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限的人生裏,爲買房賺錢占據我們大部分時間。
一套小200萬的房子,加上30年的貸款利息,可能是一個普通工薪階級一輩子的工資收入。
這是大多數普通人繞不過去的坎,不少人會幻想,如果不用花錢就有房住該多好。
如果不用花錢,每一個人都想啊。但是誰來保障,又怎麽保障?
前段時間,在《樓市重逢1998,二次房改走向香港還是新加坡?》裏和大家探討了一下深圳二次房改,二次房改是一次風向標,代表我們很可能將迎來一個不需要錢,或者說很少的錢就能住上公住房的時代。
今天,我們以其他國家爲樣本,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看看相似的新加坡和香港,又交出了兩套怎樣不同的答卷。
同一個世界,你的夢想,被其他國家、地區實現了嗎?
1
香港—難圓的公屋夢
1953年,大陸剛剛解放不久,新加坡還沒有誕生。
彼時的香港發生了一起嚴重火災,爲了安置火災中數萬無家可歸的人,香港成立了徙置事務處和徙置區,幫助安拆寮屋。
這是香港公屋,也就是公住房最初的雛形。沒有什麽宏偉的藍圖,只是單純的應急,而這一應急,誰也沒想到就過去了60多年。
在這60多年裏,香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房子,卻始終沒有變,遵循嚴格的雙軌制。有錢人住大豪宅,窮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住寮屋,住居屋,住公屋。
香港的制度沒有辦法打破這樣的規律,特首梁振英在其專欄文章中說:“政府有責任確保每個香港人都有合乎一定標准的居所”。
但是,所謂的合乎標准的住宅,肯定不是合乎梁振英居住條件的住宅,因爲窮人實在太多,而允許開發的土地卻太少。
根據香港的制度,政府將土地免費劃撥給房屋委員會,由房委會招標建設並“分配”給有需要合資格的市民租住,每套通常30—50平方米。
2018年,在香港,大約有半數人口,居住在政府提供的公屋或者居屋裏。
雖然面積不大,公屋還有著不少的問題,比如說環境差,隔音差,有老鼠,但卻仍然一房難求。
在網絡上看過一個香港人寫的公屋申請經曆,給大家分享一下。
那年十八,生日那天晚上回家,以爲家人會跟我好好慶祝,自己的成人典禮。
誰料,他們只淡淡的送我一份表格,表格左上方,印著香港房屋委員會,旁邊還有「公屋申請表」五只。
「你是個大人了,現在可以申請公屋了,再遲就要等十年八年了。」母親淡淡的抛下這句話。
我在飯桌上默默填著個人資料,看著上面意義不明、于我而言像火星文的字詞如「優先配屋計劃」、「天倫樂」,時不時問家人這是什麽、那是什麽。
他們只說:「不懂就不用理,反正都不是你要填的資料。」填好的一剎那,我開始幻想要是排到公屋,每月只需交千多元租金,省下不少旅行錢。
填完申請,父母終于把生日蛋糕捧出來,與我慶祝了十八歲的生日。
在那之後,每隔兩三年,我都會收到房屋署的信件,每次都以爲終于輪到自己;打開信封,卻是一份名爲「非市區公屋輪候意願問卷」之類的文件,叫我選一些從未去過的地方,如天水圍、青衣,甚至離島,據說能縮短輪候時間。我卻每次都因爲這地方不熟路、那地方交通不便,而沒怎麽填,于是繼續等。
今年,我二十六歲,八年間,從來沒有收過一封看房子的通知,哪怕是凶宅、偏遠地區,也都沒有。
根據房委會數未,說公屋輪候人數突破28萬,平均輪候時間爲4.6年,彷佛創造出什麽輝煌壯舉一樣;
前些日子,在網上看到一個非正式數據,說「(非長者)單身人士要排到公屋上樓,可能要等31年」。
偷偷瞄了一下年事已高的父母,「十年八年十年加八年都未必得!」不禁沖口而出。
在故事裏,他等了8年也沒有排到公屋,而在香港還有幾十萬這樣的人,他們排不到公屋,住不起商品房,于是只能住劏房。
一個幾平方米的空間裏,一張雙層床,上層住兩個小孩,下層住父母;
爲什麽香港的公屋這麽難以保證呢?
香港的土地並不少,目前開發的土地還不到整個島的1/4。香港不缺錢,更不缺成熟的地産商。
或許某些關于公租房的吐槽可以給我們靈感。
在香港,公住房是可以買賣的,如果補齊地價,就可以在私人市場上賣,而這種買賣政策,給了不少人套利的空間,因爲傻子都知道,土地是世界上最稀缺也是最保值的資源。
一個香港人說:
想當日,政府要求的補地價費用不足現時的十分一,所以,現在一般公屋住戶都不會賣走他們擁有單位,除非經濟出現問題。
即使他們已經擁有私人物業(商品房),已經不在那些公屋居住,政府規定不能出租,他們也不會賣,而這無形中浪費了政府資源。
這種抱團效應使得公屋的價格也像商品房一樣不斷上漲,初初50萬一間的公屋很快漲到90萬一間,每一個業主都希望,政府宣布免補地價。
而這種手段,不就是過去瘋狂囤地的港商們,慣用的手段嗎?
