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凡導語:有錢真的能得到幸福嗎?這個故事的女主人,她擁有的財富驚人,但婚姻卻成了這個樣子…
世界上的確有許多東西,是用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比如,文中主人公黃蕙蘭,從兒時起就渴望的愛情。
可以說,黃蕙蘭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
1893年,她生於爪哇(即印度尼西亞)的華僑首富之家。
她的祖父來到爪哇時,只是個走街串巷的小貨郎,後來依靠自己的勤勞和智慧發家,為後代留下了數百萬美元的遺產。
黃蕙蘭的父親黃仲涵,在繼承巨額遺產的基礎上,逐漸壟斷了印尼的製糖業,成為當地名副其實的「糖王」和華僑首富,也是首個在當地歐洲人居住區置業的華僑。
黃家的宅邸有二百多畝地,不僅有亭台樓閣、私家花園,甚至還包含一個私家動物園。
作為首富家的女兒,黃蕙蘭從小就過著窮奢極侈、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而父母對女兒的愛,也是單純地用金錢來表達。
據說黃蕙蘭3歲生日時,母親送給她的禮物,居然是重達80克拉的鑽石項鏈。或許對一個小孩子來講,這禮物還不如一根棒棒糖。
黃蕙蘭是在家中接受的教育。父母花高價請來家庭教師,教女兒英文、音樂、舞蹈、美術、禮儀,希望把黃蕙蘭培養成貴族名媛。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黃蕙蘭的世界單純無比。物質上的東西,只消花錢就能買來,這世上還有什麼她得不到的嗎?
她那時沒有意識到,她的內心一直在渴望真正的愛。
然而,父母並沒有給她做出好的榜樣。
母親對父親失望至極,於是帶著黃蕙蘭遠走倫敦,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女兒身上。
父母沒能提供愛情的範本,黃蕙蘭那顆懵懂的心,也沒能體會什麼是真愛。她曾渴望過童話般的愛情,但最後卻失望了。
黃蕙蘭7歲時,隨母親去歐洲旅行。在一艘游輪上,她偷偷地愛上了一位年輕英俊的德國軍官。
此後,她居然思慕了他7年之久,直到她長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這個童話般的夢才淡去。
她在學習馬術時,愛上了19歲的賽馬手小鄺。對方是銀行家的公子,英氣勃發,風度翩翩,也算是門當戶對。
父親黃仲涵卻十分緊張,派密探去打聽小鄺的底細,發現他已有了妻室和孩子,極力阻止女兒和小鄺戀愛。
黃蕙蘭卻愛得很痴狂,她說她願意等他離婚,再嫁給他。父母堅決不同意,他們強行運回了她的馬車和賽馬,給她預定了返程車票,偷偷截下小鄺寄來的情書。
於是,這位豪門之女,永遠地告別了純潔的愛情,迎接她的只有紙醉金迷的名利場。
黃蕙蘭性格開朗活潑,相貌端莊美麗,再加上珠光寶氣,穿著入時,很快成為交際圈的名媛,被無數追慕者簇擁。
她曾說:「如果你能想像一位中國摩登女郎的模樣,那就是我!」
黃蕙蘭
此時,她也不再奢望什麼愛情了,或者說她已淡忘了少女時的憧憬。這萬花筒般的浮華世界,已經讓她目不暇接了。
然而,她在義大利瘋玩的時候,一個人卻在巴黎等待著她。
這個人就是顧維鈞,中國赴巴黎和會代表團第二代表、駐美公使。
黃蕙蘭同母的姐姐黃琮蘭,當時就在巴黎居住。姐姐也比較熱衷於社交,邀請了中國代表團的一些成員,到自己的家中做客,其中就有32歲的顧維鈞。
顧維鈞
顧維鈞看到了鋼琴上的一張照片,一下子被那位秀麗的女子吸引,便問黃琮蘭照片上的人是誰。黃琮蘭告訴顧維鈞,這是她的親妹妹黃蕙蘭。
姐姐一心希望妹妹嫁給一位乘龍快婿,因此便趁機牽線搭橋,催促在義大利的妹妹趕快到巴黎來。
於是,黃蕙蘭便與顧維鈞有了第一次見面。
在姐姐家的宴會上,黃蕙蘭與顧維鈞相鄰而坐。
她看了一眼顧維鈞:梳著老式平頭,穿著不起眼的服裝,保守而平淡。
交談之後她發現,顧維鈞不會跳舞,不會騎馬,甚至不會開車,她真是失望極了。
顧維鈞卻不失時機地展現自己的優勢。他約她飯後出去散步,用流利的法語說,明天要接她去郊遊。
之後的幾天,黃蕙蘭對他的看法大大改觀。他享用的是外交特權牌照的車,還有專職司機接送,聽歌劇坐的是國事包廂……這些特權都是錢買不到的。
在那個時代,海外華人即使是巨富,也很難擁有某些特權,也沒有較高的社會地位,顧維鈞卻能為黃蕙蘭彌補這些欠缺。而「外交官夫人」的頭銜,也是無比榮耀,讓她心動的。
幾番交往之後,二人便開始談婚論嫁了。
顧維鈞
其實,顧維鈞之前有過兩次婚姻。他少年時,因父母包辦,娶了一個並不愛的女子,後來二人離婚;他的第二任妻子唐寶玥,因流感而死亡,留下了兩個年幼的孩子。
於是,顧維鈞是這樣向黃蕙蘭求婚的:
