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在不期而至的大雨之下,澳大利亞的大火終于有了平息的勢頭,被大火“烤糊”的經濟卻不會在短時間內得到緩解。雖然澳大利亞政府一出手就是7600萬澳元,但相較于滿目瘡痍的旅遊業來說,可能還遠遠不夠。更值得警惕的是,在極端天氣接二連三地侵襲之下,澳大利亞已經成了天災的代名詞,或許亟待恢複的不只是經濟和生活秩序,還有全球氣候治理體系。
重振旅遊業
火勢漸熄,澳大利亞終于有時間來重整滿目瘡痍的旅遊業。當地時間19日,澳大利亞聯邦政府宣布,將向旅遊業撥款7600萬澳元,並稱“近日的大雨抑制了長達數月的林火,使得政府可以開始關注恢複問題”。
援助旅遊業是好事,畢竟這場自去年9月開始的大火已經持續太久,讓澳大利亞舉國陷入了被火災支配的恐懼之中。進入幹燥和高溫期之後,澳大利亞東海岸的昆士蘭州和新南威爾士州迎來了數千場叢林大火。據新南威爾士州消防局給出的數據估計,截至今年1月8日,澳大利亞此次山火的過火面積已超過1070萬公頃。
好在最近的大雨讓澳大利亞有了喘息的機會。1月17日,澳大利亞東部迎來雷暴天氣和強降雨,林火火勢減弱,部分農田旱情得到緩解。新南威爾士州消防部門表示,暴雨有助于減緩該州75處山火的火勢,但部分火場位于降雨範圍之外,目前還有25處火場的火勢未得到控制。
雖然火勢得到了遏制,但澳大利亞旅遊業的支柱——生態環境在火災中遭受了史無前例的打擊。據澳大利亞媒體報道,火災已造成近5億動物(鳥類、哺乳動物、爬行動物)葬身火海。在澳大利亞袋鼠島的山火中就有超2萬只考拉死亡。澳大利亞環境部長蘇珊·利警告說,在一些地區,考拉可能會被重新列爲瀕危物種。不僅是行動緩慢的考拉,即便是跑跳能力超強的袋鼠也跑不過山火的肆虐。
從藍山到袋鼠島,澳大利亞諸多著名旅遊景點也焚燒殆盡。袋鼠島是澳大利亞第三大島,該島以生態旅遊業聞名,在南澳州每年76億澳元的旅遊收入中,袋鼠島占據了很大的份額,目前該島48%已被燒毀。而據澳大利亞媒體報道,被列入世界遺産保護名錄的藍山地區,約80%已在叢林大火中消失。此外, 作爲澳大利亞備受歡迎的旅遊目的地,維多利亞州、新南威爾士州和昆士蘭州都是此次大火的重災區。
滅頂之災
鑒于受災情況之嚴重,民衆對于澳大利亞政府7600萬澳元的撥款是否足夠産生了質疑。澳大利亞旅遊業委員會估算,山火已經讓旅遊業蒙受了大約10億澳元的損失,到今年底,這一數字可能會超過45億澳元。火災發生以來,澳大利亞的國際遊客預訂量已下降了30%-40%。
旅遊業只是澳大利亞受災的直接表現。澳大利亞肉類及畜牧業協會表示,全國有約13%的綿羊生活在林火最嚴重的地區,除了肉類,羊毛的産量也受到影響,預計減少約9.2%。高盛在最新的報告中分析認爲,預計從2019年12月至2020年一季度,澳大利亞經濟增長將下降0.3個百分點。高盛首席經濟學家安德魯·博克指出,澳大利亞農業生産和私人投資將下降3%,今年上半年旅遊業將下降3%。投資者的信心更是直線下滑。澳新銀行公布的澳大利亞消費者信心指數在2020年第一周下降至106.2,創下近四年新低。
莫納什大學氣候學院Paul Read和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克勞福德公共政策學院兼職教授Richard Denniss表示,2009年的維州“黑色星期六”大火共燒毀了43萬公頃土地,並造成173人死亡;相較之下,這次的大火已燒毀1070萬公頃土地,規模爲十年前的25倍。而數據顯示,2009年的山火造成的損失約爲76億澳元,按照預測,本次山火損失大約在2300億澳元左右。
對于質疑,澳貿易、旅遊和投資部長西蒙·伯明翰1月19日在接受澳大利亞廣播公司新聞頻道(ABC News)采訪時,回應稱這只是一個初步方案,“在重建的過程中,我們可能有必要提供額外支持和資金”。據悉,澳大利亞旅遊業規模高達1520億澳元,占GDP的3%以上。此前,澳大利亞總理莫裏森曾宣布,未來兩年內至少投入20億澳元進行災後重建。
旅遊專家王興斌坦言,此次澳大利亞的火災對生態環境和景觀影響很大,具體的影響程度還在評估中。一方面,災難拖的時間比較長,另一方面,火災影響的是澳大利亞非常重要的地區。撥款、救濟的辦法是個權宜之計,但不是根本的辦法,最主要的還是把火滅了,徹底改善生態環境問題。
冰火兩重天
7600萬澳元可能真的不夠,因爲氣候變化的潘多拉魔盒已經打開,火災之後,等待澳大利亞的還有洪水和冰雹等多起天災。
作爲滅火的主力,暴雨的另一面開始顯現出來。因爲持續的暴雨侵襲,澳大利亞東部的幾條主要高速公路和一些主題公園不得不關閉。昆士蘭州警方說,1月18日上午接到了50多個有關道路被淹的報告。有官員警告說,短暫而強烈的雷暴可能引發洪災,而閃電則可能引燃新的起火點。
冰雹也讓澳大利亞猝不及防,上周末,澳大利亞南部又下了直徑達5厘米的冰雹,大小如高爾夫球一般。據美國廣播公司報道,室外災民避難所遭冰雹襲擊,一些車輛的擋風玻璃被擊碎,墨爾本的一家沃爾沃斯超市的部分天花板坍塌,顧客被迫離開。當地時間周一上午,澳大利亞國家氣象局發布嚴重雷暴警告,稱“破壞性的大風、大冰雹和強降雨可能會導致山洪暴發”。
一邊是吞噬一切的大火,另一邊是來勢洶洶的暴雨,澳大利亞陷入了被極端天氣支配的恐懼之中。不只是澳大利亞,全球性災害越來越頻繁。根據世界資源研究所的分析,2019年的火災警報數量是過去20年中任何一年的約4倍之多。
全球變暖是極端天氣頻繁的罪魁禍首。世界氣象組織發布的數據顯示,從平均溫度來看,2015-2019年和2010-2019年幾乎分別爲有記錄以來最暖的五年和十年。“火災天氣的確是自然發生的,但由于氣候變化,這種天氣正變得日益惡化和普遍”,英國氣象局哈德利中心的氣候影響研究負責人理查德·貝茨坦言。
中國人民大學生態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環境學院環境經濟與管理系教授藍虹此前也對記者表示,全球變暖對于氣候的確有很大的影響,主要會導致氣候的不均衡性,有的地方幹旱,有的地方則爆發洪水。
貝茨建議,“將全球變暖嚴格限制在2攝氏度以下,將有助于避免極端火災天氣風險的進一步增加”。
(記者 陶鳳 湯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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