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仍是字節帝國背後百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來源 | 字母榜
作者 | 武昭含
“我是一個技術宅男，幕後工作是我的強項，我也很享受這個過程。”
7年前，張一鳴在《超級脫口》節目中曾提到，他享受幕後工作的過程。如今，他真的退到了“幕後”。
5月20日，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發布內部全員信，宣布卸任CEO一職，字節跳動聯合創始人梁汝波將接任成爲新CEO。
根據內部信，張一鳴産生卸任的想法早有征兆。過去幾個月，有不少字節員工曾詢問張一鳴，爲什麽今年開始沒有更新雙月 OKR。對此，張一鳴給出的解釋是，他對自己去年提出的關于遠景戰略探索、研究組織管理、提升社會責任的三個年度OKR都不滿意。于是，從今年春節假期開始，他就在思考雙月的、一年的、甚至更長期的 OKR。
因此，張一鳴決定卸任CEO，放下日常的管理工作，作爲公司創始人，聚焦到遠景戰略、企業文化、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的事情上去。
與此同時，天眼查顯示，張一鳴近日已退出天津字節跳動科技有限公司的主要人員，不再擔任執行董事；張一鳴還曾從西藏源代碼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西藏源尚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的股東中退出，並不再擔任北京有竹居網絡技術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接棒者”梁汝波，並非一直活躍在公衆視野中。根據公開資料，梁汝波是張一鳴的大學室友，兩人認識已有20年。在字節跳動創立之前，二人就曾在2009年一起創辦了垂直房産搜索引擎“九九房”。梁汝波是與張一鳴並肩作戰最久的人，超過了陳林、張利東等其他高管。
張一鳴在內部信中表示，梁汝波是改進公司日常管理、帶領公司健康發展的最佳人選，未來半年，他會和梁汝波一起工作，確保在年底時把交接工作做好。
張一鳴卸任的決定看起來與拼多多創始人黃峥兩個月前卸任董事長有相似之處，更早之前，阿裏、京東創始人也退居二線，外界難免産生疑問：互聯網大公司創始人爲何集體“退位”？
“退位”不代表退休，面對複雜的環境，企業家從台前走到幕後，對于企業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在此之前，無論黃峥還是張一鳴，企業都帶有強烈的個人烙印，這也導致了創始人的言行容易被放大、過度解讀從而引發爭議。現在，他們沒了實職，隱居幕後，但依然保持掌控力，也許對企業今後的發展並非壞事。
A
“成功與否並不是我屢次選擇創業的根本原因，成就感才是，我希望每一次的成就感都要比前一次創業的成就感更大才好。”
7年前，張一鳴在《超級脫口》節目中提到了他屢次創業的原因。如今，當他對自己的OKR無法滿意時，選擇卸任，尋找新的成就感，看起來符合張一鳴一貫的追求。
卸任之前，張一鳴留下了一個怎樣的字節跳動？
一組數據可以簡單說明，2020年字節跳動營收約爲2400億元，淨利潤約爲450億元；截至4月份，字節跳動估值已接近4000億美元。
過去這一年裏，字節跳動並未停下擴張的速度，除了在原本業務上的大力投入外，電商、本地生活、遊戲、教育、金融等業務遍地開花，甚至在汽車與芯片這類之前從未涉足的硬核科技領域，也開始自己下場布局。除此之外，其對外投資步伐也明顯加快。有報告顯示，2021年第一季度還未結束，字節跳動就已經有16起投資，是2020年總投資數量的一半。
其實，早在一年多前，他就對國內業務放權，專注于海外市場。
2020年3月12日，張一鳴發布全員公開信宣布卸任中國區董事長，任命張利東和張楠分別爲字節跳動中國董事長和CEO，整體負責字節跳動中國業務的發展，而自己將會花更多時間精力在歐美和其它市場。
一直以來，張一鳴對全球化的熱情都很高。在2016年底舉辦的烏鎮互聯網大會上，張一鳴明確表示，全球化會是2017年今日頭條的核心戰略之一。2018年，張一鳴曾發下宏願：三年後，字節跳動超過一半的用戶要來自海外。“中國畢竟只有全球人口的五分之一”，這是字節跳動出海的最大誘惑。
彼時，承擔拓展海外市場的先鋒Tik Tok增長凶猛，無論是下載量還是收入，都曾多次蟬聯冠軍。然而，在張一鳴“全球化3年目標”的最後一年，Tik Tok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直到今年2月份Tik Tok才解除危機。
