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南海穩不穩,關鍵要看菲律賓是向東還是向西。
在南海周邊國家中,菲律賓的身份比較特別,它既與中國存在領海領島爭端,也是美國在亞太的重要軍事盟友。而且近幾十年來,外交政策忽東忽西,很有些搖擺不定。
前些年的南海鬧劇,就是由美國在背後推動,菲律賓打頭陣,越南、馬來西亞等國跟風挑事制造的一場地區安全風波。
當時激化中非黃岩島爭端的是菲律賓前總統阿基諾三世。
這個祖籍福建的華裔人,在任時接受美國的挑動與日本的資金支持,挑起南海島爭和“南海仲裁案”,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徹底“丟”了黃岩島,還落了個被美國抛棄黯然下台的結局。
接替阿基諾的杜特爾特吸取了前任的教訓,所以他上任後積極修複中菲關系,並且多次炮轟美國,直接拒絕了美國的拉攏。
對于杜特爾特這樣一位敢說敢做的“刺頭”,美國也是無可奈何。只要他在任一天,美國就攪不動南海局勢,所以美國是迫切希望他早日下台的,以便換上一位親美的總統。
但隨著5月菲律賓大選日期的臨近,美國卻越來越絕望了。因爲拜登等來的,可能並不是一個像阿基諾一樣的親密夥伴,而是一個比杜特爾特更難對付的“複仇者”。
一波三折的菲律賓大選
關于菲律賓大選,不僅讓美國很絕望,而且還頗具戲劇性。就在去年,現任總統杜特爾特,還對美國虛晃了一槍。
去年8月,任期將滿的杜特爾特宣布競選副總統。原本他希望自己的同鄉、參議員克裏斯托弗·吳接替他出任總統,但對方卻對總統不感興趣。
後來就出現了“父女配”的猜測,也就是杜特爾特讓女兒競選總統,自己競選副總統,如此他就可以繼續掌控大權。
當時,他的長女、達沃市市長莎拉·杜特爾特的聲望很高,據稱是該國民調中“最受支持的總統人選”。
根據菲律賓憲法,該國的總統任期是6年,不能連任。
不過,在該國政府中,副總統是僅次于總統的職位,而且總統和副總統是分別選舉産生的,兩者的關系很密切。
如果杜特爾特當選副總統,那麽很可能會成爲一位具有相當實權的“幕後總統”,這對美國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噩耗。
但他最後還是放棄了競選副總統,而是競選參議員一職。當然也有人認爲,他放棄競選副總統是因爲他女兒也要競選副總統。
關于女兒競選副總統一事,他曾表示不理解,但後來又公開說過不希望女兒競選總統的話。意思就是:當總統太累……這不是女人幹的活。
杜特爾特先是宣布競選副總統後又放棄,他的女兒放棄競選總統而競選副總統,這背後究竟有著怎樣的複雜因由,可能外界也很難猜透。
但不管怎麽說,未來他們父女二人依然會對菲律賓政壇産生舉足輕重的影響。
與美國的“害父之仇”
而杜特爾特放棄競選副總統並讓女兒也放棄競選總統的另一個原因,可能是他不希望與菲律賓的另一個政治世家——馬科斯家族,爲爭奪權力搞得兩敗俱傷。
在他看來,43歲的長女還有時間曆練,並不急于與馬科斯家族展開權力爭奪。
並且,除了長女角逐副總統之外,他的兩個兒子也有意獲取議員和市長的職位,這似乎也是杜特爾特在布局未來的一個證據。
再看小馬科斯。他出生于1957年,昵稱“邦邦”,是菲律賓前總統費迪南德·馬科斯的兒子。馬科斯曾于1965年當選菲律賓總統,1986年遭遇政變而下台,後來就流亡到了美國夏威夷。
1991年,小馬科斯結束流亡返菲律賓並步入政壇,曾擔任過省長、國會議員和參議員等職。
他曾在2016年的大選中角逐過副總統之位,但未能成功。沒想到5年後他再度歸來,就直奔總統寶座了。
根據菲律賓民調機構的數據,截止3月,小馬科斯的支持率高達60%,遠超他的最大競爭對手、現任副總統萊尼·羅布雷多15%的支持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小馬科斯已經穩操勝券了。
如果小馬科斯成功當選總統,對美國來說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雳,因爲馬科斯與美國曾有一段“害父之仇”。
他的父親馬科斯,在菲律賓是個非常傳奇的人物。
他在年輕時曾因“謀殺父親的政敵”而入獄,二戰中曾被日軍俘虜,後來成爲了菲律賓的抗日領袖,有“抗日英雄”之稱。
二戰結束後,麥克阿瑟任命他爲北呂宋八省的行政官,並授予他上校軍銜。
馬科斯當選總統後,因爲執政風格嚴苛,毀譽參半,這給政治對手留下了可乘之機。
就在他的政治對手、于1983年從美國返回菲律賓的阿基諾在馬尼拉機場被刺身亡後,他因被懷疑爲幕後指使,遭到了政治攻擊。
