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楊雅芳
編 | 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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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才是真正的丹麥曲奇？皇冠丹麥曲奇與丹麥藍罐曲奇又一次爲這個問題鬧到了法院。
5月13日，北京海澱法院網發布一則消息，皇冠丹麥曲奇的出品方丹麥丹尼詩特色食品有限公司、經銷商尤益嘉（上海）食品商貿有限公司（下簡稱尤益嘉公司）以不正當競爭爲由，將丹麥奇新藍罐有限公司（下簡稱奇新藍罐公司）等6家丹麥藍罐曲奇的生産商、進口商及經銷商訴至法院，索賠3000萬元。日前，海澱法院受理了此案。
這不是兩家公司第一次對簿公堂，只不過這次皇冠丹麥曲奇的出品方做了原告。
皇冠曾賠藍罐200萬，如今皇冠向藍罐索賠3000萬
丹麥藍罐曲奇與皇冠丹麥曲奇都是進駐中國市場多年，從包裝到規格，再到內容物都極爲相似，不細心的消費者可能很難區別兩款産品。兩者最大的區別或許是價格，在天貓超市，一盒908g裝的藍罐曲奇售價115元，而皇冠曲奇價格稍低，同樣規格只要105元。
誰才是真正的丹麥曲奇？兩個曲奇品牌背後的公司爲此從2015年糾纏至今。
2014年11月，在一場由廣東知識産權保護協會主辦的“丹麥藍罐曲奇（Kjeldsens）知識産權案件研討暨新聞發布會”會上，與會的知識産權專家建議奇新藍罐公司采取法律手段，消除兩個品牌之間的混淆，保護自身的知識産權。
次年，奇新藍罐公司以不正當競爭爲由，將皇冠丹麥曲奇背後經銷商尤益嘉公司告上法庭。根據裁定書顯示，奇新藍罐公司認爲尤益嘉公司所進口經銷的産品皇冠丹麥曲奇涉嫌虛假宣傳，同時使用了與丹麥藍罐曲奇金斯的包裝，涉嫌侵權。
此案最初由北京知識産權法院審理，但在審理過程中，雙方就本案地域管轄問題發生糾紛，北京知識産權法院最終判定此案應有一審法院所在市的相關基層人民法院管轄。
隨後，尤益嘉公司因不服這一裁定，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上訴，要求本案移送至尤益嘉公司所駐地人民法院，即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管轄。但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在2016年1月公布裁定書，維持一審原判，將此案移交一審法院所在市的相關基層人民法院管轄，即北京市石景山區人民法院。
2018年1月，北京市石景山區人民法院一審審結了丹麥藍罐曲奇起訴皇冠丹麥曲奇不正當競爭糾紛案件。判決書要求被告尤益嘉公司停止虛假宣傳，停止使用“皇家”、“丹麥皇室禦用”等宣傳語，並賠償原告奇新藍罐公司經濟損失200萬元及訴訟合理支出4萬元。
一年之後，皇冠曲奇反過來將藍罐曲奇告上法庭。據北京海澱法院網5月13日公布的信息顯示，皇冠曲奇的出品方及經銷商同樣是以不正當競爭爲由，將6家藍罐曲奇相關公司訴至法院，要求賠償3000萬元。
在皇冠曲奇方面指出，藍罐曲奇在宣傳中多處使用極限用語，並涉嫌虛假宣傳。比如藍罐曲奇自稱“源自1933年”，具有“百年曆史”，但從1933年至今未滿100年。除此之外，藍罐曲奇還在官網上宣傳“丹麥藍罐自誕生以來，陪伴幾代丹麥皇室成長”，但實際上藍罐曲奇是在2009年才獲得丹麥皇室禦用認證。
據悉，目前海澱法院已受理此案，正在進一步審理中。
來自印尼的“丹麥曲奇”
皇冠曲奇的英文品牌名爲Danisa，很容易聯想到英語單詞丹麥人Danish。而丹麥藍罐曲奇則以Kjeldsens爲品牌命名，這是丹麥語中經常出現的人名，但對于大部分不懂丹麥語的普通消費者來說，很難産生屬地聯想。
據公開信息顯示，皇冠丹麥曲奇源自丹麥，由丹妮詩特色食品有限公司（下簡稱丹尼詩）出品，尤益嘉公司只是其代理經銷商。2014年，《法制晚報》曾對在丹麥對皇冠曲奇進行了調查。
據《法制晚報》報道，丹尼詩于1988年5月1日在丹麥注冊，注冊資本爲10萬丹麥克朗（約合當年的14萬元人民幣），在丹麥無法聯系到其工作人員。其注冊地位于哥本哈根市北部的一棟3層公寓樓，除了丹妮詩，還有32家公司這注冊在這棟公寓樓內。
有意思的是，據《法制晚報》記錄，當時關于皇冠丹麥曲奇的介紹中曾寫道：“自上世紀八十年代起，丹麥丹尼詩特色食品有限公司全權授權Mayora集團負責Danisa在全球的生産、包裝和銷售。1986年，Danisa進入中國市場，以’皇冠’爲名注冊了中國名字，這就是今天衆所周知的Danisa皇冠丹麥曲奇。”
