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幾年前,我還在紙媒做經濟報道時,最喜歡的選題之一是“家族傳承”,因爲中國第一代企業家交接産業給二代時,卻常常發現完全不了解孩子的愛好,而興趣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
再看目前全球奢侈品領域的幾個家族企業都非常活躍,證明了在財報數字的逼迫外,依然有強大的內在力量可以發掘潛力——用更長遠不急躁的方式把自家生意做興旺。
兔子近期跟隨百達翡麗來到新加坡藝術大展現場,大飽眼福外,總裁泰瑞•斯登(Thierry Stern)也非常配合地接下我們所有的問題,坦誠而積極。
讓兒子接班,但兒子有選擇權
其實對于去過百達翡麗日內瓦博物館的人來說,展覽有不少展品是重溫的感覺(它們就是從日內瓦博物館千裏迢迢而來),但你從來都不會覺得“我看夠了”,它的魔力就在于令人樂此不疲。
展覽易見,但背後意義常常更久遠,我們在現場第一時間等到了總裁泰瑞•斯登,當然也是借機把這幾年的疑惑抛給他。
最受關注的問題不用問,他自己先交代了——帶了一個兒子來新加坡參展,讓他們更多介入到家族産業,自然是希望未來把重任交給下一代。
泰瑞•斯登(左)與父親菲力•斯登(右)
“沒有人真正擁有百達翡麗,只不過爲下一代保管而已”,無數表友是被這句語深深擊中的。當我自己在30歲出頭擁有第一塊百達翡麗時,找遍了各個剁手的理由,最後發現‘留給孩子’是最理直氣壯的,但隨著如今越來越多的年輕顧客開始購買百達翡麗,而他們可能還沒有“傳承的概念”,那麽這句Slogan會不會改變?
泰瑞回答得斬釘截鐵:“不會。”
“這是我們品牌DNA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知道世界在改變,我認爲讓産品來適合發展更重要,讓年輕一代喜歡它,讓它們也相信這些,而非改變語。年輕一代會面對非常多的選擇,但百達翡麗依然有強烈的吸引力。”泰瑞自己也把“傳承”貫徹到位了,想把企業留給孩子,“我在這個行業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他們將來也會,當然我尊重他們的選擇。”這一點,孩子們的母親Sandrine Stern也表達了同樣的觀點。
這裏有難得一見的古董時計
今年的大展,我逛了整整一天,在展廳來回踱步。在繼2012年迪拜,2013年慕尼黑,2015年倫敦及2017年紐約後,新加坡已經是百達翡麗鍾表藝術大展第5個舉辦地了。
這次開展恰逢新加坡開埠200周年,所以百達翡麗還設立一間特別主題展廳,向新加坡及其東南亞鄰國致敬。這裏除了百達翡麗精選的東南亞主題時計外,我們會看到來自博物館和私人藏家提供的展品。
現場被劃分爲10個特色主題展廳,這就是特別主題展廳的展品,由藏家提供
兔子再給大家欣賞幾件作品。比如這塊日內瓦懷表(S-112),以微縮琺琅彩繪工藝描繪了廣州港的忙碌場景,它制作于 1830年左右,專爲中國市場打造。
這座百達翡麗圓頂座鍾(Ref.20074M)飾有采用掐絲琺琅工藝打造的“泰式裝飾”圖案並鑲嵌銀色亮片,以展現泰國在建築裝飾和傳統織物上的審美。
1810年前後,日內瓦還爲中國市場打造過一對桃形挂表(S-303A-B)。
這座以“熱帶島嶼”爲主題的百達翡麗圓頂座鍾(Ref.20087M),其掐絲琺琅裝飾描繪海底世界的奇妙景觀。
兩塊百達翡麗懷表(P-1457)曾是暹羅(現爲泰國)國王拉瑪五世的心愛之物。
對百達翡麗來說,靈感來自各處,而多年來,這些作品共同組成了美好回憶。記得現場我們采訪Sandrine Stern時,還特別提到一個和中國相關的故事。當年她來到上海豫園,無意間看到錦鯉的剪紙,回瑞士後還找中國團隊幫忙收集了很多類似剪紙,幾年後,錦鯉圖案就出現在了作品中。
如果說特別展廳帶有異域風的話,博物館展廳則是濃濃的曆史味了,它和日內瓦博物館的布局一樣,分爲古董時計典藏展區,與百達翡麗典藏展區。
在這個區域,我們看到了曆史積澱的美感
古董時計區域有些作品非常早,最初的自動音樂裝置、琺琅懷表等可以一窺當年人們對于藝術和技藝的追逐。
