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報悅讀@NLB上周邀請曆史學家王赓武教授分享他新出版的回憶錄。一個小時內,王教授暢談身份認同、教育觀、曆史觀、愛與人生哲學,豐富與深刻的內容讓人醍醐灌頂。
王赓武教授(左)上周分享了他對家、對愛、對生命哲學的看法。
最近由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推出的中譯本《家園何處是》《心安即是家》記錄了王赓武教授童年至1968年離開吉隆坡到堪培拉的生命旅程。
上個月剛過90歲生日的王教授說,自己本無撰寫回憶錄的打算,但20年前妻子林娉婷希望兩老能把自己的故事寫給孩子看,才動筆寫下童年時代的記憶,加之自己母親也曾親筆寫下個人回憶,爲了讓孩子讀懂,他也把母親的文字翻譯成英文。後來在朋友建議下,他才重新整理成這兩本回憶錄,除了他的文字,還有母親和妻子的文字。
書中林娉婷描述王赓武大學時代有點叛逆,不過王教授在線上講座上強調:“我絕對不是叛逆者。”
轉向以學術參與建國
他進一步談到在馬來亞大學期間,他與身邊同學對于馬來亞的想象,過程和經驗很特殊。他年輕時本以爲是要回中國生活,平時只關注中國的曆史,在馬來亞就學時接受殖民地教育,也只是應付,學好英文而已。不過到了馬大,身邊同學多是馬來亞長大的,他們對建國有憧憬也有憂慮,熱烈地討論這些問題。
“我參與的時候,也明白他們爲什麽緊張,爲什麽興奮。我知道我不會再回中國去了。要留在這個地方,就要了解,不得不從頭去學習。”
這也是爲什麽他會寫詩。當時同學們鼓勵他,要寫出屬于馬來亞的文學,于是有了《脈搏》這本英文詩集,但後來他覺得,用英文寫作,並不是這個新興國家的文學,于是轉向,希望以學術參與建國。
回望那段往事,王赓武感慨當時的討論其實很幼稚。反帝反殖的時候認爲建立民族國家是最好的方式,卻沒考慮到民族國家是西方封建制度演變而來的概念。英國人畫了地盤就離開了,留下種族矛盾、宗教矛盾、移民問題,更兼冷戰時代還有意識形態鬥爭。“回頭看,這是我們最弱的一點。表面上建成了國家,但困難漸漸出來。”
王赓武的兩本回憶錄。
應把新馬放在東南亞思考
年輕時王赓武對馬來亞、馬來西亞有很深的憧憬。
“當時新馬分家,我是感覺很難過的。現在回頭看,這55年,新加坡的建國經驗與馬來西亞不同,而且越來越不同。基本的矛盾更加明顯了。我現在認爲從曆史的角度,分離是對的,讓新加坡有機會建立很特殊的國家。”
談及新馬的未來,他認爲不能再拘于新馬兩地,而是要放到東南亞整體框架去思考。
談到父親王宓文,王赓武形容他看起來嚴厲,但給孩子很多自由,這也影響到王赓武對子女的教育。
至于家,是國家嗎?還是一棟房子?王赓武夫妻倆的看法不同,王教授傾向于前者,不過當妻子林娉婷說:“心安即是家”,他馬上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于是引用妻子的這句話當書名。林娉婷今年8月逝世。她與王赓武結婚60多年,兩人相知相伴,《心安即是家》也是兩人重要的生命見證。
慢慢了解愛的複雜性
線上講座主持人《思想中國》(ThinkChina)主編周雁冰也向王教授請教他對“愛”的看法。王教授說:“過了幾十年,我才慢慢了解愛的複雜性。基本上是什麽概念呢?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互相敬重、照顧,各方面互相商量。這種敬重的關系很重要。現在你問我,娉婷去世之後,我反而對love有一種了解。悲傷之後,才知道love的深度到底怎樣。這個悲傷,一陣陣蒙蓋在心裏頭,頂不住的那種情況之下,你才知道失去這個愛是什麽意思。因爲失去了反而更懂得愛的深度是怎麽回事。”
王赓武教授的兩卷回憶錄已在國家圖書館及公共圖書館上架,讀者可通過國家圖書館管理局網站http://catalogue.nlb.gov.sg的圖書目錄查詢借閱。
欲重溫王赓武教授這場題爲“尋找身份認同的歸宿”的線上講座,可上《聯合早報》面簿,點擊相關帖文即可觀賞視頻。
記者:陳宇昕攝影:李健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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