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馮治中（中國石油集團保衛部）
一、海外中資背景保安公司的發展和現狀
我國保安公司相較西方國家起步較晚，1984年，應外商的強烈要求，深圳市公安局在全國率先成立了蛇口工業園區保安服務公司，本世紀初伴隨著中國企業“走出去”步伐的加快，我國保安企業作爲重要的安全力量開始走出國門爲中國的海外機構、企業和公民提供安全服務産品。2003年，中安保公司在柬埔寨開設分支機構，專門負責中國銀行駐金邊分行的武裝押運，是中國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可查的最早記錄。2012年，華信中安在斯裏蘭卡外海爲中遠（香港）航運貨輪進行武裝護航，是中國保安公司最早的海外護航記錄。2004年6月10日，中鐵十四局在阿富汗的一處施工工地遭恐怖分析襲擊，造成11名中國工人死亡，5名受傷，引起中央領導高度關注。2005年9月28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商務部、外交部、國資委關于《加強境外中資企業機構與人員安全保護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05〕48 號），提出“誰派出、誰負責”的原則，規定派出企業、機構負責人是境外安全的第一責任人。自此，大量對外投資企業特別是央企、國企采取包括雇傭保安公司在內的多種形式加強境外安全保護，我保安公司“走出去”步伐明顯加快。根據中國保安協會的統計數據，截止2021年12月30日，我國涉境外業務保安公司累計57家，其中2021年在境外開展業務的保安公司32家；23家公司在境外項目地注冊分公司112個，其中亞洲76個、非洲28個、大洋洲4個、歐洲2個、美洲2個。112家分公司中，43家具有當地法律允許的執勤持槍許可證。共外派人員1954人，雇傭當地員工3.7萬人，保安業境外營業總額約3.4億美元。
從業務模式看，由于各國國情和法律上的差異，保安公司在境外開展業務的主要模式：一是在當地法律允許的情況下，以獨資方式設立保安公司；二是與當地保安公司或投資人合資成立保安公司；三是以收購或控股形式介入當地保安行業；四是保安公司在項目前期或短期的情況下，采取設立分公司或代表處的形式；五是以勞務派遣形式爲中資企業提供安全服務。
二、海外中資背景保安公司的能力評估
所謂能力，是指完成一項目標或者任務所體現出來的綜合素質。放在保安公司保護海外利益的語境中，能力應該指保安公司爲保障客戶安全所體現出的素質水平，即是否能高效地解決問題。在高風險的環境中，海外安保市場需要的是較高要求的産品供給，專業化的信息收集、情報預判、風險評估、准軍事化的應急救援、安全培訓以及武裝護衛是海外安保服務的主要業態特征。綜合諸多國際私人保安（軍事）公司的最佳實踐注和我國海外保安服務的實際，本文將保安公司海外行動能力分解爲：情報、護衛、應急和安全培訓四類。
（一）情報能力
情報能力應是海外安保能力的基礎，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構成。一是海外安全風險評估。評估是指在安全風險事件發生前，對海外項目、機構和公民提供安全風險源、風險等級、風險危害等項目進行識別和量化評估工作。近年來，中安保等保安公司都設立了專門的海外安全風險評估部門，專門的安全風險評估機構也紛紛出現，如，克危克險公司曾經爲中巴經濟走廊重點項目提供綜合風險評估。先豐集團也曾爲中老鐵路全線開展了安全風險評估。二是獲取內幕性、行動性情報信息的能力。主要是三個層面的能力：第一，通過當地的新聞媒體、軍警、保安公司及部落、社區等獲取有價值的情報信息；第二，運用大數據工具通過互聯網等開源渠道獲取情報信息；第三，從國內外的專業安保服務商購買相關情報信息。如，英國保安公司G4S就擁有全球第一個掌握將風險情報管理服務與遠程視頻監控功能相結合的風險管控中心。2018年，伊朗政府甚至表示，G4S的情報人員參與了“恐怖組織”對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指揮官蘇萊曼尼的暗殺行動。較之美西方的頭部保安企業，目前，我國保安公司海外情報獲取能力明顯不足。
