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2月26日,全球最老牌的商業銀行、擁有233年曆史的巴林銀行(Barings Bank)宣告破産。3天前,該行駐新加坡首席交易員尼克·李森(Nick Leeson)在辦公室留下一張寫著 “I’m Sorry” 的字條,遠走高飛。
巴林銀行的破産正是李森一手造成。而李森被稱爲金融曆史上最有名的“魔鬼交易員”之一。
不可否認,李森確實是出色的交易員,他給巴林銀行賺了不少錢。據資料顯示,李森1993年爲該行賺了1000萬英鎊,占巴林銀行當年利潤的10%。
然而,1995年,這位巴林銀行的當紅交易員、28歲的李森用“賭博式”交易葬送了整個銀行。
1992年,李森風華正茂,擔任的是巴林銀行駐新加坡國際金融交易所(SIMEX)的運營主管。由于新加坡辦公室遠離巴林銀行高層,李森能夠全權處理自己的工作。
按照期貨交易的慣例,英國總部辦公室要求李森開設一個“錯誤賬戶”,用來管理小額的錯誤交易。李森爲這個賬號取名爲 “88888”。良好的交易記錄,爲李森贏得了總部的信任,他的確用錯誤賬戶成功處理了幾筆虧損。
不過,幸運女神沒有繼續眷顧李森。他在一系列未授權的日經指數期貨和期權交易遭遇了巨大損失。他將這些虧損隱藏在不爲人知的“88888”賬戶中。
1993年下半年起,錯誤賬戶裏的虧損不斷擴大,到1994年達到數千萬。爲了彌補損失,李森越過授權範圍,發起了期望收益更高、風險也更大的交易。
李森預期,日本經濟將走出衰退,帶動日經股指的上升和日本國債價格的下跌。于是,李森以巴林銀行的名義,將大筆資金投入東京的期貨與期權交易,看漲日經股指,沽空日本國債。
1995年初,日本神戶爆發大地震,日經指數一路下跌,導致無法清償全部的虧損。李森隨後幾天又買入大量日經指數期貨合約,期待日經指數在震後回升,結果未能如願。
李森被引渡回新加坡
1995年2月26日,巴林銀行宣布破産,共計虧損8.27億英鎊(當時約13億美元)。李森在德國法蘭克福機場被捕。新加坡法庭以僞造和欺詐罪判處李森6年有期徒刑。
同年,荷蘭ING集團以1英鎊的象征性價格收購破産的巴林銀行。
李森在出獄後寫了一本自傳——《魔鬼交易員:我是如何搞垮巴林銀行的》(Rogue Trader),並被拍成電影《魔鬼交易員》。
出獄後,李森仍活躍在金融領域,不過搖身一變成爲風險投資顧問,常出入各類演講台,現在又稱爲交易導師。他會在培訓課程中講述自己親身犯過的交易錯誤。
一家在線交易培訓平台Bizintra在2016年表示,李森舉行了一次免費的全天交易課程。這個名字立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李森的全天培訓課程取名爲“真相”,他將告訴聽衆如何避免“李森式”的錯誤。
“這個課程除了全面介紹金融交易市場外,還揭示了那些行業不爲人知的行爲,以及李森到底犯下了怎樣的錯誤導致20世紀最大的金融醜聞。”
李森在監獄服刑過程中曾嘗試自殺、身患癌症、與妻子離婚等連環畫式的個人遭遇,卻鮮有人知曉。而他出獄之後,用他一位朋友的話來說,“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甚至去攻讀了一個心理學學位。
李森現在的工作就是穿梭于世界各地,像“巴菲特午餐會”一樣,參加一些商務晚宴並發表演講,其主要談論的話題是金融風險管理。這些活動也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
2011年4月,他多次接受南方周末記者的連線及郵件采訪,深入談及他被改變的人生。
“2011年3月日本大地震後,我並沒有像《華爾街日報》記者一樣想起來當年自己的經曆,”他說,“其實巴林銀行遲早會倒閉,所有人都被授予很大的自主權以求生財之道,而規章制度和風險管理卻一塌糊塗,我開設非法賬戶,以及隨後的神戶大地震只是誘因而已。”
李森對金融業的迷戀仍是深入骨髓。在他入獄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還幻想過,如果巴林銀行的“底子”厚一些的話,就算查出了他的非法賬戶和巨額虧損,也許還會給他一次機會,而不是申請破産。“我現在再也不做這樣的夢了,人不能沒有底線。”
李森2001在讀心理學學位時,英國心理學家伊凡·泰裏爾(Ivan Tyrrell)對他說,“說不定再過十年,巴林銀行的倒閉只會被看作是曆史事件,而不是金融醜聞。”當時尼克駁斥了伊凡這一說法:“醜聞就是醜聞。但我必須改頭換面,哪怕教科書上給我的標簽可能永遠是‘金融流氓’。”
“魔鬼交易員”一個詞讓人聞之變色。上個世紀的金融行業可謂魚龍混雜,在經曆了數十年的變革後,風險管理等方面都已經成爲金融行業的頭等重任,內部合規監管也日趨嚴格,很多人甚至相信,“魔鬼交易員”現象將近銷聲匿迹。
然而,金融市場上的“魔鬼交易員”影子仍時常浮現。
參考資料:
1.《A View from the Top: How ‘Rogue Trader’ Nick Leeson made a career out of killing a bank》Thursday 15 June 2017;
2.《Barings collapse at 20: How rogue trader Nick Leeson broke the bank》Tue 24 Feb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