比如這塊1548年在紐倫堡(S-892)打造的鼓形懷表。
“百達翡麗典藏”區域展出了百達翡麗從1839年至今最具意義的精選鍾表作品。比如1842年百達先生(Antoine Norbert de Patek)在30歲生日當天收到的懷表(P-1)。
這是首枚瑞士腕表(P-49),1868年的作品。它不是單純把一塊表裝上手镯,而是真正一體設計的。
還有首枚具有萬年曆功能的腕表(P-72),誕生于1925年。對于擅長複雜功能的百達翡麗來說,很有意義。
這個區域有利于加深我們對百達翡麗的了解,品牌曆史上最複雜的幾款作品也陳列在此,比如排名第一的Calibre 89(超過25年來一直是全世界最複雜的便攜式機械表),以及排名第二的Star Caliber 2000(有21項複雜功能)。
至于其他8個展廳,我覺得大家可根據自己的興致來安排觀賞。比如我自己對于現代産品非常熟悉,就可節省時間觀看曆史影片,或者了解珍稀工藝等。
買不到的新加坡特別款,看看也好
對于消費者來說,今年還有一個亮點,自然是6塊新加坡特別款的揭幕,大多用了新加坡的代表色紅色。
首先是兩塊手雷,分別是限量500枚的Ref.5167A-012和限量300枚的Ref.5067A-027。兔子一眼看中5067,這是一塊石英女表。
旅行時間腕表Ref.7234A-001限量400枚,這個藍色調在這次的特別款中很突出,也頗有優雅感,有意思的是,百達翡麗第一次使用了織物表帶。
這塊世界時Ref.5930G-011限量300枚,表盤也是紅色,東八區代表城市是新加坡,用以致敬。
話題性最高的自然是Ref.5303R-010,這是一塊三問陀飛輪,限量12枚,從表盤正面我們甚至可以看到三問音錘和音簧的敲擊(之前的三問萬年曆5304也是類似風格,把機芯展現出來)。更因爲百達翡麗第一次在腕表中露出了陀飛輪結構——以往百達翡麗都把陀飛輪隱藏,只在表盤上寫明TOURBILLON幾個字。
雖然網絡上有各種猜測,但在我個人看來,這無非是做了一個“镂空”結構,恰好把機芯零件包括陀飛輪全部展露出來。
泰瑞•斯登也回應了這個問題:“這只是一塊限量版,未來並沒有做類似的陀飛輪打算。”在泰瑞眼裏,陀飛輪無非是機芯部件而已,並不覺得有多精美(且認爲有人賣陀飛輪僅僅是因爲它是陀飛輪),因此百達翡麗一直選擇把它隱藏,直到好友們相聚才會把表摘下來欣賞,這也是一種愉快的交流。
當然從技術上來看,泰瑞認爲關于潤滑油的技術已經成熟,可以抵抗開面後紫外線的影響,所以就做了。
最後還有一塊三問世界時Ref.5531R-010,表盤中間是用掐絲琺琅制作的新加坡地圖,東八區代表城市也是新加坡,只有5枚。
相信很多讀者和我考慮的一樣,怎樣才能買到這些特別款?事實是很難,它們面對新加坡及東南亞市場發售,中國內地的客人估計要費點勁了——可以試試新加坡店鋪預定,機會渺茫,但寥勝于無啊。
至于大家關心的展覽何時會來中國,泰瑞•斯登的態度是:“作爲一個年産量只有62000枚的企業,我們還很小,但中國市場很大,需要做很多准備。我們會來,但不是明天。”
這次展覽會持續到10月13日,位于新加坡濱海灣金沙大劇院(Marina Bay Sands Theater),免費對公衆開放,但需要預約。關于展覽本身就留待大家自己發掘更多吧。
但這次新加坡之行我感觸比較深的是幾點:1,無論是總裁泰瑞•斯登還是商務總監Jerome Pernici,對于網上銷售PP腕表都是堅決否定的。真正的奢侈品必須體驗,這點我無比贊同。2,保持和年輕人的對話,包括這個展覽本身,都是互相間加深感情的重要途徑。
而Sandrine Stern有一段話我記得很清楚,她在珍稀工藝展區和我們聊天時說到百達翡麗不會特別安排所謂的工藝培訓,而是讓年輕人跟著老師傅學習。而每個人的手藝和理解也會有差異,並不會要求絕對統一。
想起個別問過我“通過看書學習鍾表知識”的讀者,我一直相信人要被興趣驅使,才能發揮最大潛力。而審美從來不是只從枯燥的專業書本技術分析出來的,它一定還包含體驗,從生活和使用中獲得更深理解。
我想百達翡麗之所以做到今天,也是因爲家族有比“能賣多少錢”更重要的熱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