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夲(公元979—1036年),字華基,號雲沖,北宋福建路泉州同安縣白礁鄉積善裏(今屬漳州台商投資區白礁村)人。祖籍泉州安溪縣感德鎮石門村。李光地《吳真人祠記》說:“吾邑清溪之山,其最高者曰石門。吳真人者,石門人也,鄉裏創廟立祀,子孫聚族山下,奉真人遺容。”曾任宋禦醫,後懸壺濟世,醫德高尚,深受人們敬仰。去世後被朝廷追封爲大道真人、保生大帝。鄉民建廟奉祀尊爲醫神。著有《吳夲本草》一書。現在大陸和台灣有數百處供奉吳夲的保生大帝祠堂,保生大帝爲中國閩南、潮汕地區及台灣、東南亞華人所信奉的道教神祗,俗稱大道公、吳真人、花橋公。
保生大帝宋太宗太平興國四年(979年)三月十五日生。相傳其祖先是戰國時的吳季劄,子孫向四處發展,傳了九世,到了大帝的父親吳通,母親黃氏,避亂而南遷,到了福建同安的白礁村。
青礁慈濟宮保生大帝神像
業醫活人,按病與藥,如矢破的。或吸氣噓水以飲病者雖沉痼奇怪叵曉之狀,亦就痊愈。于是病人交午于門,無貴賤悉爲視療。景祐六年(景祐無六年-引者注)蛻化于同安之白礁。鄉人肖像祀之。水旱疾疫,款谒如響。部使者以廟額請,賜名‘慈濟’。開禧三年,公元(1207),草寇騷擾境上,忽睹旗幟,懼不敢入。事聞,封英惠侯。後累封普佑真君。”撰《志》者按曰:“《同安志》雲:吳真人,名夲,由貢舉授禦史。仁宗時,醫帝後愈,煉丹救世。景祐(1034~1037)間蛻化于漳州白礁龍池岩,乘鶴升天。此全與《閩書》所載互異。《閩書》不言(吳)本官禦史,亦無醫仁宗後事;惟記明永樂中,文皇後患乳,夢道人獻方,牽紅絲纏乳上,炙之,後乳頓瘥。問其居,對在某所。明日,遣使訪之,雲:有道人自言福建泉州白礁人,姓吳名夲,昨出試藥,今未還也。既不得道人所在,遂入閩求而知之。皇後驚異,敕封吳天醫靈妙惠真君保生大帝,仍賜龍袍一襲。”由此可見傳說之分歧。《台南市宗教志》所記更多神異。曰:“(吳)夲,泉州清溪縣常樂鄉人。宋太宗太平興國四年,公元(979)三月十五日生。幼習醫術,曾遇異人,授與神方濟世,兼授驅魔逐邪等術,遂成神醫。曾中進士任禦史,以治愈仁宗皇後痼疾,著稱于世。尋退隱行醫,時有神異,爲時人所欽服。後收同安令江官、主簿張聖者爲左右侍從,借上帝公侍衛康、趙二將軍爲左右護衛。
保生大帝台灣民間俗稱“大道公”, 宋代福建泉州府同安縣白礁鄉人,因其精通醫術、救人無數,被尊奉爲神。在中國東南沿海的漳州、廈門、泉州與隔海相望的台灣島,以及東南亞一帶,坐落著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吳夲(保生大帝)宮廟。每逢歲時年節,一座座的宮廟裏總是人員輻湊,往來的信徒們滿懷虔誠地在吳夲(保生大帝)神前燃上一炷香煙,口中呢喃私語,希望吳夲(保生大帝)保佑家人平安,子女向學,生意順利,無病無災……
吳夲是何方神聖,竟贏得如此衆多善男信女的頂禮膜拜?不了解這一信仰的人們,大多會把吳夲想象成遙遙在上的神秘仙國世界裏的神佛。其實,吳夲成仙以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是一個生活在距今千年以前的北宋年間的醫德醫品極佳的民間醫生。