雖然他在1986年的大選中依然成功當選,但以阿基諾夫人爲首的反對黨卻以“選舉舞弊”爲由,煽動數百萬人的抗議遊行,最終引發了兵變。結果馬科斯逃往美國夏威夷,幾年後因心髒病去世。
在小馬科斯看來,當年自己的父親被趕下台以致客死他鄉,都是因爲美國的操弄。他曾說過,“如果不是美國插手,政變就不會發生。”
據稱美國當時爲菲律賓的這場政變提供了資金支持,還有一些美國軍人直接參與了指揮。
據小馬科斯後來回憶,他的父親被趕出總統府時,美國駐菲大使還詢問阿基諾夫人如何處置他們全家。
結果阿基諾夫人“要求美軍把我們帶出菲律賓”,就這樣,馬科斯被逼登上了飛往夏威夷的軍機。
所以,小馬科斯和他的“選美皇後”母親回國後,一直希望能爲家族翻案。
“被中國人民的熱情好客感動了”
因爲馬科斯家族與美國的這段恩怨,所以小馬科斯對美國沒有什麽好感。
雖然他在青少年時代曾到西方留學,先後就讀于英國牛津大學畢業和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娶了律師露易絲並生了3個兒子,但他卻對中國更有感情。
在16歲的時候,小馬科斯曾被父親叫到總統府。父親交給了他一項特殊使命——“陪同你媽媽出訪中國”。正是這次訪問,讓小馬科斯“被中國人民的熱情好客感動了”。
而他的父親也很給力,在美國將菲律賓打造成“阻擊共産主義勢力南下的橋頭堡”的時代,卻堅持推動菲律賓與中國建交。後來在1983年中菲建交10周年之際,小馬科斯還曾率團訪問了中國。
而沒想到幾年後,菲律賓就爆發了“二月革命”,小馬科斯與他的父親都被趕下了台,被迫背井離鄉。自1991年回國後,他很快東山再起,並成爲了杜特爾特麾下的一員能將。
對于中國,他的態度基本與杜特爾特是一致的。他曾公開支持杜特爾特的外交策略,並稱“前阿基諾三世政府有偏見地對待中國是十分錯誤的行爲”。
當被問及菲律賓人對中國的看法時,小馬科斯還說許多菲律賓人都有中國血統,“對中國有偏見是沒有理由的”。
而對于美國,小馬科斯則認爲菲律賓不能一邊倒的唯美國是從,他主張作爲“小國”的菲律賓,要在大國博弈之間保持平衡。並且,他可能也不希望菲律賓與美國的盟友關系繼續維持下去。
在他看來,菲律賓當年選擇與美國結盟,簽署“共同防禦條約”,只是在冷戰格局下被迫做出的選擇。但現在冷戰早已結束,這種“站隊”選擇已經不再適用了。
由此可見,假如他成功當選總統,很可能會推動菲美盟友關系的“解綁”。而這顯然是拜登不願看到的。
菲律賓的選舉態勢對美國越來越不利,因此美國也發動了輿論機器,並放出謠言說小馬科斯是受到了中國的支持。這是變相指責中國幹預他國大選,用心非常險惡。
其實,中國不會這麽做,也不需要這麽做。小馬科斯能獲得這麽大的優勢,必然是得到了國內人民和政黨的支持,根本不是外部勢力能夠左右的。
菲美會否“離婚”?
當然,對于中國來說,在後杜特爾特時代,菲律賓究竟會不會徹底抛棄美國還有待觀察。畢竟,美菲實質性的軍事關系並沒有結束。
就在3月底,美國和菲律賓開啓了號稱“2015年以來最大規模”的“肩並肩”聯合軍演,兩國總共派出了約9000名士兵參加這場聲勢浩大的演習。
美國在菲律賓大選臨近期間大搞軍事演習,似乎在特意展示兩國的“親密關系”,同時也帶有武力威脅的意思,就像是在告訴菲律賓人:美國有強大的武力,你們聽話我就保護你們,不聽話就揍你們。
所以,即使菲律賓真想與美國“離婚”,恐怕也不會那麽容易,至少短期內是不會實現的。據稱,杜特爾特也曾威脅取消演習,但最終也沒能實現。
不管如何,在美國的國際影響力和聲譽不斷下降,在中國實力越來越強的情況下,未來菲律賓都不太可能回到十年前與中國對抗的狀態了。主要有三個原因:
一,菲律賓的發展離不開中國的支持。近些年在杜特爾特的推動下,中菲經貿合作很密切,不管是在經濟增長還是抗擊疫情方面,中國都爲該國提供了很大幫助。嘗到甜頭的菲律賓如果想過河拆橋,除非是不想過好日子。
東盟國家不會支持菲律賓充當美國遏華的棋子。目前中國與東盟正處于“政經雙熱”的良好合作階段,東盟國家已沒有替美國攪局南海的意向,包括新加坡、越南等國,都與美國漸行漸遠了。
在這種情況下,菲律賓即使願意被美國當槍使,也孤掌難鳴,而且還會遭到東盟內部的反對。
菲律賓不會再信任美國。前些年阿基諾三世的結局曆曆在目,小馬科斯肯定不想重蹈他的覆轍。他很清楚,美國把菲律賓推到對抗中國的前線之後,就會撤退到安全區“隔岸觀火”,就像現在美國對烏克蘭所做的一樣。
所以,菲律賓不會再相信美國的任何承諾,更不會充當美國的炮灰。
基于以上分析,未來菲律賓不管誰上台,都已經很難回到美國懷抱了。而美國一旦失去這個亞太盟友,那麽美國再想攪動南海局勢,也就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