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紮黑丹這個城市有多“自由”呢?
這樣來說吧,我曾在一個老板家裏見過他的武器庫,各種槍械甚至RPG火箭筒琳琅滿目;而你在當地人家裏吃飯時,還可能會被邀請吸鴉片;大麻之類的玩意兒對他們來說更是小菜一碟了,就相當于我們隨身帶的口香糖一樣,人手一袋,時不時提神醒腦一下。
想一想是不是覺得這樣的自由有點可怕?不過,還是先把注意力轉到德黑蘭,容我細細道來。
在德黑蘭呆了兩天後,我就跟隨Sam一起前往紮黑丹了。在我們乘地鐵時,遇到一個會講英語的老人,老人問我接下來准備去什麽地方,我跟他說紮黑丹。他蹙著眉頭地搖搖頭說,那個地方你可不能去,很危險。Sam在一旁用波斯語跟他噼裏啪啦講了一通,最後老人也沒有什麽意見,說了句祝你好運就離開了。
下地鐵後,我們到車站買了車票。不知道Sam是怎麽想的,明明可以坐火車,他卻非要堅持坐汽車,大概是爲了節約錢吧,我想。但我無所謂,悉聽尊便。
上了車,一問乘務員,到紮黑丹需要20個小時,那就只能在這狹小的空間中蜷縮好一陣子了哦,甚至還要渡過一個晚上。途中,Sam離開我去前排和乘務員聊天,過了一會兒他跑過來興奮地跟我說,他和乘務員原來相互認識,他很小的時候跨過邊境到這邊的親戚家拜訪,兩個小孩子一起打鬧玩耍過。只是物是人非,一時之間不能相互認出,聊天之後才發現。
在去往紮黑丹的路上吃晚飯的時候,©薩馬爾罕
Sam哥哥家,©薩馬爾罕
小孩子們包括他表哥都好奇地打量著我,想必他們也是第一次在紮黑丹見到中國客人。可他們家的女人們都去哪裏了呢?我尋思。而且在之後的五天中,我也一直沒有見到過。
原來女人們因爲知道我的到來,一直呆在裏面的小客廳中,就算要出門也是走後門出去。其實也不奇怪,哪怕是客人,在保守的穆斯林家裏做客,女人們也是不能同其見面的,這是他們的傳統。
和Sam叔叔家的孩子合影,©薩馬爾罕
第二天有人開車帶我們去位于城邊一處類似貧民窟的地方轉悠,表哥說這裏住的都是瘾君子和爲了毒品殺人越貨的狠人,路過一面牆,可以看到牆上密密麻麻全是彈孔,這就是當時警匪雙方激戰之後遺留下來的。
整個巡遊的過程,司機不允許我們下車,也是爲了大家的人身安全。但紮黑丹到底有多亂,或者說對于外來遊客會有多大的危險呢?這個問題我是在之後重返德黑蘭,在一處青年旅舍聽一個北京人講起的。
當時他從巴基斯坦進入伊朗,紮黑丹是他必經之地。巴基斯坦警方派了十多人的隊伍從卡拉奇護送他到伊朗邊界,然後,紮黑丹警方又派出5個人的警力,在邊境處交接完畢後,一路護送他們到了紮黑丹,並幫助他們買了火車票,一直到他們離開爲止。
這也是爲什麽Sam不會讓我獨自出去的原因了。因爲也剛好是齋月,外面太陽毒辣,我們白天一般都在家喝茶聊天。不斷有聞訊而來的朋友加入我們,問一些中國的生活等各方面的問題,想必也是對異域有強烈的好奇心。每到傍晚我們不是去附近的清真寺聽阿訇講經,就是被邀請去其他人家裏做客。
到當地人家裏做客,©薩馬爾罕
在紮黑丹我見到很多人會像那個乘務員一樣,把草藥用紙巾一裹往牙龈處塞,我一問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大麻,不過不是曬幹的大麻,而是新鮮的大麻葉切成的細磨,看上去濕濕的。所以說這裏真的是毒品泛濫成災了。
周五大禮拜日是全城出動的日子,我也有幸被Sam帶到了露天場地見證這一壯觀的時刻。進去的時候被開包檢查了一番,也沒有過多的耽擱。大禮拜的場面確實蔚爲壯觀,幾千人自行帶著跪毯進場,安靜而有秩序地跪在偌大的場地上,整個過程持續了20分鍾左右。
入場後,©薩馬爾罕
雖然我不知道怎麽念禱告詞,但也跟大家一起地跪地上,嘴巴說著話。結束離場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老頭過來緊緊抓著我的手不讓我走,Sam趕忙過來救場,可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讓我走,態度非常強硬。Sam給我翻譯,說這個老頭認爲我是異教徒,進來的時候還拍了照片。
我無話可說,也只能這樣僵持,周圍也迅速圍攏一些看熱鬧的人。這時,一個精神抖擻的大胡子走了過來,他命令老頭將我的手放開,然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老頭無奈地將我的手甩開,嘴裏還一直碎碎念著什麽。
解救我的大胡子叫Amin,是當地一個富有的商人,當然名望也很高。在得知我是中國人後,他非常感興趣,邀請我必須馬上去他家裏坐一坐。我很感激他解救我于爲難之中,也不好推辭,于是一行人便尾隨著他前往他家。
他家裝修的很豪華,至少是相比于當地其他人的家而言。Amin說話很直接,他說他有兩個老婆,如果他還有更多錢的話還要再娶兩個,而且他給我展示了很多或打獵、或一群人拿著各類機槍的照片。
Sam哥哥家,©薩馬爾罕
後記:
2015年,Sam從上海轉到南京讀書。暑假的時候,我邀請他來成都玩了一周,但他確實沒什麽口福,像火鍋之類的食物他都不喜歡吃。前段時間他因爲畢業之後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就去了迪拜。上星期我和他視頻聊天,他說他馬上就要回阿富汗去了,但如果明年能申請到同濟的碩士名額他可能會重返中國,畢竟中國與阿富汗比還是要安全很多。在此祝願他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