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戲稱,南非是由"發達國家"墮落成"發展中國家"的典型範例。
因爲,巅峰時期的南非,也就是上世紀80年代,南非GDP占非洲1/3強。
但實際上南非從未變成發達國家,除非是只算白人部分。
可惜的是,如此的先發優勢,在自虐下失速。
2013年尼日利亞GDP突破5000億美元,首次超過南非,讓南非成爲非洲的"老二"。
2017年南非人均GDP跌落非洲第四,排在毛裏求斯、加蓬、波斯瓦納後面。
南非經濟有輝煌高光時刻,由白人執政,但卻是南非自由至暗時刻。
南非低迷失速時期,正是黑人政府時代,有了自由的南非,卻失去了非洲老大的王冠。
上世紀80年代前,黑人血淚鑄就"南非奇迹"
英國殖民者和獨立後的南非白人當局,長期在國內以立法和行政手段推行種族歧視和,先後頒布了幾百種種族主義法律和法令。
南非的這種種族隔離政策,造就了黑白經濟的"二元制度"。
首先,人的管理上采取"黑白"隔離,黑人成爲廉價的流動"工人",但是他們都有淒慘的晚年。
白人政府不允許黑人進入城市定居,白天進工廠工作,晚上必須出城。
政府給黑人辦理出入城市的通行證,警察看到黑人就查通行證,沒有通行證的投入監獄進行懲戒。
而且黑人超過35歲以後就必須回到家鄉,美名其曰振興黑人家鄉經濟,實際上是只有年輕黑人才有資格給白人賣苦力。
其次,土地制度的二元管理,把黑人限制在部落裏,每人分配少量的土地。白人攥取豐厚的利潤和回報。
這就從政策上剝奪了黑人的大部分土地。
這利于白人政府和農場主心無旁骛的建立大型農場和投入工廠用地。
正是南非低廉的土地資源和人力資源,成爲吸引外資的利器,大量外資投入到南非的大農業和采礦業以及制造業,南非較早的建立了自己工業體系,在"非洲工廠"之稱。
白人政府野蠻的經濟資源壟斷,迅速爲國家積累了豐厚的資産和吸引了全球的外資。
在外資的牽引下,南非大力發展外向型經濟,南非國內總産值在1932-1972年的幾十年間可謂持續高增長,平均7.3年翻一番。
南非由此步入新興工業化國家行列,被稱爲"非洲經濟巨人"。
但這段時間的"南非奇迹"是建立在無情剝奪黑人血汗的情形下取得的成就。
也可以說"南非奇迹"就是種族隔離下的黑人血淚史。
80年代後,南非進入經濟震蕩和滯漲時期
種族隔離後期,國際壓力增大,南非外資遭遇撤離危機,“南非奇迹”宣告結束。
1977年南非經濟首次出現負增長,經濟成長率爲-0.09%。
1982年—1993年南非經濟經入震蕩期,經濟在負增長和低增長區間徘徊
1994年-2008年期間,南非增速4%不到,低于發展中國家5.5%的平均值。
2009年負增長以後,後來的十年,南非進入滯漲期,年均增長2%左右,比很多發達國家的增長水平還不如。
什麽原因,讓南非經濟失速,"鳳凰變烏雞"的呢?
首先是80年代中期—至1996年曼德拉上台,種族隔離政策難以爲繼
西方的人權思想,漸漸影響著黑人抗爭運動,以曼德拉爲代表的"非國大黨",對白人政府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抗爭運動,也吸引了國際政治勢力的注意,90年代初,南非被美國爲首的國家制裁。
1986年,美國以聯邦立法的形式推行了撤資行動。
1990年承受不住國際社會的攻擊與制裁的南非政府,釋放了納爾遜·曼德拉,并于1991年在法律上廢除了種族隔離政策。
這一段時間,南非經濟剛好是負增長和低增長時期,就是因爲外資流入減少,外向型經濟增長動力難以維持導致。
其次,1996年後黑人政府執政時期,經濟管控能力不足
曼德拉1996年經過選舉贏得總統大位。
但實際上曼德拉當政期間,經濟不是他的首要任務,他的首要任務是,推動種族和解,阻止白人和黑人仇恨情緒發酵,以致于釀成社會對立。
曼德拉很好的贏得了白人的信任,完成了社會和解的初步目標,南非沒有發生大規模動亂。
曼德拉任期一屆後,把權力交給了姆貝基,姆貝基任職從1999年到2008年,長達十年的時間。
姆貝基被稱爲"南非王子",他繼續推行曼德拉時期的政策,有點蕭規曹隨的意思。
姆貝基執政時期,南非經濟有將近4%的年均成長,但是姆貝基時期,貪汙橫行,就業率不高,沒有解決失地農民的問題,所以他的執政後期黑人是比較不喜歡他的。
但總體來講,他執政時期,社會還是比較穩定的。
祖瑪執政時期(2009-2018)
有意思的是,祖瑪因貪汙罪被彈劾下台。
在他執政的9年時間裏,花邊新聞不斷,前後娶了6任妻子。
他涉及貪汙、欺詐敲詐勒索和洗錢罪等指控。
祖瑪爲了維持影響力,給貧困的黑人底層民衆謀福利,爲他們免費提供住房並通水、通電。還爲百分之90的學生提供免費高等教育。
在他執政時期,最值得爭議的就是土地征收法案的通過,允許征收土地可不對原有主人進行賠償。可以說他的政策比任何一任南非總統都激進。
祖瑪執政,政策極不穩定,加大了白人和黑人對立,南非失業率高企,犯罪成爲南非的常態。
第三,後曼德拉時代,南非外資人才加速撤離
黑人政府的執政效能低,清廉指數差,又缺乏制定有效的經濟政策以及管控能力,面對社會爭議、失業率高選擇訴諸民粹,討好絕大部分選民的做法。
南非財政不好卻實施廣泛性的福利政策,同時通過"黑人振興法案"讓黑人坐享其成。
特別是對土地政策的處理上,過于激進,導致很多白人被槍殺。
種種政策,嚇退了外資的進入,迫使大批有技術有經驗的白人移民海外,這加劇了南非經濟的困難。
第四,世界發展中心轉到亞洲,南非及非洲美好時光結束
80年代後,以中國、印度、東南亞爲代表的新興國家,占據了世界經濟增長的舞台,特別是中國基本完成了工業化,中國市場及周邊吸引了世界大部分的外資進入,非洲以及南非成爲被遺忘的角落,當亞洲工業産品如潮水般的湧向全世界的時候,證明南非最好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
結論:
南非作爲一個中等強國,其資源禀賦還是蠻優秀的,但是死結是種族黑白對立,以及民主政治並沒有給南非帶來高效能的政府,反而以民粹的方式殺死了一切經濟再起的動能和希望。
未來南非最好的出路就是提供資源、資源、資源,只是處境可能比尼日利亞好一點。
作者:山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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