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年,蒙古族領袖成吉思汗建立了蒙古汗國,並將其勢力擴張到黃河流域。從成吉思汗到其孫蒙哥汗時,陸續攻滅西遼、西夏、金、大理、至元八年(1271年),元世祖忽必烈改國號爲元。至元十六年(1279年),元滅亡南宋,統一中國,建立了一個多民族的統一的國家。
元朝從忽必測改國號爲元算起到明軍攻陷元大都爲止,只有98年,是中國曆史上時間較短的一個朝代,但也是一個幅員遼闊地跨歐亞的大帝國,在其勢力所及的廣大地區內,爲聯系海上交通,進行大規模的海上漕運和開展海上軍事活動,建造了大量的江海船舶。因此元代的造船業和航運業的發展水平都超過了前代。元承宋制,深知水運與國計民生的密切關系,于是致力于發展江海航運。因此造船業和航運業比宋代更爲發達。
一、元朝的造船業
元朝造船業的發達,集中表現在造船能力十分驚人,以戰船爲例,據不完全統計,從至元七年(1270年)到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的22年間,共造江船8000艘,海船9800余艘,合計17800余艘。至于民用船只,則數量更多。據《大元海運記》記載,在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二月,爲濟州河運糧,一次就造糧船3000艘。又據《元史兵志》記載,元朝廷爲了加強國內郵遞能力和速度,除陸上開驿道馳馬通郵以外,在江海水陸要沖設置水驿站424處,共有郵船5921艘。
船舶的大量建造,促進了造船技術的發展和提高。據《馬可·波羅行紀》記載,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馬可·波羅奉元世祖忽必烈的命令,護送闊闊真公主遠嫁波斯。忽必烈“命備船十三艘,每艘具四桅,可張十二帆”。馬可·波羅在這部著作中,詳細記載了他在泉州見到的元代海船的型制:“船舶用枞木制造,僅具一甲板。各有船房五、六十所,商人皆處其中,頗寬適。船各有一舵,而具四桅,偶亦別具二桅,可以隨意豎倒。
船用好鐵釘結合,有二厚板疊加于上,不用松香,蓋不知有其物也,然而用麻及樹油合塗壁,使之絕不透水。每船舶上,至少有水手二百人,蓋船甚廣大,適載胡椒五、六千擔。無風之詩,行船用橹,橹甚大,每具須用橹手四人操之。每大舶各曳二小船于後,毎小船各有船夫四五十人,操掉而行,以助大舶。別有小船十數,助理大舶事務,若抛錨、捕魚等事而已。大觸張帆之時,諸小船相連,系于大舟之後而行,然具帆之二小舟,單自行動與大舶同。”
《伊本・白圖泰遊記》對元代海船作了詳細的描述:“中國船只共分三大類:大的稱作艟克,複數是朱努克;中者爲艚;小者爲舸舸姆。大者有十帆,至少是三帆。帆系用藤篾編制,其狀如席,常挂不落,順風調帆。每一大船役使千人:其中海員六百,戰士四百,包括弓箭射手和持盾戰士以及發射石油彈戰士。……這種船船槳(按:應譯爲橹)大如桅杆,一槳旁聚集十至十五人,站著劃船。船上造甲板四層,內有房艙、官艙和商人艙……”
綜上所述,及其他史料印證,我們可以看出元代海船的大體輪廓:4桅,桅可隨意起放,可張12帆;船體爲3盡硬質木板,油麻撚縫,用鐵釘釘合;有13個水密隔艙和1-4層甲板;無風使橹,橹大如桅,由10人左右操縱;載重量大約在300噸上下。而當時波斯灣一帶的船舶,仍然停留在縫合船的水平上。縫合船只“有一桅、一帆、一舵,無甲板,裝貨時則以皮革覆之”,不耐風浪。因此,“乘此船者危險堪虞,沉沒之數甚多。”兩相對比,可見元代的造船能力和造船技術,在當時世界上處于領先地位。
二、元代的國內海運
造船業的發達,促進了航運業的興旺,據馬可・波羅留住中國期間所見,在黃河入海口處(指黃河改道以前的,在今江蘇宿遷縣以南70公裏處),就泊有1.5萬艘船舶。長江的航運更是繁忙。據《馬可·波羅行紀》記戴,通過新州港,“每年溯江而上之船舶,至少有二十萬艘,其循江而下者尚未論焉”