（二）護衛能力
這項業務實質就是提供人力防範，這應當是中國保安公司在境外最早開展的實踐活動，歸納起來，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項目安保。派遣保安或安全管理人員爲我駐外機構、企業的項目或者重大活動提供安全服務。如，中安保爲我南蘇丹援外項目提供安保服務。據國外媒體Itpolicydigest2020年的報道稱，德威在肯尼亞以2000名安保人員保護由我國承建的蒙巴薩和奈瓦沙鐵路項目。二是保護當地華人華商。部分走出去的中國保安企業注重本地化管理，加強與當地政府、警察、社區及非政府組織的溝通，形成良性互動，贏得了當地客戶。如，2020年1月以來，中保華安南非公司與南非華人警民合作中心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在南非的7個省（共9省）建立專業化安保隊伍，開展華人商區、居住地和中資企業的安全防範。三是海上護航。我國是海運大國，針對較高的海上運輸安全風險，2010年，中國的船運公司開始雇傭保安公司進行武裝護航。資料顯示，截止2017年底，華信中安公司在斯裏蘭卡加勒港、埃及蘇伊士港、吉布提港設立了海上安保管理中心及辦事處，作爲武裝護航上下船的補給基地，在吉布提等港口建立起全面的自主代理網格，在斯裏蘭卡、埃及、伊朗、也門獲得獨家海上武裝護航許可，爲航行于加勒至紅海航線，波斯灣航線，東非、南非港口的中國船舶提供往返海上護航服務。
（三）應急救援、撤離能力
近年來，中國保安公司在應急救助業務上也取得了顯著進步，中保華安開辦了公益性“中國公民與企業機構安全援助熱線”和“安全微信公衆號”，提供24小時線上咨詢服務和線下緊急救助，及時配合中國駐外領事館處理了多起中國公民海外失聯、失蹤和遭電信詐騙等突發事件。德威、先豐先後在南蘇丹、肯尼亞等地開展了針對中國公民應急撤離的成功實踐。2016年，南蘇丹首都朱巴爆發嚴重沖突，造成國際機場停運，德威公司租用兩家包機，積極配合我駐外機構和中資企業將300多中國公民安全轉移至肯尼亞，此舉也標志這中國保安公司具備了跨國應急救援機動能力。2019年3月，中坤鼎昊公司通過自有應急管理系統整合全球救援網絡資源，將在埃塞爾比亞遭遇槍擊負傷的2名中國員工，實現72小時跨境轉運回國。2017年5月，中安保、華信中安、中保華安等5家保安公司與中國再保險集團簽署協議，在“一帶一路”安全形勢、國別安全情報與海外人員安全保障方面加強合作，建立以“中國保險+中國安保”爲特色的海外急難救助服務體系，此舉也成爲中國海外安保的重要突破，爲之後我們的人質救贖、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四）安全培訓
有的放矢地開展安全培訓，能夠降低駐外機構、企業及人員在海外遭遇各類安全風險的概率，並使他們在風險來臨時可以有效應對。近年來，我國保安公司在這方面的業務發展迅猛。國內也已基本形成了駐外機構、企業和個人三個客戶群體共同構成的海外安全培訓市場。德威、偉之傑、中安保、國泰保安等保安公司企業開展的海外安全培訓，已較爲成熟並獲得了中石油、中石化等客戶的普遍認可。德威公司在北京專門建設了兩座模擬中東小城的營地，開展遭遇恐怖襲擊疏散人員和解救人質的訓練，2013年-2018年，在德威接受安全培訓的中資機構、企業人數超過8萬。
綜合看，一方面，我國保安公司近年來在海外業務拓展上和能力提升上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在非洲、亞丁灣等地安保業務的發展甚至引起了美西方的關注，近年來，美國國際戰略研究中心、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等諸多美國智庫紛紛聚焦于我保安公司“走出去”戰略的實施，紛紛建議美國政府加大對中國保安公司的關注和限制力度。另一方面，我們保安公司仍處于走出國門開展海外業務的初期階段，無論是數量規模，還是業務質量與美西方等國的頭部保安公司還有較大差距，需要進一步加大工作力度。
三、對保安公司開展海外安保業務的幾點認識
（一）海外保安服務是市場化的企業經營行爲
