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明市,越南第一大都市,也是越南的經濟中心,經濟實力遠超越南首都河內,不過,有一點冷知識大家可能不知道,就是胡志明市有很多華人,這個地方的華人有50多萬,占越南華人總數的一半以上,占胡志明市人口總數的6%。
有人可能覺得,這很正常,畢竟華人經商很多嘛,在東南亞地區,分布在發達的港口地區很常見,新加坡和吉隆坡不也有很多華人嗎?不過,越南的情況不太一樣,大家知道,越南這個國家和其它東南亞國家最大的不同是:它是中華文化圈的。
越南的獨立就是擺脫中國封建王朝獨立的,其民族本身可能和華人的血統就比較相似,而且,越南長期對中國保持警惕,所以這個國家很長時間不能說有獨樹一幟的“華人”存在,因爲,即使是“華人”,如果在越南封建國家的統治下,後來也同化成爲“越南人”了,越南古書中經常就自稱爲“華”,爲“漢”(把周邊老撾,柬埔寨等稱爲蠻夷),它是認同漢文化的。
所以說,這裏出現這麽多華人就很怪,那會不會是近代的華人做生意過去的呢?那更不存在:近代中國和越南的糾葛,大家應該清楚,越南哪裏會允許那麽多華人移民?
所以,胡志明市華人是很特殊的一個群體:它們是在一個非常特殊的時代遷徙到這裏的,就是明末。
明末華商
本來嘛,明朝,一些中國人和越南做生意,通常是在越南中部港口會安進行國際貿易,在這一時期,明朝人普遍順著冬季東北季風乘船去往會安,後又借助夏季西南季風返鄉。故此,越南本地居民將這些人稱作“người Tàu”,漢喃文寫作“人艚”,字面含義是“坐船來的人”。
至于爲啥沒去胡志明市?那個時候胡志明市不是越南的地盤,它屬于高棉(柬埔寨)管理,也基本沒開發。
最初,明朝商人位于會安的聚集地被稱作“大明客庯”,亦演化出“大唐街”之名,這些人相對有一定文化,畢竟要出海做生意,然而,1644年,明朝滅亡了,而陰差陽錯之下,新政權是滿清,這些人就沒辦法接受,也是,“金錢鼠尾”這種屈辱,誰願意接受啊。
此時,越南作爲受到中華文化影響的藩屬國,視明朝爲中華正統,對流落異鄉的明朝人致以不同程度的同情並給予收容,這個時候越南南北分裂,位于北方的鄭主爲防止遭到清朝幹涉而對明朝移民實行較爲嚴格的入籍與同化措施,距中國更遠的阮主(南方)爲對抗北方政權、而對這些移民更加歡迎,畢竟當時,人就是力量
而且,越南對占婆和高棉有野心,專門招募這些人開拓南部疆域,據越南史書《大南實錄》前編卷五記述,廣東雷州莫府城明朝余部後人鄚玖(本姓“莫”,及至僑居越南後,因避免與篡黎自立的莫登庸的家姓相混淆,便在自己的姓“莫”上加上“阝”(邑部),成爲“鄚”氏。)于1671年率四百余文人、壯士與眷屬乘船抵達柬埔寨南部的“水真臘”(下柬埔寨),獲國王同意後負責開墾荒地,在河仙一帶召集流民、將該地經營得繁榮昌盛。
這種人越來越多,比如鄭成功舊部楊彥迪、陳上川總兵在1679年率三千余軍士乘五十余艇艦船登陸于順化附近,請求時年由阮氏家族控制的地方割據政權廣南國(即阮主)收容。同一時期,另有170多名鄭成功的其他下屬自台灣流亡至會安。
但阮主也擔心啊,收留這麽多,萬一清朝報複也不是個事兒啊,故命其遷居水真臘(湄公河三角州一帶),這一片當時不歸越南管理。陳上川一行人在水真臘與土著相處融洽、致力于開墾,很快將當地開拓爲商業港口,吸引了更多華商前往。1698年,阮主阮福淍命阮有鏡遠征水真臘,正式將嘉定一帶納入版圖,設置嘉定府。
越南鄭阮紛爭的時候
同時,1708年,鄚玖歸順廣南國,將先前開墾的土地贈予顯宗阮福淍,于是,這一帶的華人勢力開始效忠越南朝廷,自然,以禮來降,不能失封侯之位,他受封“何仙鎮總兵”;其在柬埔寨開拓的河仙一帶之後成爲越南的河仙省(今堅江省)。此外,楊彥迪、陳上川一幹人等也被授予官位,並繼續開墾南部疆域,其中包括了越南嘉定省(今胡志明市)、定祥省(今前江省)與邊和省(今同奈省)等。
越南的鄚玖石像。
所以說,這一帶的華人,不是外來移民,而是最初的開拓者(土著除外),有鑒于紮根于越南的明朝人爲越王開拓疆域的事業貢獻頗多,廣南國爲他們專門制定政策,下旨批准其在當地立社進行自治——設立稱作“明香社”(Minh Hương xã)的村社組織,其中“明香”意爲“維持明朝香火”,這些人被稱爲“明鄉人”。
不過顯然,移民是男性多,女性少(古代女人不出門),他們被允許和越南女性通婚,所以越南華人大部分都有很多的越南血統,但是,古代畢竟是父系傳承,這不影響華人身份。
再具體說說這胡志明市的華人,一開始,到越南的華人在鋪洲、同奈江成立了買賣區域。1778年-1782年,越南內亂,阮文惠率領西山軍隊進攻阮朝阮福映的軍隊。由于鋪洲華人幫助阮福映,所以鋪洲被西山軍搶奪、殘殺。鋪洲華人則遷至離鋪洲30公裏的堤岸,再度成立買賣區。
這個堤岸,就是胡志明市前身(現在是越南胡志明市的一個地區名稱,位于西貢河西岸,地界範圍涵蓋胡志明市第五郡的西部和第六郡部分區域。此地因爲是越南規模最大的華人聚居地和著名觀光景點而聞名),法國統治時期,法國政府把離堤岸15公裏左右的西貢規劃成西貢市(即今天的胡志明市的中心),當時該城市大約有50萬人口。此時期,華人經濟位置最高。華人商人跟法國人關系友好。
堤岸觀音廟,一著名華人寺廟
華人的經濟優勢延續到了現在,一直到現在,胡志明市華人地位都很高,雖然華人人口僅占胡志明市百分之六,可是他們占該市經濟的比例高達百分之三十。
作者:雲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