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立24年的北京市BISS國際學校陷入了資金危機。9月28日,學生、家長、教師聚集在學校,教師們要求學校支付拖欠兩個月的工資,而家長們擔憂資金危機、教師離職,將導致學校可能被迫停課。
公開資料顯示,BISS國際學校隸屬于新加坡ISS國際教育集團,目前學校只招收外籍學生,提供pre-K至12年級的教學,是北京最早成立的國際學校之一。然而,今年來到學校的新教師發現,工資持續遭到拖欠,學校資金鏈可能出現問題。
小學教師蓋爾(化名)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她在今年七月底來到BISS國際學校工作,學校應支付給外籍教師的平均工資是每個月2.5萬元,以及每位教師從國外來學校工作的機票、醫療保險等。然而至今新來的老師們都沒有拿到工資、機票費用、醫療保險。蓋爾說:“我從新西蘭來到中國工作已經兩個月了,自己花了大概9000元購買機票,還要付房租、生活。”
蓋爾坦承,工資拖欠導致教師們工作狀態變差,教學質量也受到了影響。BISS國際學校的家長莫麗(化名)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小學一年級、二年級的課程內容質量明顯下降。“學生應該有音樂、體育、美術、中文、科學探索各種課程,但是我發現上課不是那麽正常,中午去學校發現孩子在看電影,下午去還在看,孩子也說上下午都在看電影。”莫麗說。
讓家長更加擔憂的是,BISS國際學校已經在今年九月因爲“內部財務事務”停課兩天。根據家長提供的通知,BISS國際學校通知9月21日、9月25日停課,並承認正在面臨財政問題,表示停課期間商務辦公室將與學校所有者共同解決這一挑戰。
資金危機、突然停課,BISS國際學校的家長委員會開始聯系北京市朝陽區教委反映問題。莫麗向界面新聞記者表示,28日她從學校會計處得知學校欠款達到310萬元。唯一讓她稍微放心的是,朝陽區教委負責人當場向家長承諾將保證學校教學穩定。
“我們無法入睡。”另一名家長伊莎(化名)對界面新聞記者說。她和莫麗都在29日淩晨接到家長委員會通過微信群發來的消息:朝陽區教委將接管BISS國際學校,爲學校老師發十月份工資,但並不負責十月份以前的工資。
截至29日,根據受訪家長及老師,學校只有部分資金到賬用于支付校車的工資,教師工資仍未支付。學校值班室的一名保安告訴界面新聞記者,他是學校外包的保安服務公司雇員,工作一個半月也並未拿到工資。
BISS國際學校的資金危機很可能是由于運營不善。根據《聯合早報》報道,BISS學校校長埃普林(Randal Eplin)透露資金危機的原因是外派到北京的外籍人士近年變少,以及前任校長過度揮霍。報道中埃普林提到,全校學生人數從四年前的315人逐年遞減至現在的110人,他估計學校正常運轉需要至少170名學生。
高三學生李想(化名)告訴界面新聞記者,目前BISS國際學校的學生流動性很大,而高三年級一共只有八個學生。學校實行的是IB課程體系需要選課走班,李想說:“每次上課一個老師教四個學生算是多的,整個教室只有一兩個人很正常。”
一名有意向投資接管BISS國際學校的風投基金投資人曹與(化名)告訴界面新聞記者,這座國際學校的招生確實面臨困難:“據我了解教委應該給BISS批了400個學位,要想運行起來,學校至少要招到200個學生,但他們根本招不滿。”曹與對界面新聞表示,國際學校按照規定只能招收外籍學生,但北京市對國際學校需求更強烈的是那些沒有北京戶口、計劃送孩子出國的中國家庭。曹與說:“現在市場環境變了,BISS學校不是沒有努力運營,只是按照現在的運營模式,誰接盤都是死。”
盡管招生、運營面臨問題,但曹與透露,由于國際學校的相關資質越來越難獲批,所以BISS國際學校的資質成爲吸引投資人的重要因素。他告訴界面新聞記者,目前已有不少投資人看上了這家深陷資金危機的學校,正在與北京市朝陽區教委接觸,試圖提出新的運營方案接盤。
蓋爾老師已經放棄了繼續工作的念頭。她對界面新聞記者說:“現在我不得不考慮換工作,這裏的未來看起來沒有什麽希望。”和她一樣萌生離職想法的老師不在少數,尹莎發現9月26日起就已經有老師陸續離職。除了老師,李想告訴界面新聞記者一些學生也已經轉學離開,剩下的學生、家長還在觀望。
9月29日至10月7日,BISS國際學校宣布十一放假。10月8日開學後,這座學校能否正常運營成爲家長關注的焦點。“去了沒有老師怎麽辦?目前不知道能不能開學,這都是未知數。”尹莎說,“正常上課”成爲她現在最期待看到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