面對充滿變數的海外市場，爲了實現全球化夢想，張一鳴開始重新布陣。今年2月，今日頭條CEO朱文佳被調任至至TikTok負責技術研發相關工作。4月30日，上任一個月的CFO周受資被任命爲Tik Tok的新任CEO。一位曾在中國與周受資共事的高管表示，周受資來自新加坡，畢業于哈佛大學，能夠熟練使用中英文交流，並善于駕馭兩種文化。
作爲字節跳動的靈魂人物，張一鳴此次退位，客觀上可以讓他更加聚焦于海外業務。
他卸任前的一系列安排，在很大程度上爲梁汝波的接棒掃清了障礙。
B
爲什麽是梁汝波？
去年人事調整後，外界就將張利東與張楠定位爲字節跳動的二號位和三號位。與大衆耳熟能詳的張利東與張楠相比，梁汝波顯得過得低調，但這次的任命卻並不令人詫異。
“梁汝波是最適合的接任者，商業化（張利東）與産品（張楠）之間需要一個能夠平衡全局的人。”一位接近字節的人對字母榜分析道。一位接近字節的人士對字母榜分析道。
公開資料顯示，梁汝波與張一鳴自 2009 年共同創辦垂直房産搜索引擎“九九房”起，即成爲長期創業夥伴。2012 年，梁汝波與張一鳴共同創辦字節跳動。此後至 2016 年，梁汝波一直擔任字節跳動産品研發負責人，負責早期多個重要産品和業務，包括今日頭條、頭條號、廣告系統和用戶增長系統等。
2016 年起，梁汝波負責飛書和效率工程。2020 年起，梁汝波負責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等工作，推動了字節跳動的組織建設和人才發展。
右爲梁汝波（來源：極客公園）
目前，梁汝波已在十余家字節系公司任職，包括北京微播視界科技有限公司、北京光錐之外科技有限公司、上海映脈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等，均由梁汝波擔任法定代表人及執行董事。此外，梁汝波還在北京飛書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文星在線科技有限公司、成都不亦說乎科技有限公司等十余家字節系公司有曆史任職信息，多爲法定代表人。
在長時間的並肩作戰中，張一鳴與梁汝波形成了深厚的默契——張一鳴負責“准”，梁汝波負責“快”。梁汝波曾在采訪中提到，公司剛成立不久時，他與張一鳴從位于天津的機房返回北京，坐在地鐵上，常常會比賽背站點的順序，看一眼，覺得記下來了，然後就轉過身開始背，看誰說得更遠。通常情況下，梁汝波比張一鳴更快，而張一鳴要比梁汝波更准。
張一鳴對梁汝波也表達了高度信任：“汝波是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字節跳動是我和他一起創立的第二家公司了。他在字節跳動陸續承擔了産品研發負責人，飛書和效率工程負責人，集團人力資源和管理負責人等工作。公司創立以來，從采購安裝服務器，接手我寫了一半的系統，重要招聘、企業制度和管理系統建設，很多事情是他協助我做的”。
張一鳴卸任後，如何平衡高管，如何應對海外市場的不穩定，如何應對與騰訊的競爭，以及上市問題，都是梁汝波要面對的挑戰。
C
近年來，不少創始人都選擇了公司平穩發展的階段退居幕後，比如馬雲在2019年退休，黃峥在2020年與2021年分別宣布卸任CEO與董事長。
他們在卸任後，依然是公司的靈魂人物。
黃峥在卸任之後依然擁有公司的最高控制權——他手中的拼多多股票繼續鎖定三年，保證了在這段時間裏他依然是公司最大股東。
對張一鳴來說，亦是如此。
雖然張一鳴卸任了字節跳動的CEO，但其目前仍擔任數家字節系公司法定代表人、高管，包括北京字節跳動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北京字跳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北京石貝科技有限公司、天津字節跳動管理咨詢有限公司等，而梁汝波擔任法人的多數公司也由字節跳動有限公司間接或直接全資控股。也就是說，張一鳴仍是字節帝國背後百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張一鳴卸任CEO後，字節跳動不會發生劇烈變化，蕭規，曹必須隨。字節跳動的同學可能倒應該更緊張一點，因爲老板退居二線後，會有更多時間玩遊戲，和觀察大家是否在摸魚。
當然，這是個玩笑。
參考資料：
《張一鳴 人機進化論》，人物
《張一鳴卸任字節跳動 CEO，他爲什麽這樣做？》，極客公園
《不做董事長和 CEO，黃峥依然控制拼多多》，晚點LatePost
《字節跳動的“三張”王牌》，犀利財經
《張一鳴“退”上頭條》，虎嗅APP
如涉及版權請告知刪除，我們對文中觀點保持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