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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下午,由北京大學新加坡校友會舉辦的“新中國建國70周年,一帶一路和未來的國際發展新格局”的博雅講堂有幸邀請到林毅夫教授作爲主講嘉賓開講。
林毅夫教授是北京大學新結構經濟學研究院教授,北京大學南南合作與發展學院院長,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名譽院長,前世界銀行高級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
林毅夫教授回顧了新中國成立70周年以來在經濟發展方面做出的成就;“一帶一路”倡議爲何要提出,以及“一帶一路”倡議對國際發展會帶來什麽樣的新格局。
18世紀前,中國的文明領先于世界各國各地區。然而在1840鴉片戰爭後,中國淪落成一個“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國家。中國知識分子開啓了救亡圖強的時代,經過100多年的努力,1949年新中國成立。
新中國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建立了現代工業體系,努力追求民富國強。人均GDP是衡量國民經濟的重要指標。1978年,我國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按照世界銀行的統計數據,當時中國人均國內生産總值(GDP)只有156美元,連最貧窮的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國家人均GDP平均數的三分之一還沒達到。
中國在1978年底擁有10億的龐大人口,其中81%是農民,文盲衆多,84%的人每天的生活費達不到每人每日1.25美元的國際貧困線標准。而且,當時我們處在一個非常封閉的環境中,進出口貿易中,出口只占國內生産總值的4.1%,進口占5.6%,兩項加起來只有9.7%,也就是說,當時我們90%以上的國民經濟跟世界經濟是不相幹的。就是在這麽低的起點上,1978年至2017年的39年間,中國經濟的年均增長速度達到9.5%。這樣一個增長速度,在人類經濟發展史上罕見,而且幾乎超出所有人的預期。
中國以年均9.5%的速度增長了39年,現在的經濟規模是1978年的34倍。全世界沒有哪個國家能夠以如此快速的經濟增長速度保持長期增長。中國如今成爲第五個世界工廠,對世界範圍內減少貧困人口的貢獻率達到了70%。中國的經濟發展不僅提升了中國人的生活水平,同時爲世界經濟做出了巨大貢獻。
林毅夫教授提到了自己擔任世界銀行高級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的經曆。他是世界銀行的第9任首席經濟學家,首席經濟學家這個職位被譽爲世界上經濟學家的最高職位,他也是第一個擔任次職位的發展中國家代表。他同時謙虛地表示,這個不是他的個人成就,而是有幸借力中國經濟快速發展這一偉大事件。
1997年東亞經濟危機爆發,在經濟危機爆發期間,東亞各經濟體貨幣爭相貶值。當時有人認爲,中國人民幣也需要貶值去維持出口競爭力。然而中國作爲一個負責任的大國,人民幣選擇沒有貶值,爲東亞經濟在風雨飄搖中提供了穩定。中國的舉動爲東亞經濟複蘇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很快在2000年後,東亞經濟體又恢複了之前的勃勃生機。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期間,美國股票市場崩盤,帶動世界各地股票一衆崩盤。然而在全球經濟大蕭條的背景下,中國經濟率先全世界複蘇,帶動其他經濟體複蘇。
基于這些背景下,我們再來看中國在2013年提出“一帶一路”倡議的初衷。
二戰之後,發達國家爲發展中國家提供了4.3萬億美元的援助資金,同時出于發達國家的責任設立了衆多機構,聯合國開發總署、世界銀行等衆多多邊國際發展機構以及雙邊國際發展機構應運而生。
然而,在這麽多幫助下,不但沒有縮小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之間的差距,反而差距還日益擴大,並沒有達到良好的預期結果。