廈門高林村西村社孫姓的第十世祖孫瑀在北宋元祐二年(1087年)撰寫了《西宮檀越記》,文中追憶了其先大父孫天錫生前與吳夲相善往來的情況。其後,在十三世紀初葉,進士、廣州別楊志與漳州守莊夏,分別撰寫了《慈濟宮碑》,兩碑記對吳夲的事迹都介紹頗詳。此外,發現于龍海的《白石丁氏古譜》,其記載也從某一側面透露出吳夲的相關信息。下面,我們就從上述這些原始文獻的記載入手,揭開籠罩在大道公身上的神秘帷幕。
根據楊志、莊夏《慈濟宮碑》的記載,保生大帝名吳夲,字華基,別號雲衷,爲紫微星轉世投胎,父親吳通,後追封爲協成元君,母親黃氏爲玉華大仙轉世,吳夲年少時曾受昆侖山西王母傳授法術,後舉科舉,官任禦史,精通天文地理,禮樂醫術,後辭官修道,行醫濟世,曾于山林之中施法救起遭虎咬死的書僮,感動書僮主人知縣江仙官與張師爺,追隨吳夲修練道術,施藥活人。 吳夲早年活動于泉州府同安縣與漳州府海澄縣交界的白礁與青礁一帶。楊志在《慈濟宮碑》中,認爲吳夲“弱不好弄,不茹葷,長不娶,而以醫活人。枕中肘後之方,未始不數數然也。所治之疾,不旋踵而去,遠近以爲神醫”。可以看出,吳夲生前不吃葷、不娶妻等行爲,確是嚴守戒律的修道之士;而他藥到病除的高明醫術,也爲他本人博得神醫的雅稱。在莊夏的筆下,吳夲仙醫的角色,愈發生動鮮明。吳夲畢生從事民間的醫療活動,在醫術上頗有創獲,治病效果奇佳。而且,有時吳夲還借助一些道教的儀式,幫助患者解決病痛,效果同樣顯著。莊夏《慈濟宮碑》稱,“嘗業醫,以全活人爲心。按病投藥,如矢破的;或吸氣噓水以飲病者,雖沈痼奇恠,亦就痊愈。是以厲者、痬者、癕疽者,扶升攜持,無日不交踵其門”。可以想象,如果吳夲願意,他所擁有的高明醫術可以很容易地爲他帶來錦衣玉食,甚至是功名利祿。然而,生性純樸而又慕道求仙的吳夲,並沒有把他高明的醫術當作追求功名富貴的工具,他的一生,都以能爲民衆解除病痛爲矢志。對于登門求醫的病人,吳夲一視同仁,“無視貴賤,悉爲視療,人人皆獲所欲去,遠近鹹以爲神”。吳夲高尚的醫德醫品,在此非常明顯的體現。
孫瑀的《西宮檀越記》,也給我們帶來吳夲生前活動的一些重要信息。在《西宮檀越記》裏,孫瑀追憶了其先大父孫天錫在獲得吳夲施藥治病後兩人相善往來的詳細經過。宋仁宗天聖四年(1026年),孫天錫食河魚得疾,調養于家居附近的旗山居士庵。一個多月後,有一姓裴的方士,自號養真老子,年已80有余,但身著道袍,鶴發童顔,頗有神仙之概。裴養真周遊到居士庵,與孫天錫相見之下,談天說地,話語極爲投機。過不多久,居住在白礁的吳悟真,“素以神醫名”,聽說周遊于旗山居士庵的裴養真“妙契神靈秘旨,且深修煉之術”,在修道學仙上極有造詣,于是急忙涉水渡江,趕來拜訪求經。裴養真一見吳悟真,就爲其不同凡俗的外表與談吐所折服,“知爲超世人”,于是兩人相得甚歡。在結爲密友後,裴養真對自己所學毫不隱瞞,傾囊傳授給吳悟真,“悉以神秘授之”。二人相處之余,吳悟真見孫天錫面帶病容,即施妙手,替天錫治病,“三日而見效,半月而平複,閱三月而肢體強壯,顔色如故”。愈後,孫天錫大喜過望,要以百金酬謝,吳夲(法號悟真)卻而不納。于是孫、吳兩人也結爲深交,在裴養真走後,兩人還不斷地互通音信。
