次舉措可簡單歸納為232和301,分別對應保護「國家安全」和解決「智慧財產權」問題。
232是美國政府用《1962年貿易擴展法》的232條款,以危害國家安全為由向產自中國的鋼材和鋁材徵收25%和10%的關稅,關鍵詞是國家安全。
301是最近一輪的「301調查」,白宮根據《1974年貿易法》對中國智慧財產權等問題收取的懲罰性關稅,關鍵詞是智慧財產權。
美國政府表示,針對中國出口美國鋼材徵稅,是因為中國鋼材危害到美國國家安全。
然而,從中國海關、美國鋼鐵協會和第三方機構蘭格鋼鐵研究中心三家數據統計來看,2006年中國出口美國鋼材540萬噸,2017年卻只有118萬噸,跌幅78%,原因之一是美國期間多次對中國鋼鐵制裁。
如今,美國進口鋼材數量排名中,加拿大排第1,中國第11。但232報告中一共提到中國202次,提到加拿大只有24次。
結果,中國卻被徵收25%關稅,加拿大在這輪制裁中被暫免。
這是不是美國的雙重標準,是不是拿國家安全當藉口搞保護主義遏制中國貿易,似乎一目了然。
搞貿易保護?美國每創造1個就業將損失18個就業
據美國全球貿易公司公布的報告顯示,此輪特朗普對中國鋼鋁徵收關稅會在鋼鐵行業增加26346個就業,但對於汽車、建築、交通和製造業等需要購買鋼鋁來進行生產的下游產業來說,關稅提高了鋼鋁價格,成本增加將造成公司減少495136個工作機會。關稅最終將造成468790個崗位的凈流失,相當於每創造1個就業,損失18個就業。
在此前,2002年,小布希政府對中國增收30%鋼鐵關稅後,造成下游產業20萬工人的失業和40億美元的工資損失。
美國農場主:中國市場是希望所在
在以種植業為主的美國愛荷華州,其大豆協會彙集了4萬名當地的農場主。愛荷華州大豆協會市場開發部總監格蘭特·金伯利表示,中國市場是他們的希望所在,在春播即將開始之際,這裡幾乎所有的農場主都對市場前景充滿擔憂。
格蘭特·金伯利:很多農民和我們的會員都向我們表達了他們的擔憂,我們的領導層也很擔心,我們希望可以正常播種農作物,今年秋收的時候,市場還依然需要我們的農產品。
格蘭特表示,他們已經向美國政府轉達了當地農場主的關切,希望能得到聯邦政府的重視,改變他們的做法。
格蘭特-金伯利:農業對於愛荷華州非常重要,對美國也非常重要,我們非常重視中國市場。我們不希望看到任何貿易摩擦,我們對(美國)這樣的做法深表失望。
美真正目的:拖慢「中國製造2025」強國戰略
依據美國「301調查」,美方因中國侵犯美智慧財產權,對未來中國出口美國的部分行業進行制裁,具體分為十個領域:
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高檔數控工具機和機器人、航空航天裝備、海洋工程裝備及高技術船舶、先進軌道交通裝備、節能與新能源汽車、電力裝備、農機裝備、新材料、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
這十大領域與中國的「中國製造2025」計劃所列的十大領域完全吻合。對此,《紐約時報》文章中表示,美國真正考量是要遏制中國製造業升級,拖慢中國實業興邦的中國製造2025這一強國戰略。
2017年11月,在美國國際與戰略問題研究所CSIS的中美經貿論壇上,參與或支持301調查的對華鷹派也表示,美國下一輪對華經貿制裁目的是要拖慢甚至拖垮中國高精尖科技全面趕超美國的進程,保證美國高新技術全球領先,以及戰略領跑地位。
所以,從微觀上看,智慧財產權的確是中美的一個議題,但宏觀上講,美國以智慧財產權為藉口,借關稅手段打壓中國向高精尖製造業強國升級是美國背後的更深層考量。
下面閒談中美貿易戰和後果,大家不必計較於數據、細節。
一、美國的貿易戰會對中國和美國產生什麼後果?