這意味著直到皇冠曲奇進入中國後兩年，出品這款曲奇的公司才剛剛在丹麥注冊。目前，這段介紹已經在皇冠曲奇各種官方渠道的介紹中消失，換成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進入中國”的說法。
丹妮詩聲稱全權授權的這家公司Mayora集團來自印度尼西亞，中文譯作邁大集團，是東南亞最大的食品公司之一。在一篇關于尤益嘉公司的報道中曾提到，尤益嘉公司是邁大集團在中國設立的總代理公司，成立于2007年。公司主要業務是將邁大集團的産品引入中國。皇冠丹麥曲奇就是尤益嘉公司最早引進的産品。
另據公開信息顯示，尤益嘉公司成立日期爲2008年7月14日，是一家新加坡外資企業的全資子公司。尤益嘉公司的執行董事和監事同時還是丹妮詩特色食品（山東）有限公司和邁大食品（山東）有限公司的高管，這兩家公司的股權結構完全一致，由丹妮詩和邁大新加坡有限公司各持股50%。
丹妮詩官網顯示，皇冠曲奇在全球範圍內擁有兩個工廠，一處位于印尼，由邁大集團生産，另一處在丹麥。位于丹麥的工廠名爲Tylstrup Kager，坐落于丹麥北部小鎮Støvring，該鎮現今僅有8221人。在Tylstrup Kager的介紹網站上顯示，這家工廠的曆史可追溯至1965年。
2015年，山東省濟南市濟陽縣政府（現濟陽區）受丹妮詩邀請，赴丹麥Støvring小鎮參觀皇冠曲奇工廠。在之前一年，雙方曾簽訂投資協議，計劃于濟陽當地開設工廠並進行皇冠曲奇的生産。丹妮詩CEO的Erik Bresling在接待濟陽縣政府時曾介紹，當時中國的大部分皇冠曲奇都産自印尼，未來濟陽工廠建好後，可讓中國消費者第一時間品嘗到新鮮的丹麥曲奇。
真假丹麥曲奇之爭
與血統複雜的皇冠曲奇相比，藍罐曲奇的來路正統得多。
藍罐曲奇的品牌隸屬于丹麥食品公司凱爾森（Kelsen），在丹麥官方旅遊網站中，凱爾森被描述爲“世界著名的丹麥曲奇生産商”。Kjeldsens藍罐曲奇則是凱爾森針對亞洲市場設計的，並不在丹麥當地發售。除了藍罐曲奇，凱爾森還有針對歐美市場的Royal Dansk和Copenhagen等曲奇品牌。
藍罐曲奇其總部位于香港，公司中文名爲丹麥奇新藍罐曲奇（香港）有限公司，成立于1982年2月26日。由此看來，藍罐曲奇進入中國的時間略早于皇冠曲奇。
所謂“皇室禦用”並非是藍罐曲奇的妄言，2009年，丹麥藍罐曲奇榮獲丹麥女王瑪格麗特二世詞語的丹麥皇室禦用認證。
即便是根正苗紅，也敵不過小米加步槍。同在2009年，皇冠曲奇獲得由《FMCG快速消費品》雜志評選的“上海市快速消費品年度暢銷金品”的稱號，産品年銷額高達數億元人民幣，一舉打敗早進入中國市場的其它曲奇品牌。另據尼爾森和歐睿國際數據顯示，自2012年起皇冠丹麥曲奇在國內銷量連續處于曲奇品類前列。在海澱法院網上公布的信息中，皇冠曲奇同樣提及自己曾連續多年在中國大陸市場同類産品中銷量領先。
正版丹麥曲奇被壓一頭的情形不僅出現在銷量上，還在羽毛球比賽賽場上上演過一次。
自2015年起，皇冠曲奇成爲丹麥國家羽毛球隊的官方合作夥伴，贊助了2015、2017年蘇迪曼杯丹麥羽毛球隊、2016湯尤杯丹麥羽毛球隊、2015、2016、2017年丹麥羽毛球公開賽以及部分丹麥隊運動員和教練。2017年，皇冠曲奇還成爲了丹麥羽毛球賽的總冠名商。
就在皇冠曲奇贊助蘇迪曼杯丹麥羽毛球隊的第一年，丹麥球隊中5名主力球員的個人贊助商正是丹麥藍罐曲奇。因爲丹麥國家隊由皇冠曲奇贊助，要求全體隊員穿著貼有皇冠曲奇廣告標識的球衣。5名由藍罐曲奇贊助的隊員因冠名協議産生沖突，拒絕執行丹麥國家隊要求，在蘇迪曼杯開賽前三周，5名主力球員被集體除名，這也直接導致丹麥隊放棄爭奪金牌的機會。
不過，如今的丹麥藍罐曲奇也不能算是完全意義上的丹麥品牌了。
2013年8月，美國知名罐頭湯生産商金寶湯（Campbell ）收購藍罐曲奇所述的凱爾森公司，具體收購金額未透露。有媒體透露稱，金寶湯之所以收購凱爾森，就是看中其背後巨大的中國市場。
在收購凱爾森後，金寶湯于2015年在中國成立了藍罐金寶（上海）管理有限公司，負責銷售丹麥藍罐曲奇，該公司由丹麥奇新藍罐曲奇（香港）有限公司全資控股。2018年2月，金寶湯發布一季度財報時，時任CEO莫裏森特意表揚了藍罐曲奇的生意，稱其在中國春節期間成績穩健，這是莫裏森當時提到的唯一在華業務。
但種種迹象表示，由于主營湯品業務在華表現不佳，自2014年起，金寶湯就開始收縮在華業務。2018年中旬，一度有消息傳出，全球第二大食品公司卡夫亨氏有意向收購金寶湯，但由于股東意見不統一，至今並無收購動向。
即使爲金寶湯的業績立下功勞，藍罐曲奇的命運並不明朗，未來很有可能要被轉賣到另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