孫瑀文中的吳悟真是否就是吳夲呢?答案是肯定的。孫瑀《西宮檀越記》開篇即指出,“裏之有吳西宮,猶白礁之有祖宮也。蓋白礁爲吳公出生之鄉,而西宮爲吳公得道之始基耳”。白礁爲吳悟真出生之地,且建有奉祀吳悟真的祖宮,這兩者已大致能說明吳悟真與吳夲應該同爲一人。重要的是,孫氏後裔在重修族譜時,又在《西宮檀越記》文後加上補注,“吳真人生于宋太宗太平興國四年己卯歲三月十五日辰時,卒于宋仁宗景祐三年丙子歲五月初二日,經今計封十六次”。由此觀之,吳悟真就是吳夲,悟真可能是其修道時用的道號。從孫瑀追憶的這個故事來看,吳夲生前對道教方術興趣盎然,在聽說裴養真的消息後,不辭勞累,從白礁涉九龍江到廈門拜會。同時吳夲的醫術也相當高明,面對孫天錫調養一個多月都未見起色的疾患,在施藥調理後,三日見效。而且,吳夲醫德高尚,當孫天錫以百金重酬其功時,不爲錢財所迷,而是坦然卻之,此等高風亮節,有神仙風範。
此外,《白石丁氏古譜》中,也留下一些有關吳夲生前的信息。龍海丁族三世祖丁遷過世前留有遺囑,以詩歌的形式勸勉後人力行善事、節費濟人,其第四子丁祖並爲遺囑作敘。到北宋仁宗間,族裔複請吳夲錄遺囑及敘于祠堂:“迨宋仁宗朝,吳真君以通家善書爲吾舍再錄此頌及敘于祠堂,爲世守芳規。其榜末題雲:天聖五年臘月吉日,泉礁江濮陽布叟吳夲謹奉命拜書”。從吳夲的署名來看,其自署的“濮陽”應爲籍貫,“泉礁江”則應指同安白礁,因舊時同安爲泉州所轄。這一記載爲吳夲出生于白礁的說法提供了有力的證明。而且,丁族作爲地方上的大族,會請吳夲幫忙以善書形式把祖先留下的勸誡重錄于祠堂,作爲世守芳規,說明吳夲生前在書法上有一定的造詣,且精通道家的善書,所以才爲丁族所倚重。
有關吳夲的仙化,莊夏《慈濟宮碑》僅提到“羽化于家”。但當地民衆知道吳夲仙化後,自發在吳夲生前采藥煉丹的青礁,搭建簡易小祠——龍湫庵,供奉吳夲神像,呼爲醫靈真人,虔加祭禱。說來也怪,病人在龍湫庵祭拜後,其疾患往往不藥而愈,仿佛是吳夲之靈還在冥冥之中護佑著病人。于是,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各地的民衆紛至沓來,到龍湫庵祭拜吳夲,以求得病愈,結果效果同樣明顯。楊志在《慈濟宮碑》中也記載了這一異事,“羽化之後,靈異益著。民有瘡痬疾疢,不谒諸醫,惟侯是求。撮鹽盂水,橫劍其前,焚香默禱,而沈疴已脫矣”。
元代,隨著保生大帝信仰的發展與傳播,上述宋代文獻記載中吳夲模糊的形象,逐漸變得生動活潑與鮮明起來 。元明清以後,保生大帝信仰的傳播範圍擴大,呈現出遍地開花的趨勢,而且各地奉祀保生大帝的宮廟數量也扶搖直上。明清時期,保生大帝信仰已經走出福建,傳播到隔海相望的寶島台灣以及東南亞一帶。據台灣學者考證,見諸文獻記載的台灣最早建立的保生大帝祠祀,應是肇建于荷蘭據台時期的台南縣廣儲東裏的大道公廟,王必昌《重修台灣縣志》載:“荷蘭據台,與漳泉人貿易時,已建廟廣儲東裏矣!”此後,鄭成功入台,以及清朝統一台灣後帶來的多次閩人移台高潮,都有力地推動了保生大帝信仰在台灣的傳播。時至今日,保生大帝信仰已發展爲台灣的一種強勢地方神信仰。據2001年台灣保生大帝廟宇聯誼會的統計,台灣的保生大帝同祀宮廟共有264座(尚不包括未加入聯誼會的宮廟)。至此,全台的行政區劃中,除基隆市外,全都或多或少分布有保生大帝的同祀宮廟。明清漳、泉商人在東南亞一帶的活動,也促使保生大帝信仰走出國門,落戶于浩渺萬裏的異國他鄉。如道光十九年(1839年)新加坡天福宮落成時,保生大帝即爲主祀神明之一。鹹豐十年(1860年),三寶壟華人領袖陳宗淮還特地在大陸定制保生大帝神尊,迎返當地的大覺寺奉祀。此外,東南亞其他國家奉祀保生大帝的宮廟也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