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柞榛
中國傳統家具選材極爲講究。尤其明清兩代的硬木家具,材料決定了家具的品質。我們今天熟知的紫檀、黃花梨、雞翅木、紅木、鐵力木等都是使用廣泛的家具良材,至今仍爲研究者及收藏者津津樂道。
在古代家具良材中,還有些地域性極強的品種過去鮮爲人知,其中柞榛木最具代表性。
柞榛木生長期較長,木質堅硬,木紋清晰自然,美如山水畫卷,因此也被列爲硬木。
柞榛和紫檀一樣,十柞九空,十柞九彎,樹幹凹凸不平,溝槽多,開料取材需反複揣磨如何剖料,即使不空洞的原材,制成後的利用率在每百斤25斤左右。氣幹立方厘米0.89克與黃花梨等同,沉于水或半沉于水,材質穩定少翹曲。
▲柞榛木木紋
柞榛家具出南通
柞榛木的“柞”字,多音多解。一讀zuò(作) ,一讀zé(責) ,意爲砍伐,一讀zhà(炸) ,原指水名,在陝西。榛爲灌木或小喬木。柞榛一詞,在江蘇讀zhà (炸針) ,約定俗成。
柞榛家具多出自江蘇南通,地域性極強。多年以來,其他地區少有發現。由于南通近百年交通不便,地域較封閉,柞榛家具在做工上獨樹一幟,風格彰著。
柞榛樹
▲清中期 柞榛木嵌楠木馬蹄腿條桌
南通地處淮南江北海西頭,遼闊的江海平原屬亞熱帶氣候,地表是長江沖擊層,土壤肥沃,喬木、灌木及藤本植物資源非常豐富。
其中,柞榛木就是南通及周邊地區特有的珍稀木種,曾經廣爲種植。但是因爲生長緩慢,又極易蟲蛀,素有“十柞九空”之說,且多彎曲,故柞榛木材十分難得。
▲黃花梨內嵌柞榛木攢鬥六柱架子床 侶明室收藏
這張六柱架子床的黃花梨圍子內嵌材料曾被誤以爲是紅木,後來經過專家的鑒定,確定它的材質是柞榛,源自南通。
柞榛屬常綠小喬木,葉呈鳳眼形,木質細密堅韌,木紋清晰雅致,倒伐後經數十年自然脫水,成材不易變形。
柞榛木家具之美
柞榛木家具的制作工藝相當考究。柞榛木家具通常不髹漆、不上色,以表現其流暢優雅的自然紋理,再經過打磨上臘後,光素清雅之美完全顯現。
柞榛木家具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使用保養後,可以形成一種紅褐色的包漿,光如嬰兒之肌膚,亮似月夜幽靜湖面,古樸典雅煞是好看。
▲清·柞榛木玫瑰椅 (一對)
柞榛木家具多出自江蘇南通,地域性極強,多年以來,其他地區少有發現。由于南通近百年交通不便,地域較封閉,柞榛木家具在做工上獨樹一幟。
馬未都先生說過:
江蘇南通出産柞榛木,只在那個地區有,所以一見柞榛木家具,就知道從哪兒來的了。
南通的古典柞榛家具在海外的家具收藏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台灣國立曆史博物館出版的《風華再現——明清家具收藏展》一書中有一件柞榛木有束腰禅凳(劉淑芬女士收藏),就“源于南通”。
▲清中期 柞榛木有束腰馬蹄腿拐子紋禅凳
書中又說:“柞榛木制家具是典型江蘇地區的代表。”1998年新加坡雍明堂出版的《中國古典家具與生活環境》一書中有一對柞榛木低靠背南官帽椅(羅啓妍收藏),也源于江蘇南通。
▲羅鍋枨加矮老扶手椅 羅啓妍收藏
木中遺珍
柞榛木家具作爲一種曆史文化遺存,在中國傳統家具中占有非常重要一席。王世襄先生編著的《明式家具珍賞》一書也選編進兩件柞榛木家具,一件是清無束腰羅鍋枨矮老二人凳,另一件是枕凳。
▲清 無束腰羅鍋枨矮老二人凳 《明式家具珍賞》34號
目前所能看到的柞榛家具,其制作年代除少數可定爲明末清初外,大多爲清中期以後所做。其制作款式卻能承上啓下,如台座式家具延續到晚清仍有制作。
柞榛家具早期選料嚴格, 絕少帶白皮,凳椅的座面板、靠背板,床榻的圍板,櫥櫃的門板皆選紋理優美如行雲流水者,讓人坐臥其間有山林之思。
▲柞榛木圈椅 徐累收藏
以珍品柞榛木老家具爲主的
江海博物館家居陳設展示廳
假如說中國人有95%的人知道黃花梨家具,那麽可能就有95%的人不知道柞榛木家具。處于這樣一種極低的認識水平,柞榛木家具的藝術價值與經濟價值被大大地低估了。
柞榛家具風格的形成與其地域特點吻合。南通自後周顯德五年(公元958年)建城,至今已有千年曆史,在這千年中有過數次民族大融合,使得南通地域文化既有江南水鄉的靈秀美,又有北方大漠的粗犷豪放。這與柞榛家具所散發的氣息不謀而合。
▲清中期 柞榛木圈椅 (一對)
▲清 柞榛木小書案
▲清 黃花梨柞榛木提梁書箱
三四百年來,柞榛家具像一位隱士或隱于山林,或隱于市井,養在深閨人未識。隨著中國古典家具收藏蔚然成風,南通傳統柞榛家具被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和收藏家所關注。
【柞榛樹】別只知道紅木,這種獨産于南通的名木,更加稀有,因其“十柞九蛀”的特性和獨有的地域性,以及本土制作工藝的繁瑣,使其制成的家具價值連城。
南通本地人叫“柞釘樹”(本柞),外地有相似的木種,南通人稱之爲“山柞”。
“本柞”富含樹脂,新劃開的“本柞”材,有琥珀般半透明的質感,“山柞”樹脂含量較低,不具備這一質感;“本柞”組織結構致密,幾乎不見棕眼,“山柞”組織結構較松,可見棕眼。
通派古典柞榛家具,特點爲: 不施漆飾不上蠟、越用越亮,這是南通人的常識也是家具界的共識,遺存的南通柞榛家具無一不證實了這一基本特質。
著名鑒定家馬未都先生說過:“江蘇南通出産柞榛木,只在那個地區有,所以一見柞榛木家具,就知道從哪兒來的。”明清以來蘇北地區官宦之家以制作柞榛家具爲榮,材貴工亦貴。
南通的古典柞榛家具在海外的家具收藏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台灣國立曆史博物館出版的《風華再現——明清家具收藏展》一書中有一件柞榛木有束腰禅凳(劉淑芬女士收藏),就“源于南通”。書中又說:“柞榛木制家具是典型江蘇地區的代表。”1998年新加坡雍明堂出版的《中國古典家具與生活環境》一書中有一對柞榛木低靠背南官帽椅(羅啓妍收藏),也源于江蘇南通。現在江海博物館開設了柞榛木家具專廳供大家隨時參觀,可謂是保護和傳承這一特定江海文化的最好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