特朗普發起的對中國貿易戰表面上是針對所有鋼鐵鋁材等產品的,中國卻在美國10大進口國以外,但又用豁免加拿大和墨西哥,再豁免韓國日本歐盟,且公開說就是針對中國的。為什麼那麼麻煩?因為美國做事還要遵守自己建立起來的法律體系,表面上還有走走程序。
依據直觀的判斷中國的綜合實力已經不在美國之下多少了,雖然我很不贊成清華的那位胡鞍鋼的中國已經超越美國的醉話。美國之所以打壓中國的一個理由就是重商主義損害美國利益。
中美的實力還不能用GDP簡單比較。中國GDP是美國的2/3,但美國的製造業占GDP的12%,不及金融業的20%。中國的製造業是公認世界上規模最大,品類唯一齊全的龐大體系,任何對中國工業和科技的制裁都會波及到美國自身以及歐盟、日韓等所有國家。
不進規模龐大,質量和創新也在日新月異。《大國重器》《超級工程》等紀錄片真實展示了中國工業的現狀。可以說用不了多久工業方面中國=非中國,或者中國=美德日韓。這也是美國和其他國家焦慮到赤裸裸發動貿易戰的原因之一。
再比如美國制裁中國鋼鐵,會導致中國的鋼鐵再世界市場上漲價,日韓德進口時成本就上漲,其製成品價格自然水漲船高。
而中國自身鋼鐵占世界的一半,已經過剩7億噸了,國內市場上已經是白菜價了,不可能漲價。結果就是全世界鋼鐵製品都漲價,除了中國。
由於中國鋼鐵業在去產能整頓,澳大利亞和巴西的鐵礦石繼續蕭條,並沒有從特朗普的貿易戰中得到好處,它們會是美國的有力支持者嗎?新聞上澳大利亞那位會說流利漢語的前總理就出聲不支持貿易保護主義。
再以手機和5G網絡為例,美國禁止華為手機,那麼為什麼中國不禁止蘋果手機呢?因為蘋果手機在中國生產,打擊蘋果手機就是打擊國內的蘋果配套企業,等於自傷八百。但是中國可以藉此打擊外國(日韓越印馬)的那些蘋果配套廠商。至於5G網絡標準,它是世界公認最先進的,難道美國會打擊比自己先進的?
中國無法打擊美國的半導體,不得不花費千億美元進口,超過石油進口額,不就是有求於美國的晶片嗎?中國開始對癌症藥零關稅不正是有求於先進產品嗎?
同理沒有哪個國家對打擊中國領先科技產品,事實也是如此,大疆無人機占據世界第一民用無人機市場,比亞迪電動客車世界第一,全世界都需要中國製造的高鐵列車、地鐵車廂、施工機械。
中國的快速超越不僅在製造業或工業,其他方面也是如此,只是電影的文化產業和農業等一些領域競爭力差得很多。大學比美國當然差得太多,但也培養了千萬級的工程師隊伍,沒有它們怎麼可能有爆炸式的技術成就。
美國抱怨中國的另一個主要點是美國寬容中國賺錢,以為富裕後的中國人自然會融入美國為首的那種自由體系。在看到不如意後就狂躁不安。可是連特朗普都感嘆「他們甚至連恐怖襲擊都沒有」。
著兩天華盛頓爆發百萬學生禁槍大遊行和此前的沒玩沒了的殘殺陌生人的槍殺事件,和本拉登那類恐怖襲擊一樣困擾著美國引以為榮的體制。當精英們發現這個體制不靈了,而一貫詬病的中國體制卻運營得相當不錯,難免再次狂躁。
美國狂躁的另一個方面是抱怨中國沒有如實兌現入世承諾,國內網絡上同步有文章指出那些條款沒有兌現,配合得真密切啊。WTO規定中國保險業等金融業要按步驟開放,可是只有友邦一家是獨資,其餘必須合資。
因為2007年次貸危機引爆的全球金融危機證明了金融自由化不是唯一正確的選項,美國老師沒有資格教訓中國學生,而是中國的金融大門國策是正確的。想像一下銀行、證券、保險為代表的金融業如果全面放開,在97年亞洲金融危機和10年後的全球金融危機下會多麼嚴重?另外電影業約定2018年全面開放,現在美國50部電影在中國賺了100億美元,如果全放開中國電影業會一敗塗地,還涉及到管制問題,所以這也是絕對無法完全自由化的領域。
鋼鐵俠馬斯克向特朗普抱怨說中國汽車出口美國的關稅是5%,美國出口中國則是25%,其實汽車方面中國本來就不是出口大國而是進口和合資生產大國,貿易戰對中國有利對美國有害,不信中國只要限制通用汽車在華的產量或者限制美國汽車進口,本來就蕭條的美國三大汽車廠一定會加速衰退,那時就不是一個「生鏽」的底特律了而是一批。這次兩會上總理說要對癌症進口藥零關稅,則是有利於中美貿易戰的一個依據。
二、中國如何應對最恰當?