海外安保是一個綜合性概念，包括外交與領事保護、國際警務保護、境外保安服務、企業事業單位內保、個人安全管理等領域的綜合安全管理實踐，需要複合型多元化的應對工具，且各種海外安全保護的途徑彼此不能取代。依據我國《保安服務管理條例》的規定，保安服務是指爲滿足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的安全需求，由保安服務公司、企事業單位及物業服務企業根據保安服務合同爲客戶提供安全服務活動的總稱。海外保安服務的對象雖然是境外客戶，但其本質依然是保安服務，是市場化的企業經營行爲，其核心是提供優質的保安服務産品。現實中海外保安服務與外交保護、領事保護、警務保護、企業內保等方式途徑耦合運行、交叉應用，共同構成了海外安保體系，但保安服務始終替代不了具有公權力屬性的國際警務保護、外交與領事保護工作，與企業事業單位內保和個人安全管理也有清晰的界限。對海外保安服務的關注不能脫離市場現實，應立足在創造利潤的前提下思考如何在境外更好地開展保安服務，並供應更加優質的安全服務産品。
（二）保安公司在維護國家安全和利益中的作用越發重要。保安公司爲有關國家提供了不同于外交、軍事等傳統方式的海外力量投送選擇，這種力量投送方式較之軍事部署更爲低調、更加節約成本，已成爲美國、俄羅斯等國維護國家安全和利益的主要工具，其主要優勢在于。一是減小國內輿論壓力。利用保安公司不必煞費苦心追求“師出有名”，同時還可以使本國政府擺脫因海外行動造成軍隊傷亡而可能導致的社會不穩定甚至政治危機。二是避免國際社會過度關注的同時，擴大地緣政治影響力。利用保安公司，可以在不使用可能引發國際社會關注的官方支持手段情況下，向特定國家政府提供支持。如，俄羅斯政府使用私人軍事公司瓦格納集團在中東和非洲等地投射力量，支持外國政府和非政府軍事力量，即避免了國家力量直接參與，又擴大了俄羅斯的地緣政治影響力。三是規避國際法的制約。保安公司組織方式靈活、活動隱蔽，易規避國際法制約。例如，聯合國對利比亞實施武器禁運，爲了規避這一規定，俄羅斯在利比亞部署了保安公司的人員，甚至包括執行空中支援任務的飛行員。四是節約成本。保安公司能夠有效節省成本。如，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美國政府利用保安公司爲其外交官以及國防、外交行動提供安全保護，相較大規模部署美軍，這是具有較高成本效益的替代方案。另外，近年來，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東南亞發展中國家也紛紛利用保安公司維護其海域和港口安全。這主要基于三個原因：第一，礙于曆史宿怨、利益沖突、區域內島嶼爭端及主權問題的敏感性，東南亞各國海上安全合作意願欠缺；第二，東南亞各國發展水平極不平衡，除新加坡已進入發達國家行列，其余各國普遍發展水平較低，海上安全治理能力有限。第三，海上安全威脅已由敵國入侵等赤裸裸的軍事威脅轉變爲海盜、跨國犯罪、非法捕魚、非法走私等非傳統安全問題，軍隊和政府安全部門缺乏對此類問題的治理手段，且治理成本較高，這就給了保安公司參與此類安全問題治理的機遇。
（二）保安服務擁有其他境外安保手段不可比擬的巨大優勢
境外保安服務不同于領事保護等其他安保手段，它的優勢主要體現在：一是服務對象多樣、方式靈活。保安服務能夠根據各個行業、領域的不同層次的安全需求，靈活地提供符合各自需要的不同層次的服務，既可以服務駐外企業事業單位、也可以服務家庭、個人，可以是中國客戶、也可以是國外客戶，既可以根據客戶需要提供臨時服務，也可以提供長期安全服務。二是服務産品適應性強。保安服務既可以提供簡單的人力服務，也可提供安全技術防範服務，還可以提供人身安全和信息安全服務，還可以提供更爲高端的情報收集、風險評估、教育培訓與人防、物防、技防相結合的綜合安保解決方案，産品具有明顯的適應性和多層次性。三是服務具有很強的專注性。保安公司可以在客戶要求下，根據合同的約定，全神貫注、恪盡職守地完成各項業務。此外，保安服務的各項業務嚴格依據合同執行，充分將責權利結合在一起，可以切實保障服務內容的實現，並保證服務質量。正是因爲境外保安服務與其他安保手段相比的巨大優勢，筆者相信，假以時日境外保安服務必將在境外安保體系中處于中心地位。