發達國家設立的多邊機構把大多數工作重點放在了提高發展中國家的政治透明、反腐敗等方面,卻在針對如何實現技術創新以及提高産業升級方面收效甚微。
中國有句老話說:“要致富先修路”。中國希望幫助發展中國家自己發展起來消除貧困。想發展經濟要先把基礎設施完善,這些企業家也才會有發揮企業家才能的舞台。基礎設施薄弱是發展中國家普遍面臨的瓶頸。
比如“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之一的印尼是多島之國,交通非常不便,光是運輸一個貨櫃就需要幾千美元的高昂成本。
同時發展中國家還面臨著電力供應普遍不足的現狀,即使教育水平提高、政府透明度增加、強調男女平等等措施並不能真正發展經濟。
習近平主席在2013年8月在哈薩克斯坦訪問期間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同年在印尼訪問之際提出21世紀絲綢之路,現在簡稱“一帶一路”倡議,幫助發展中國家發展經濟,實現共享繁榮的人類命運共同體。這是“一帶一路”提出的原因。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奧巴馬政府在2011年曾經也提出過“印泰經濟走廊”的倡議,而這個思路與“一帶一路”倡議非常相似。
中國爲此建立亞洲基礎設施銀行,美國公然反對,奧巴馬給意欲加入組織的各國領導人打電話希望他們不要參加。
如今亞投行已有100個成員國,是除了世界銀行之外擁有最多成員的多邊機構。
美國提出的“印泰經濟走廊”行不通,中國卻可以做得風生水起,原因是中國在基礎設施建設上有絕對優勢,工程施工能力占全球領先水平,不僅質量高、速度快,價格還最低。美國雖然在艾森豪威爾時代有很強的基礎設施能力,但是如今已經退出這個行業。
其次,中國有全世界最多的外彙儲備,超過上萬億美元,投資基礎設施需要錢。中國過去把這些外彙儲備拿去買美國政府的債券和美國的股票,不如把這些錢撬動民間資金去投資基礎設施,風險小于股票市場風險,同時比政府債券回報率高。
第三點原因非常重要:回顧二戰之後,真正能夠擺脫貧困發展起來的經濟體和國家,有一個共同的程序,低收入時候都是以農業經濟爲主,要進入到高收入水平都要經曆工業化的階段,然後慢慢進入到以服務業爲主的階段。
在從農業變成工業化這樣一轉型過程中,抓住勞動密集型加工業轉移的窗口機遇期是個必須要完成的一步。比如二戰之後的日本、亞洲四小龍、香港都是成功抓住了這個窗口機遇期,實現了工業化的這一步。
中國剛剛改革開放時候還是個農業國家,也是抓住了這個窗口機遇期,快速實現工業化,帶來了中國這四十年的快速經濟發展期。如今中國即將成爲高收入水平國家。而這個勞動密集型加工業又即將出現一個轉移。這個轉移對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窗口機遇期。中國的勞動密集型産業轉移出去將會爲發展中國家帶來大量的工作機會。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除了新加坡是高收入國家外,其他大多數國家的人均GDP都在中國的一半以下。要幫助“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抓住這個窗口機遇期,就需要建立好基礎設施,這些發展中國家也就有希望像戰後的亞洲四小龍以及香港一樣快速發展起來。但是這些發展中國家沒有足夠的資金去修建全國的基礎設施。
“一帶一路”能夠幫助發展中國家實現和中國一樣的追求,即在政治上獨立、擺脫殖民統治、經濟上實現民富國強。發展中國家發展起來對中國來說是個更大的市場,同時對于其他發達國家來說也是機會。只有市場不斷擴大,才能實現技術上不斷創新、實現産業升級,産業升級的投資需要不斷擴大市場才能有足夠的回報。
林毅夫教授自認是爲中華民族複興的第6代知識分子,而如今比其他任何時候離中華民族偉大複興更近,但是會面對內部和外部的挑戰,作爲北大學者有能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
林毅夫教授談到中美貿易戰,認爲中美貿易戰並不會影響中國的發展前景。同時他預測在2025年,中國的經濟規模將會超過美國。他開玩笑表示自己對這個世界抱著樂觀且客觀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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