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龐巴迪在位于美國堪薩斯州威奇托市的工廠,向客戶交付了最後一架8座的裏爾噴氣75(Learjet75)。
最後一架裏爾噴氣公務機交付用戶。過去2年裏,龐巴迪共計交付了21架裏爾噴氣輕型公務機。
至此,龐巴迪旗下的裏爾噴氣公務機正式結束了近60年的生産,這標志著龐巴迪長達數年的重組轉型已經基本完成。
“壯士斷腕”後,財務數據漂亮了
5年前,龐巴迪選擇與空客合作,以1加元的象征性價格將開發中的C系列客機(現空客A220系列)的多數控股權轉移給了空客。
2019年,龐巴迪又將Dash-8系列渦槳支線飛機項目賣給了朗維航空(Longview)。
2020年,龐巴迪進一步剝離了CRJ支線噴氣客機項目,將其以5.5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日本三菱重工集團;同年又將其航空結構制造業務、MRO設施等資産賣給了勢必銳(Spirit)。
2021年1月,龐巴迪將鐵路業務出售給了法國阿爾斯通公司。
在進行了這一系列業務出售後,龐巴迪終于如其所願地成爲了一家純粹的、專注于公務機生産制造、銷售和維護的公司。
達美航空A220飛機。目前達美航空是A220飛機的最大運營商。在A220飛機依然被稱爲C系列客機的時代,來自達美的大筆訂單被看做是龐巴迪業務之變的“序章”。這筆訂單引發了一連串事件,包括波音狀告龐巴迪傾銷、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與商務部發起聯合調查、最終決定對龐巴迪加征關稅……最終,龐巴迪在重重壓力下被推到了空客的懷抱中,尋求庇護。
在砍去“旁支”業務的同時,龐巴迪也對公務機業務進行了精簡。
2021年2月,龐巴迪宣布將停産裏爾噴氣輕型公務機,未來將專注于“環球”和“挑戰者”這兩個系列的大中型公務機。同時飛機相關的生産制造工作也都將收縮、集中到龐巴迪的“大本營”,即加拿大蒙特利爾市。
與此相伴的還有裁員上千人,關停、轉售部分工廠設施等舉措。這些舉措每年能夠爲龐巴迪節省上億美元花銷,更能幫助其度過新冠肺炎疫情之下依然沒有結束的行業寒冬。
不論龐巴迪屢屢“壯士斷腕”的背後藏著怎樣的考量,在外人眼中,龐巴迪對C系列客機的放棄屬實意難平,堪稱“夢碎大飛機”。不過專注于公務機業務的龐巴迪,最近一年,也就是2021年的財報數據也確實很漂亮。
停産:無他,唯賺錢不夠多爾
作爲全球第一批私人飛機中的經典型號,裏爾噴氣公務機自20世紀60年代中期以來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都曾是優雅、奢華、財富和富豪階層的代名詞。
但最近半個世紀,隨著輕型公務機市場的競爭日趨激烈,“後浪”翻湧,裏爾噴氣的光環已逐漸褪去。這種“過氣”直接反應在龐巴迪的營收數據中:2021年,龐巴迪收入的90%都來自于旗下的“挑戰者”和“環球”系列飛機。而且,在2021年龐巴迪向用戶交付的120架公務機中,裏爾噴氣僅占10架(上一年度爲11架),占比甚至不及10%。
這半個世紀裏,諸多名人富賈對裏爾噴氣公務機情有獨鍾,包括歌手“貓王”、演員馬龍·白蘭度……
所以,裏爾噴氣的停産早就被龐巴迪列入了計劃。
此前龐巴迪已多次表示,在進行資源配置時會優先考慮“環球”和“挑戰者”系列飛機。2022年,龐巴迪計劃交付公務機120余架,這其中很多都來自挑戰者家族的增産。加之手上還有不少積壓的訂單(這說明了市場的認可度),即便停産裏爾噴氣,龐巴迪依然對自身的市場份額相當自信,並且對未來的市場非常樂觀。
2021年,龐巴迪的收入爲61億美元,略低于2020年的64億美元,其中利潤爲6.4億美元;而2022年,龐巴迪預計收入將超過65億美元,利潤更預計達到8.25億美元。
龐巴迪的“挑戰者”公務機車間
利潤率更高的“環球”系列大型公務機在龐巴迪總交付量中所占份額也較高:2020年,114架中占59架;到2021年,120架中占了66架。
即便過去一段時期,新冠肺炎疫情促使公務機出行需求激增,輕型公務機飛機市場正在快速複蘇,但龐巴迪仍未有改弦易轍的打算,堅定要放棄裏爾噴氣這條輕型噴氣式公務機産品線。
