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的眼裏,幫擁做的無非是伺候人的工作,沒有尊嚴,也談不上專業性。但菲律賓人恰恰是把這份看似卑微不體面的工作做到了極致,並且賦予其專業的內涵。
菲傭其實是菲律賓海外勞工的一個分支,現在成了菲律賓的經濟支柱和重要的外彙來源,1970年代馬克思擔任菲律賓總統之後,要緩解國內的經濟危機,解決日益嚴重的失業問題。開始把對外輸出勞工作爲菲律賓的國家戰略,1974年頒布勞工法典。鼓勵菲律賓人出國務工。1982年正式成立海外就業管理局,負責組織和統籌勞務輸出。
政府爲海外勞工提供技術和語言培訓,務工人員必須通過專業的培訓和考核。才能正式出國就業,在國家政策的推動下,大量的菲律賓女性也開始加入到外勞的行業中,成爲菲傭,助推這一趨勢的是海外市場的強勁需求。
首先是沙特等中東國家在1970年代通過石油暴富,富裕階層需要大量的家庭服務人員。其次是香港,新加坡的經濟開始起飛,大量女性走出家門參與全職工作。家務勞動需要假手于人,也開始大量的雇傭費。
到1990年代初,菲律賓海外勞工的男女比例已經基本持平。他們所從事的工作類型也基本固定下來,並且一直延續至今,女性主要集中在家庭服務,文職,醫療行業,男性主要集中在農業,建築生産以及運輸業。時至今日,雖然也有大量的菲律賓男性出國務工,但是真正形成口碑和品牌的,則是從事家務勞動的女性,也就是菲傭。他們被認爲是世界上最專業和最好的保姆,精通家事服從性強,能真正的做到讓雇主無後顧之憂。
在一些國家雇傭菲傭甚至成了身份的象征,在埃及如果沒有菲律賓女傭,即便很富有,也不會被看成是上層人。在意大利菲傭因爲誠實,笃信天主教而廣受歡迎。
總結起來,首先是菲傭真正把家務勞動做成了專業。國內的保姆很多從農村來,多數不會熟練的使用家用電器,對護理,烹饪等方面的專業知識也很欠缺。而菲傭則不同,他們要獲得從業資格,必須在菲律賓政府授權的培訓學校接受兩百多個小時的技能培訓。內容包括各種家用電器的用法。還要學會運燙各種面料的衣物,清理房間,根據菜譜烹饪適合雇主口味的飯菜。照顧老人和兒童,還有語言和文化課的培訓,主要包括阿拉伯與西伯萊語,中文普通話,廣東話。
其次菲律賓的是天主教國家,曾經先後經曆西班牙和美國的殖民統治,時間長達400年,加上重男輕女的社會氛圍,使得菲律賓女性普遍擁有樂觀淳樸,能忍讓,甘居人下,服從性強,易于適應融入異域文化和陌生環境的特質等等,在工作中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注意細節,比如不會當著雇主的面打電話,播放微信,不用雇主的電話,電腦。不與雇主同桌吃飯,衣服不與雇主的一同放入洗衣機洗,不做雇主家的沙發,不看電視等。
和雇主吵架頂嘴的,在國內保姆身上司空見慣的行爲,在菲傭身上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並且獲得這一系列的專業服務所付出的代價並不算昂貴。目前在香港地區菲傭的最低工資是4630港幣,新加坡還要更低一點。這是很多普通家庭都可以負擔得起這樣的薪資水平。
雖然菲傭收入不高,但菲律賓近70%人口每天的收入不到兩美元,在聯合國規定的貧困線之下。除了首付馬尼拉比較繁華以外,其他地方的條件多數很差,基礎設施更差,我在2019年去過一次菲律賓,首先給我的感覺就是貧富差距太大,在高樓大廈的旁邊就是貧民窟,會有很多公務員向你要小費,政府管理松散,貪汙成風。
2020年菲律賓人的月平均工資折合人民幣大概是1900元,在全球排名第95位,比較一下,出國做菲傭收入還是要高不少,而且雇主包吃包住,這些條件甚至吸引了菲律賓的一些女大學生和研究生加入其中。也進一步提升了菲傭的素質和口碑。
2020年來自海外勞工的彙款額達到了332億美元,占到菲律賓GDP總量的近10%。菲傭的海外勞工也因此在菲律賓社會享有比較高的地位,菲律賓各主要國際機場都爲她們設有專門的通道,每年聖誕節海外勞工歸國探親時,菲律賓政府都會在機場鋪紅毯迎接他們,然而即便如此,菲傭長期背井離鄉在海外工作,把大部分辛苦賺下的錢寄回給家人,也往往會面臨婚姻破裂。子女親情淡漠的煩惱。
這些女性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外國,遭遇到的不僅僅是想家孤獨的精神困擾,更有來自無良雇主的騷擾和虐待。作爲背景離鄉的弱勢群體,他們很容易成爲某些無良雇主發泄負面情緒的對象。這些女性抱著改善生活,改變命運的想法遠離家鄉,卻沒有想到進入到了一個更大的火坑。
2015年的2月10日,香港法院對一起虐待印尼女傭的案子進行了判決,44歲的女被告被裁定18項罪名成立。他涉嫌先後虐打三名菲傭,其中一名菲傭回國後,在印尼機場被發現遍體鱗傷。事件才因此被揭發,這名菲傭後來回香港講述任職半年的奴隸生活。指控雇主多次用衣架,尺子等硬物襲擊他,並將已經開啓了的吸塵器鋼管插進他的嘴裏。用手抓他的面部,導致他的眼睛,鼻翼,門牙等部位受重傷,他更聲稱被告曾經在冬天脫光她的衣服。用冷水淋濕,再用風扇吹兩個小時。事件在香港和全球引發了強烈的反響,美國《時代周刊》直指菲傭是香港的現代奴隸。
2018年在科威特一處廢棄住宅的冷櫃內發現了一具遺體。死者是一名29歲的菲律賓女傭,早在2016年的11月就報告失蹤了。屍檢顯示了他曾經遭到雇主的毒打。這件事導致菲律賓和科威特關系緊張,菲律賓頒布臨時禁令,禁止菲律賓人前往科威特打工,並且召回了大量在科威特的菲律賓國民,圍繞著女傭的人身保護問題,近些年菲律賓和科威特,沙特,馬來西亞等國的摩擦多次發生外交糾紛。
但連菲律賓大使都在對同胞進行虐待。2020年菲律賓駐巴西大使被監視器拍到經常虐待自己的菲律賓女傭,視頻中顯示對女傭狠狠的施暴,包括打耳光和扯頭發的暴力行爲。這一系列悲劇的發生,除了個別人素質不加之外,很重要的原因是相關國家圍了方便管理,一般都會對外擁有強制流速的規定,要求他們必須和雇主住在同一屋檐之下。不能另行租房,而且護照也要交給雇主保管,另菲傭在生活上沒有了隱私,與外界隔絕,沒有人身自由。容易受到剝削和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