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火神山”醫院無人超市
由于新冠病毒存在較強的人際傳播特性,爲了防控疫情,無接觸配送成爲了當前的剛性需求。
近期包括國家郵政局、山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合肥經開區市場監督管理局等政府部門先後發布通知,鼓勵全面推行“無接觸配送”服務。
1月26日,美團外賣緊急推出“無接觸配送”,優先在武漢試點,並陸續覆蓋全國。美團外賣發布的公告顯示,用戶在下單時,可通過“訂單備注”、電話、APP內消息系統等方式,與騎手協商一個商品放置的指定位置,如公司前台、家門口等,送達後騎手將通過電話和APP等渠道通知用戶自行取餐。
1月30日,美團宣布“無接觸配送”近期將進一步升級,率先在武漢、北京兩地試點運營“美團智能取餐櫃”,爲小區、醫院用戶提供便利服務。
喜茶自助取茶櫃
而瑞幸咖啡此前爲了減少渠道成本而發布的智能無人零售戰略也正好派上了用場。1月初,瑞幸咖啡宣布推出無人咖啡機“瑞即購”和無人售賣機“瑞劃算”,按照瑞幸方面的說法,這兩個新的業態的初衷是爲了省去高昂的人員和裝修費用,並大幅減少租金,加快擴大客戶規模,提高客戶消費頻次。
但在疫情之下,無人零售迎來了新的機會。“就瑞幸而言,門店零售看到受到了影響,但無人零售咖啡是時候發力了。”近期,瑞幸咖啡CMO楊飛在朋友圈表示,肺炎疫情危中有機,企業既需要控制現金流,也同時要琢磨疫情當下和以後的新需求,“2003年的非典,劉強東關閉線下轉到線上,成了後來的京東商城。”
突如其來的機會
自2月3日春節複工後,周康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在回應全天候科技的期間,他十分鍾之內就同時用微信和電話處理了三個客戶的咨詢。
但在他看來,在2019年之前,這個行業始終不溫不火。
早在2015年,周康所在的公司就進入了智能取餐櫃行業,並在第二年研發出了第一台智能取餐櫃。隨後成立中央廚房,建立配送團隊進行試點,希望借此打入餐飲業。但運營情況不如預期。
2017年前後,無人零售概念崛起,智能取餐櫃迎來了第一波的浪潮。周康透露,他們當時和阿裏巴巴、口碑、餓了麽、美團等簽署合作協議,向對方提供設備。在美團的北京總部大樓、餓了麽上海的總部大樓都進行了試點,“使用效果以及使用率都不錯,美團總部投放的智能外賣取餐櫃,平均單格單日的使用次數高達8-10次。”
然而此後,無論是美團還是餓了麽,都沒有對取餐櫃進行大力的推廣。
實際上,取餐櫃的優勢明顯。它不僅可以解決寫字樓、高校存在的外賣亂放現象,規劃安全有秩序的外賣環境,還可以避免可能存在的風險。周康提到,“高校、寫字樓都會有普遍的外賣丟失現象,其實並不是有很多人惡意偷取外賣,而是當人拿錯外賣的時候,就會産生惡性循環現象,最終導致總會有一個人丟失外賣。”
而取餐櫃也受到了外賣小哥和餐飲企業的歡迎。對外賣小哥來說,智能取餐櫃由于可以統一存放,不用一對一配送到人,因此可以節約送餐時間,減輕配送壓力,增加配送效率。對于餐飲企業來說,也可以提升翻台率,降低成本、提高收入。
即便如此,在過去的數年中,智能取餐櫃業務也並沒有獲得爆發。
“外賣是懶人經濟發展的産物,大多數消費者點外賣是爲了方便,而如果用戶需要下樓到取餐櫃取餐,特別是如果有多個取餐櫃需要去找,那麽體驗就會較差。”一位消費者認爲。
而站在周康角度來看,他認爲取餐櫃過去不普及更大的原因在于“算不過來賬”。
他解釋稱,目前取餐櫃的盈利模式有幾種,比如由外賣平台出資投放,合作商家想使用外賣櫃那就上交傭金給外賣平台。外賣平台還可以通過櫃體廣告、顯示屏廣告進行盈利,“畢竟目前外賣櫃的使用頻次是要比快遞櫃還要高。”
再一種盈利方式就是對外賣小哥進行收費,“外賣小哥一般比較樂意使用取餐櫃的,可以節省很大一部分時間,高峰期能多接幾單進行配送,也緩解了配送壓力。”
但總體來看,單純運營取餐櫃所獲得的盈利非常微薄,市面上很少有單獨依靠運營取餐櫃的企業,而取餐櫃的制造企業更多以制造、銷售爲主要利潤來源。更多時候,取餐櫃運營者爲團餐企業,他們會深入産業上遊,以設備銷售、食材銷售、團餐服務、SAAS服務等綜合能力盈利。
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餐飲收入33769億元,其中團餐收入最高,達到12003億元,占比約30.28%。