（四）摒棄固有思維，不是只有民營保安公司才能“走出去”在西方的安全治理語境和實踐中，私營保安公司公權力屬性的公共安全力量（軍隊、警察）界限是清晰的，公共安全資源由國家控制和供給，不需要公共安全力量介入的安全服務領域，私營保安公司皆可涉足。因此，有觀點認爲，我國的國有保安公司因其所有制形式是公有制，在美西方話語權站主導地位，排斥國家公共安全力量的國際安保市場是無法立足的，筆者認爲這種觀點並不准確。私人保安公司占主導地位的國際安保市場排斥的是公權力，而非公有制。國有保安企業與公安機關實現脫鈎後，其與民營保安企業是所有制形式的不同，而並具有公權力屬性，當然也可以走向海外，從事海外業務。此外，國有保安公司還可以采取與民營保安公司進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等多種形式，參與到國際競爭之中。
四、我國保安公司面臨的業務發展困境
（一）機制障礙，保安公司並未列入我國海外利益保護機制予以統籌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深入，我國保安公司在維護海外利益方面發揮的作用越來越重要，應當被納入中國海外利益保護機制中加以統籌、規劃、培育和扶持。但我國現有的海外利益保護機制仍以傳統的領事保護爲主，參與主體主要來自政府部門，由于缺少國家層面的海外利益保護常設機構和海外利益專門立法，缺少政府部門和保安公司結合的有效機制，保安公司在開展海外業務、維護海外利益安全方面很難得到統籌和保障，面臨著簽證難、派遣人員難、保險難等多種問題。
（二）規模較小，缺少真正意義的全球保安公司
雖然海外安保一度成爲網絡熱詞，不少保安公司都視之爲“香饽饽”，但是我國真正有實力走出去與英美等發達國家和所在國當地保安公司開展競爭合作的保安公司“寥若星辰”，根據中國保安協會的2018年的統計數據，全國範圍內開展海外陸地安保、海上武裝護航、海外安全咨詢、海外安全培訓等涉外業務的民營保安公司只有44家，截止2021年底，我國有境外業務的保安企業爲57家，增長速度遠遠低于國內保安公司的增長速度，開展海外業務的保安公司僅占全國保安公司總數的4‰。此外，我國已有近1.5萬家保安公司，但其中有相當數量的屬于中小型，實力小、競爭力不足且服務項目單一、抗風險能力弱，即使是實力相對較強的部分公司已走向國際市場，但與G4S、 保賽固、賽科利達等國際知名保安公司相比，其綜合實力仍有較大差距。
（三）服務範圍較窄，人員專業技能存在短板
一是保安公司普遍缺乏科技手段支撐，難以提供多元化和系統性服務，無法使用槍支和進攻性武器，安全保護能力受到質疑。有西方媒體指出，在海外的中國保安公司缺乏實質性解決問題的能力，甚至直接稱中國在海外的保安人員爲“沒有槍的士兵”（soliders without guns）。二是情報獲取能力不足和情報信息網絡建設落後是中國保安公司專業化能力建設較爲明顯的短板，我國保安企業普遍缺乏在海外高風險地區建立情報網絡的經驗和實力。三是我國保安公司缺乏技防、談判、醫療救護、心理等方面的人才儲備，在技防系統開發、情報信息獲取、綁架勒索談判、醫療救援和緊急撤離等綜合性安全服務方面仍處于起步階段。
（四）海外安保立法存在空白，影響業務開展
我國保安公司“走出去”依然處于無法可依的境地，《保安服務管理條例》只明確了國內保安公司設立和從業必須具備的基本要求，對其從事海外業務卻沒有規定條件限制，也沒有制定海外安保職業資格標准。這直接阻礙了中國保安公司的海外發展。一方面，由于沒有專門的立法，很難對國內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的行爲進行規範和約束，導致一些本就不具備開展海外業務能力的保安公司，通過勞務輸出或以其他名義派出“打黑工”，直接影響中國保安公司在海外的聲譽和發展。另一方面，由于立法缺失，保安人員所涉及的海外保安安全技能培訓、職業資格、武器使用、安全事故追責和意外傷亡保險等權益難以得到保障。
五、工作建議
（一）加快完善行業立法
修訂《保安服務管理條例》或制定《保安管理法》，爲中國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提供法律層面的約束和保障。中國保安公司走專業化和國際化發展道路的首要是要有專門的、能夠與國際接軌的保安法律法規，通過法律保障中國保安的社會地位，通過法律明確中國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所必須遵守的原則，規範中國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的資質條件和領域範疇，明確國內監管部門與行業組織在中國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中的職能分工。要通過法律對中國保安公司開展業務時違背國際人道主義法、國際人權法等國際法、東道國法律以及本國法律的行爲嚴厲追責。