2
新加坡—政府的手
2015年,新加坡國父李光耀去世的時候,前往送別的道路兩旁民衆,在蓋上國旗的靈柩出現那一刻情緒激動,有些甚至失聲痛哭。
李光耀給新加坡留下的政治遺産頗多,其中和普通人最爲相關的就是他的“居者有其屋”房産政策。
這項政策給李光耀帶來了近乎“獨裁”的統治,因爲他真正滿足了普通人的需求。
新加坡和香港的大小,人口數量都非常相似,但是居住條件卻大有不同,這得益于李光耀的組屋政策。
在新加坡,87%的居民都是通過低價購買或租住政府組屋獲得自己的居住權,這87%的人指的並不是少數貧困人口,而是與少數富裕人口相對而言的大多數。
組屋的價格市場價基本是在30萬新幣到70萬新幣之間,而這是在二手市場上轉售的價格。
政府首次出售的價格會大概打一個6折,也就是說,最低可以以不到20萬新幣的價格買到一間組屋。
新加坡大學畢業生月薪在3-4千新幣,而一般的超市收銀員的工資大概是千把多新幣,再加上或多或少的補帖以及完全能夠cover掉房貸的公積金。
即使是低收入的年輕人,兩個人2-3年的工資就可以拿到自己的房子,一般來說,也有90平左右。
但是,任何政策都是建立在一定的規矩之下的,好處越多,則意味著規矩越苛刻,魚和熊掌永遠不能兼得。
新加坡的組屋,也有著不少這樣的規矩,不僅僅包括低收入要求。
首先,組屋是銷售給家庭的,也就是說,單個年輕人不可以購買,年輕人要購買組屋的話,必須先結婚。
有個新加坡笑話,說年輕人要求婚的時候,是跟對方說:“我們去買個組屋吧。”
要是找不到人結婚就必須等,等到年滿35歲才可以買,雖然看起來對一部分群體很不友善,但是無形之中,保證了新加坡的人口出生率,相當于用一個小孩換一套房。
其次,組屋每個家庭只能購買一套,要買第二套的話,就要把第一套賣掉,而且下一套沒有資格跟政府要6折。
雖然大多數人都知道,買組屋是一件一本萬利的事。許多年輕人會盡快買一套自己的組屋,住幾年後賣掉,賺上一筆。
但是,也僅僅是一筆而已,而且大多數都是新加坡的外地人接盤。
當然,新加坡組屋最大的問題就是,組屋實際上是過去的99年長租房的變形。
也就是說,新加坡人擁有的組屋,産權並不是永久的,只不過是和政府租了99年。
拿到新屋的那一天,屋主就知道,組屋的年契是99年,並且自動延長的可能性極小。
新加坡國家發展部長在國會上表示,政府若自動延長高齡組屋的年契,將須做出一些取舍,後代國人也將爲此付出代價。
當然,目前組屋屋齡最高也就50年,大多還有超過60年的屋契,因此問題並不迫切。
目前來說,新加坡已經早早的解決了住房問題,不少組屋還在花式創新,甚至拿到了不少的建築大獎。
(新加坡的圓形組屋,民衆反映不太好放東西)
3
我們能走哪條路?
新加坡的組屋帶有明顯的計劃經濟色彩,並且可以說是計劃經濟的奇迹。
新加坡國家小,面積只有廣州的1/7,再怎麽分配組屋,公平性的問題都不會太大。
這種政策顯然無法照搬到中國,在中國,拿到北京組屋和十八線小縣城組屋的人會産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那麽只能從了香港嗎?
很顯然,我們並不喜歡香港人的生活,哪怕他的工資再高,再“民主”。
但是,在批評香港的同時,我們應該看到另外一面,香港的市場化經濟到底是對是錯?
房子的問題如果不能通過公住房解決,那麽能不能夠通過市場自己解決呢?
或許不少朋友認爲,市場化三個字就是炒房,越市場化房子會越貴。
但是我認爲,香港最大的問題並不是過度市場化,恰恰是不夠市場化。
香港的房地産市場被幾大巨頭壟斷,這能夠叫市場化?土地得不到開發,房子滿足不了普通人的居住需求,價格又憑什麽不上漲呢?
房子是商品,和所有的其他商品並沒有什麽不同。供給增加價格下跌,供給不足價格上漲。
經濟差的時候,不少人會賣房,這個時候供給增加,房子價格下跌。
經濟好的時候,大家都買房,這個時候需求增加,房子上漲。
如果足夠市場化,房子則會遵循這個規律,直到供需得達到平衡,因爲只要有最後一個人想要買房,有錢可以賺,就會有最有一個開放商拿地。
政府可以通過改善交通,增加居住用地,限制炒房等辦法調控房價,但絕對不是控制商品房土地供給。
說到這裏,雖然我們很明白,新加坡的幸福很難來到中國,但還是希望,能夠在有限的將來裏,比香港人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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