“團餐企業的智能取餐櫃使用量是最大的,外賣櫃的重複使用率是最高的。”另一位來自智能取餐櫃行業的人士表示,團餐企業目前分爲兩種經營模式,一是進駐甲方,即團餐企業以承包食堂的形式服務于機關企事業單位、學校、軍隊、工廠等;二是中央廚房的形式,完成餐品加工生産,再定時定配送。這兩種模式,取餐櫃都能起到減少排隊,降低人力成本的價值。
除了運營利潤低,對于運營智能取餐櫃的企業來說,智能取餐櫃成本高昂,因此落地也存在問題。
以市面上常見的取餐櫃爲例,目前價格在幾千到幾萬之間。周康稱,他們公司所生産的取餐櫃協議價在6000元到10000元,其中標價一萬元的機器有32個格子,搭載10.1寸液晶觸摸顯示屏,支持觸屏操作,采用二維碼取餐。
和快遞櫃不同,由于外賣的消費頻率更加頻繁,“一個22格的取餐櫃,日均開啓數量達到100多次。”周康透露。也因爲需求過大,如果在一個小區或者寫字樓部署取餐櫃,其數量要遠超過快遞櫃數量,這是一筆高昂的成本。
另外取餐櫃想落地小區或者寫字樓還要經曆物業這一道關卡,放不放、怎麽放、放哪裏、放幾個,都需要和物業公司共同商討。有些物業擔心外賣智能取餐櫃像共享單車品牌一樣泛濫成災,然後草草收場,多數保持較爲謹慎的態度。
爲此,有些物業開出了不菲的進場費,以智能快遞櫃爲例,此前有媒體報道,快遞櫃進小區需要繳納一筆進場費,至少6000元,最高能達到1萬元以上。
不過在疫情下,取餐櫃面臨的這一問題,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一位取餐櫃運營人士表示,近期“很多小區都主動聯系我們,讓我們免費進場部署取餐櫃。”
而在周康看來,這次疫情對于智能取餐櫃來說,將是一個重大的機遇,“過去美團們只是試點,現在已經把智能取餐櫃當成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方向。
無人零售又迎來春天了嗎?
在2017年7月初的阿裏造物節上,阿裏巴巴推出無人店“淘咖啡”體驗,一時間,無人零售概念成爲資本追逐的焦點,包括京東、蘇甯等電商巨頭,缤果盒子、F5未來店、小麥鋪、猩便利等創業企業紛紛殺入無人超市領域。
據不完全統計,僅2017年,全國無人零售貨架就累計落地2.5萬個,無人超市累計落地200家,無人零售市場累計融資超40億人民幣。
當時,無人零售主要有三種形態:自動售賣機、無人便利店、辦公室無人值守貨架。今天走紅的“無接觸”概念,在這幾種形式之外,又多了智能取餐櫃這樣的細分形態。
然而好景不長。2017年7月,上海首家無人便利店“缤果盒子”開店僅僅一個月就宣布關門;2018年底,業內先後傳出猩便利裁員和資金鏈斷裂的消息。截至2018年底,此前湧現出的數十家無人貨架公司,也基本倒閉或轉型。
那麽,這次借著疫情而興起的無人零售是再一次昙花一現,還是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其問題核心可能指向用戶體驗和企業成本的問題上。
按照一些業內人士的說法,此前的無人超市壓縮了人力的收銀成本,但收銀員成本反而是零售業成本中最低的,爲了替代收銀員增加的其他技術成本反而更高,比如攝像頭、GPU、重力感應設備投入等。
而在用戶體驗上,以智能快遞櫃爲例,快遞員不通知就將包裹放入快遞櫃的情況受到了很多用戶的投訴。2019年8月,國家郵政局近日公布的《智能快件箱寄遞服務管理辦法》要求,智能快件箱使用企業使用智能快件箱投遞快件,應當征得收件人同意。
而在疫情之下,無人零售由于避免了人員接觸,反而受到了用戶的歡迎和至上而下的推廣。國家郵政局1月23日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對于寄往武漢的郵件快件,投遞人員將與收件人電話聯系預約投遞,首選投遞到智能快件箱,以減少人員間接觸。各外送服務企業也推出了無接觸服務。
而在削減成本方面,瑞幸咖啡推出的無人零售戰略直接指出,公司推出的無人零售瑞即購售賣的咖啡和門店的咖啡産品在品質、價格、優惠、分量方面都是完全相同的。“相較于門店而言,無人零售的模式更輕,不需要過重的門店裝飾;機器也較爲靈活,可隨時進廠、隨時調整,不受場地限制。”瑞幸咖啡CEO錢治亞表示,瑞即購和瑞劃算的機器可以擺放在大堂、辦公室以及任何能夠接近消費者的場所,一定程度擴大了瑞幸的服務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