他說:「我有兩個孩子需要一位母親。」
黃蕙蘭想了一會兒,問:「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娶我?」
顧維鈞回答:「是的,我希望如此,我盼望你也願意。」
這不像是在求婚,倒像是在談合作。
是的,他們兩個人的婚姻,更像是雙方互補的一種合作。
顧維鈞需要一位能照顧孩子,又很體面的夫人,輔助他的事業和家庭。
而黃蕙蘭也渴望擁有社會地位,成為受人尊敬的外交官夫人。
於是二人一拍即合,於1920年,在布魯塞爾舉辦了婚禮。
婚禮十分奢華,黃蕙蘭的嫁妝就讓顧維鈞赧顏。他送給妻子的禮物,只是鑲藍寶石的戒指,和一件貂皮長斗篷。而他們宴會上使用的,是純金的刀叉,床單、被子的每一粒扣子,也都是用純金和鑽石打造的。
在婚禮的第一天,黃蕙蘭就感受到了顧維鈞的冷漠。
當天晚上,黃蕙蘭精心打扮,穿了一件漂亮的晚裝,走到新郎面前,希望看到他欣賞的目光。
然而,顧維鈞正一心撲在工作上,準備第二天國聯大會的講話,沒有抬頭看新娘一眼。
好在,外交官夫人的生活,還是令她無比興奮的。她跟隨顧維鈞走遍歐美,參加英國宮廷舞會,出席杜魯門的就職典禮,還能與英國王室握手。
而她迷人的東方魅力,還有多國語言的才華,也讓她出盡了風頭。
甚至有外國詩人稱讚她,是「遠東最美麗的珍珠」。
當時的巴黎總領事袁道豐曾回憶:「(黃蕙蘭)與西人酬酢應答如流,也確有她的一套。很少有中國大使的太太能夠和她比擬的。」
顧維鈞、黃蕙蘭與外交家王寵惠(左)
除了給顧維鈞撐場面,為了丈夫的事業,黃蕙蘭也是砸錢不眨眼。
在巴黎的日子裡,黃蕙蘭總是自掏腰包,三日一大宴、四日一小宴地款待王公伯爵。
她甚至親自拿出大筆的錢,給顧維鈞工作的使館裝修一新。
顧維鈞回到北京工作後,她又一下子花了20萬美金,買下了陳圓圓的故居當公館。
黃蕙蘭曾為顧維鈞生下兩個兒子
可以說,他們的「合作」是完美的、成功的。或許,黃蕙蘭不該再「貪心」丈夫的愛。
她揮金如土,卻無法換得顧維鈞的真心,她常常為此感到難過。
黃蕙蘭日常佩戴奢華首飾,在外人看來,這一定不是相對樸素的顧維鈞能承擔得起的,於是招致了不少外人的嫌話。
顧維鈞為此十分在意。他十分嚴肅地對妻子說:「我希望你除了我買給你的飾物外什麼也不戴。」
然而,在外人看來的奢華,對黃蕙蘭來說卻是家常便飯。她從小便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反而認為顧維鈞的要求無法接受。
更讓她難過的是丈夫對她的無視。
在新婚後不久的一次宴會上,一個身份顯赫的外國人,試著和年輕貌美的黃蕙蘭調情,她急中生智地大聲問丈夫:「維鈞,那個老頭想知道中國話怎樣說『我愛你』。」顧維鈞卻一笑置之。
還有一次宴會後,一位法國外交官,居然鑽到顧維鈞的車裡,坐在顧維鈞和黃蕙蘭中間,向黃蕙蘭伸出了手。
黃蕙蘭生氣地呵斥對方:「住手!」而在一旁的顧維鈞,卻因為思考重要問題,竟對眼皮下的這件事渾然不知。
在一次會議上,顧維鈞進行了演講後,主持人出其不意地邀請顧夫人也講兩句。黃蕙蘭雖驚慌失措,卻表現得異常鎮定,發表了一番精彩的演說,贏得了現場的喝彩。
然而顧維鈞卻冷嘲熱諷:「你應該星期天到海德公園,再給自己搬個肥皂箱子站上去。」
黃蕙蘭晚年曾回憶,「他娶妻子,是把她當做家庭中的一件裝飾品」。她認為丈夫的確是一位可敬的人,但「不是我所要的丈夫。」
黃蕙蘭最愛養狗,據說喜歡狗的人是渴望得到愛的
在這樣的合作中,夫妻二人的感情並沒有加深,反而有了越來越大的隔閡。
之後,就有了顧維鈞與嚴幼韻的流言。那時,嚴幼韻是外交官楊光泩的遺孀,屬於小鳥依人的類型。
張學良曾親眼目睹黃蕙蘭興師問罪的一幕。
那天,張學良、顧維鈞、嚴幼韻等人一起打麻將,黃蕙蘭突然闖進來,要強行把顧維鈞拉走,顧維鈞卻巋然不動。於是,黃蕙蘭惱羞成怒,大罵了嚴幼韻一通,臨走之前還將一杯茶,嘩地澆在了丈夫的頭上……
1956年,兩個人正式宣布離婚,36年的「合作」走到了盡頭。
三年後,顧維鈞娶了嚴幼韻,並在晚年評價,是嚴幼韻給了他健康和愛情。
黃蕙蘭晚年隱居在紐約曼哈頓,依靠父親留下的50萬元美金的利息養老,每天下樓買菜、遛狗,從前的名利浮華成煙雲一夢。
1993年12月,黃蕙蘭在百歲壽辰當天離開了。
她穿過的一件精緻的旗袍,在2015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展出,色彩花紋依舊明豔如初。
展覽的名字叫做——鏡花水月。
惜凡結語:一生奢華無度,她卻窮得只剩下錢,得不到內心最想要的真情,錢不能買到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她的丈夫因自身也有家底,甚至連虛情假意都不肯給她,過得還不如平凡夫妻快樂
來源:半杯咖啡讀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