元代海上漕運的規模,超過以往的任何一個朝代,最高年運量達到350多萬石。爲此,開辟了從江蘇太倉劉家河到河北直沽(今天津)的海上航線,這條航線經過4次變遷,最後的走向是:從劉家河啓航駛向崇明島,望東駛入黑水洋,然後向北,直駛成山。再轉向西,到達劉家島。在此集合補充淡水後,駛向沙門島,過萊州大洋駛入界河,到達直沽。“當舟行風信有(時),自浙至京師,不過旬日而已”。這條航線離岸航行,航路直,航期短,奠定了近代北洋航線的基本走向。
三、元代的遠洋航線
元代的遠洋航海活動,其範圍比宋代有所擴大,但總的格局仍如前代,分作東西兩條主要航線。
東航線通往日本,走向與宋代大體相同。從慶元橫渡東海,航期仍在10天左右。從日本來中國多在春夏之交的三四月份,但也有在秋季的。從中國去日本,則多在五六月間。這一航區,三四月稱大泛,九月稱小泛,約在清明、重陽兩節前後,海上風平浪靜,最宜航行。明代倭寇侵擾我國東南沿海,大體也是在這個季節。
西航線所到的地區,元代以前統稱爲“海外諸國”,或稱爲“海南諸國”。到了元代,隨著航海貿易往來地區的增多,形成了新的地理概念,如把航行區域分爲西洋和東洋。東西洋大致以馬六甲海峽的南巫裏(亞齊》爲分界,在南巫裏以東的海域稱爲東洋,以西的海域稱爲西洋。這一概念一直沿用到近代。
四、元代的航海貿易
爲了發展同西洋各國的航海貿易,至元十六年(1279年)十二國建立航海貿易關系的,已有馬八兒(今斯裏蘭卡與印度半島之間的渡頭,即番班島)、須門那(今印度卡提阿瓦半島南部的松納特)、僧急裏(今印度西岸科欽西北之克蘭加努兒港)、南無力(今蘇門答臘島北端班達亞齊)、馬蘭丹(今蘇答臘島上一古國)、那旺(今尼科巴群島中的一島)、丁呵兒(同登牙依,今馬來半島東海岸瓜拉丁家奴)、來來(今印度卡堤何瓦半島)、急蘭亦(同吉蘭丹,今馬來半島東南吉蘭丹河下遊的哥打巴魯)、蘇木都刺(今蘇門答臘島薩馬郎伽)等國。這就是說,此時元代近則與南洋,遠則與印度及阿拉伯半島已經通航。
元朝廷在遣使溝通西洋航路的同時,還派人加強了同鄰近國家真臘(今柬埔寨)和占城(越南中部)的海上聯系。貞元二年(1296年),周達觀隨使臣出使真臘,回國後據其所見所聞寫成《真臘風土記》一書,該書詳細記載了到真臘的航線:“二十日自溫州港開洋,行丁未針曆閩、廣海外諸州港口,過七州洋(今南海北部水域),經交趾洋(北部灣)到占城。又自占城順風可半月到真蒲(今越南巴地或頭頓),乃其境也。又自真蒲行坤申針過昆侖洋(今越南南方近海)入港……自港口西北行,順水可半月,抵其地日查南(今束埔寨的磅清揚),乃其屬郡也,又自查南換小舟,順水可十余日,過半路村(今束埔寨的巴保爾)、佛村(今束埔寨的菩薩)、渡淡洋(今柬埔寨的洞裏薩湖),可抵其地日幹傍(今柬埔寨暹粒河入洞裏薩湖處堤岸碼頭),取城五十裏”,到達真臘王城(今柬埔寨吳哥)。
周達觀出使真臘30多年後,又有汪大淵兩下西洋之舉。根據這兩次經曆,汪大淵寫成《島夷志略》一書,記載了他所到之地有200余處,幾乎包括現在的越南、柬埔寨、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緬甸、印度、斯裏蘭卡、馬爾代夫、沙特阿拉伯、伊拉克、民主也門、埃及、索馬裏坦桑尼亞、肯尼亞等國家的廣大地區。可見元代航海事業之發達,已超過以前的各個朝代,也爲以後明代航海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參考資料:
1、《大元海運記・漕運水程》
2、《元史・食貨志》
3、《島夷志略》
4、《真臘風土記》
5、《馬可·波羅行紀》
6、《元史兵志》
7、《大元海運記》
8、《伊本・白圖泰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