（二）突破傳統觀念，將保安公司作爲國際安全治理的重要工具
以保安公司爲代表的安全管理行爲體已經成爲國際安全治理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在全球安全治理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我們需要突破以國家爲主體和以軍事爲主要手段的國際安全治理傳統觀念。建議：我有關部門加大對此類問題的關注和研究力度，出台政策支持發展由國有資本直接控制的保安（軍事）公司，一方面，在南海、台海等敏感地區充分發揮保安公司的作用優勢，有效維護我主權和安全利益。另一方面，堅定不移“走出去”，爲包括中國客戶在內的全球客戶提供優質的安全産品供給。
（三）實施市場化監管
中國保安服務市場實行的是由公安機關負責，按行政區劃設置範圍的政府監管模式。其弊端在于：政企難分、保安行業的個別壟斷未被真正打破；跨地區、跨行業、跨部門的保安服務缺少激勵制度和保障措施，保安行業區域內封閉不同程度存在，這直接導致保安行業的優勝劣汰並不直接或不完全由市場決定。建議：政府相關部門結合現實需求，逐步建立起産權清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的保安行業和企業管理制度，政府部門重要監管絕非參與經營，監管的重點在于：一是對保安公司開展業務資質進行嚴格審查；二是對保安公司開展業務情況進行監督檢查；三是對保安公司發展方向和存在問題進行指導；四是對保安公司開展海外業務存在的簽證難、武器使用難等諸多問題予以協調解決。
（四）加大專業化人才培養力度
我國有超過500萬保安員、200萬企業事業單位保衛幹部，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並不缺少安保力量，而是缺乏專業化、職業化、知識型的安保專業人才。建議：一是實施安保職業准入制度。加大保安員、保衛管理員等國家職業技能標准落地實施力度，全面建立安保職業等級制度，實現“不考試不上崗”“不考試不晉升”，提升群體人員的職業素養。二是打通較高層次軍隊和安全部門退役人員和保安行業職業通道的“玻璃門”。縱觀世界各國，軍隊和安全部門退役人員始終是安保行業人才來源的主渠道，黑水公司就是由一批美國海軍陸戰隊海豹突擊隊退役人員組建，瓦格納集團的主體也是俄羅斯的軍隊退役人員，但我國的現實是保安行業對高層次的軍警退役人員吸引力不足。有關部門應當加大這方面的政策研究和供給，吸引那些精通專業戰術、實用外語和安全管理技能的軍警退役人員在保安行業擇業就業。三是將安保專業人才培養納入高度職業教育。專業的人才培養是提升行業能力的基礎性工程，美國在全美300多所大專院校開設了私人安全保衛課程，50多所院校將安保專業列爲學士課程，9所院校列爲碩士課程，美國東北大學甚至還開設了安保專業博士點。我國正在大力發展高等職業教育，應抓住這個機遇期，在具備條件的高等職業院校開設安保專業，逐步建立安保職業教育體系，建立系統化的安保人員職業教育培訓課程，培訓較高綜合能力的安保從業人員。
（五）拓展保安服務公司業務渠道，培育國際化的大型保安公司。
電子防護、衛星定位、無人機、人工智能等技術已在國際安保市場占有重要地位，也是保安企業適應社會發展、滿足市場需求，提供安全綜合解決方案的重要方面。應當盡快實現保安行業與安防技術行業的融合，鼓勵保安企業與安全防範産品制造企業合並、收購，凝聚各類高科技人才，實現安防和保安行業的“化學反應”。同時指導保安公司通過不斷兼並、合並等市場化運行方式，加大資源配置力度，在國內形成若幹個10萬人規模以上的大型保安企業，然後以收購或兼並外國保安企業的方式，進一步占領國際市場，提高跨國經營能力和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