這背後當然是有數據支持的:財報數據顯示,輕型噴氣式公務機的利潤不如中大型公務機,後者占據了公務機市場85%-90%的利潤。
“環球”7500飛機是龐巴迪的旗艦公務機,也是原産(而非基于其他大飛機平台改裝而來)公務機中尺寸最大、航程最遠的公務機。其航程達7700海裏(1.4萬余千米)、最多可搭載19名乘客,售價約7500萬美元。今年3月底,龐巴迪向用戶交付了第100架“環球”7500。
但售後依然是長線大買賣
在裏爾噴氣正式停産後,龐巴迪位于美國威奇托的工廠設施將轉型爲“裏爾噴氣機卓越中心”(Learjet Centre of Excellence),成爲全球約2000架在役的裏爾噴氣公務機的售後中心,並兼顧“環球”和“挑戰者”系列型號的售後工作。
龐巴迪此前曾發布計劃表示,到了2025年,裏爾噴氣機卓越中心所貢獻的營收將占到龐巴迪總收入的27%,也就是約20億美元。目前,來自售後方面的營收爲12億美元。
過去60年中,裏爾噴氣公務機總計交付了3000多架,目前全球保有量依舊不低。因此,未來相關售後服務依然將爲龐巴迪提供可觀的營收。
爲了達成這一目標,龐巴迪持續加大對自營售後服務的投入,希望未來能夠承擔自家旗下大約一半飛機的售後服務,而不是把這部分的利潤拱手讓與第三方的MRO廠商。龐巴迪表示,其自有維護機庫的面積將從目前的約18.6萬平方米擴大到27.9萬平方米,並在全球多個城市如柏林、倫敦、迪拜、新加坡和墨爾本等建立售後服務中心、提升售後服務能力。同時,服務售後市場的員工人數也會在今年內增加到近3000人。
“官翻公務機”與綠色航空
如前所述,疫情背景下,民用客運航空市場不斷收縮,但搭乘公務機出行的需求卻在激增,這使得二手公務機也變得更加搶手——龐巴迪表示,當前全球公務機隊中只有3%至4%的二手機可供上架出售,而在疫情暴發之前,這一數字一般在7%以上。
緊俏的市場也促使龐巴迪推出了針對旗下機型的“認證二手公務機計劃”。顯然,未來這一計劃也將成爲其業務的又一增長點。
中大型公務機上按需定制的客艙空間,爲廠商提供了大量的利潤空間。
“認證二手公務機計劃”的業務模式類似于日常生活中的“官翻手機”,不過動辄價值數百萬美元的噴氣式公務機的翻新工作顯然更爲深入——新的油漆、翻新的客艙、升級後的航電、通信設備等,以及龐巴迪支持的一年保修。
而且,既然“官翻手機”的生意利潤就很可觀,那麽類比之下,“官翻公務機”這一業務的利潤就更爲豐厚了。
總之,多年來集中做“減法”、專心“斷舍離”的龐巴迪,已經將主營業務瞄准了中型、大型公務機市場,並將圍繞這一市場深入做文章。
但關于未來還會推出怎樣的新一代公務機一事,龐巴迪還沒有對外透露任何具體信息,只是泛泛而官方的表示,正在評估幾個可能的方案。尤其是圍繞“綠色航空”這一行業趨勢,龐巴迪正在考慮通過使用更多的“可持續航空燃料”(SAF)、對飛機進行空氣動力學的優化改進,以及改進發動機技術來節省40%的燃料和減少碳排放。
龐巴迪中型公務機“挑戰者”350的升級款“挑戰者”3500,預計將在今年下半年投入市場。
從C系列到A220,新目標是拉美
2020年2月12日,龐巴迪以5.91億美元的價格出售了持有的空中客車加拿大有限公司(A220的母公司)的31%股份。至此龐巴迪與A220,或者說與C系列飛機再無瓜葛。
墨西哥航空目前是A220的潛在用戶。圖爲此前瑞士航空空客A220-300在墨西哥城進行了一次示範飛行。
今年4月初,一架A220-300飛赴拉丁美洲,參加拉丁美洲地區規模最大的智利航展(FIDAE)。拉美地區是全球增長最快的航空市場,而作爲空客家族的新“嬰兒”,A220飛機更是被寄予厚望,希望能在這裏開辟一片新市場,早日獲得拉美市場的首單。
雖然這個新故事已經與龐巴迪沒什麽關系了,但A220依然要和“老對手”巴航工業的E-190/195系列同台競技。而且一個好消息是,飛往拉美地區的A220並不“孤單”,畢竟拉美地區航空公司的機隊中,約56%都是空客客機。
空客官網發布新聞表示,參加第22屆FIDAE航展的A220-300落地智利聖地亞哥的阿圖羅·梅裏諾·貝尼特斯機場。在智利航展上,這架飛機將進行靜態和動態展示。稿件中加粗的文字重點強調“這是唯一一款專爲100至150座市場打造的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