中國宣布的30億美元制裁相對於美國的600億美元只是1/20,而且美國打壓的是中國的工業和科技,中國打擊的是美國的農業。不少人說中國反應太軟,我倒是覺得:
1.中國的做法是留有餘地的,看美國社會和特朗普政府反應還可以增加嘛,急什麼?
2.農民是特朗普的重要支持者,即紅脖子白人,這像用針指向美國打來的重拳,你會怎麼想?這種點穴式反擊即避免貿易戰擴大化造成兩敗俱傷,又避免在華跨國公司對中國不滿,要知道美國是財閥政治,通用汽車總裁在內閣就不尿特朗普,最近剛被開除,可見一班財閥的力量。
中美貿易戰最高興的是誰,當然是日本、俄羅斯之類,所以中國會力爭避免貿易戰發生或擴大化。其實中國的牌有很多。我認為反擊美國的最有力的地方是美國獲利最大的金融、電影娛樂、半導體晶片、服務(諮詢、投行)、專利智慧財產權,還有就是大豆、玉米、牛肉為代表的農業。以農業為例,中國只要說調查轉基因副作用有結果之前不允許進入中國,美國的農業就要暴跌,事實上已經有美國農民拋售大豆和玉米了,反應在期貨上,大家可以自己去查。
我的另一個觀點是用太極術把美國的禍水轉向對中國不友好的周邊國家。美國不是制裁中國的鋼鐵、服裝、機械之類行業嗎,因為中國同時也在進口配件和原材料,那麼中國正好對韓國、日本、越南、印度等進口徵稅,提高門檻,讓它們找美國哭訴去。
本來收拾它們還沒有什麼正當理由,現在特朗普這個蠻牛奸商正好提供了機會。日本自己都說在2008年金融危機依靠中國的訂單下才復甦了,現在正好打擊它,減少安倍挑釁中國的資本。
以蘋果加工商富士康到越南印度投資一百億美元的工廠為例,越南和印度正在借中國工資上漲造成的產業轉移快速發展經濟,中國正好藉口中美貿易戰用關稅和行政手段阻止它們的產品流入中國這個世界第二大市場,可以打擊這些潛在的競爭對手,還教訓蘋果和富士康。
中國應該讓美國和世界相信以後的世界像公元前200年的世界一樣,漢朝在東,羅馬帝國在西,是共存而不是共管或挑戰。歐巴馬一上台就到中國推銷「中美國」共管世界,在被拒絕後就搞「亞太再平衡」用航母和菲律賓、日本等一連串行動對中國施壓。
當然是衰落中的美國力不從心了,需要中國幫忙付帳單,僅僅一個日本已經付不起了,可是中國有太多的教訓不會上當,反而把金融等大門修得更緊密,美國和世界各國10年來都受難於次貸危機的金融危機,中國得以倖免,難免美國又狂躁。
一連串的狂躁終於集中爆發於特朗普的貿易戰。中國應該做的是耐心拆解,等待美國自亂陣腳。相信桌面上和桌下多渠道中美已經開始談判了。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