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前剛上市的尚乘數科成了“妖股”。
8月3日晚間，尚乘數科股價大跌41.04%觸發熔斷，收跌34.48%，即便這樣，它的市值仍高達2035億美元，力壓阿裏巴巴，位列中概股第三，大概等于“京東+網易+百度”。
而再往前一個交易日，尚乘數科上漲126.28%，盤中更是一度上漲244.38%至2555.3美元/股，市值高達4727億美元，曾一度力壓阿裏、騰訊、茅台。值得注意的是，也正是這樣一家公司，2021年的營收不足2億港元，它憑什麽值這麽多錢？
李嘉誠卷入爆炒風波，旗下公司忙澄清
資料顯示，尚乘數科爲尚乘集團旗下亞洲數字金融子公司，由同樣在紐交所上市的金融服務公司尚乘國際分拆而出，于美東時間7月15日登陸美股，發行價爲7.8美元，募集了約1.25億美元，爲2022年至今紐交所最大的中概股IPO。
尚乘集團成立于2003年，涉足金融服務、數碼科技、藝術文化及娛樂等領域。南都灣財社記者注意到，尚乘集團的創始股東之一是李嘉誠的長江實業集團及和記黃埔，這也是近期暴漲中最爲市場津津樂道的一點。
8月3日晚間閃崩前，短短13個交易日，尚乘數科的市值開啓了一場狂飙之旅，截至8月2日報收1679美元/股，暴漲214倍，市值超過阿裏巴巴。8月4日，尚乘數科實現“中概股市值第二”一日遊，而李嘉誠和長江集團也卷入到“暴漲炒作”風波之中。
8月4日，長江集團發布澄清聲明稱，其旗下公司沒有直接持有尚乘數科的股權，也與該公司沒有任何業務往來。“目前尚乘集團董事局沒有長江集團的代表；長江集團亦沒有參與尚乘集團的營運，並對該集團之任何業務及計劃一無所知。”
聲明介紹，近十年前，長江集團出售了其在尚乘數科母公司尚乘集團的大部分股份。目前持有尚乘集團當時未一並出售的剩余股份不足4%。集團已就出售其在尚乘集團的剩余股份進行談判。“出售尚乘集團的大部分股份後，公司于尚乘集團的剩余權益已歸類于長江集團的小型金融投資項目。”長江集團補充道。
實控人憑“紙面財富”或成香港首富
從公開資料來看，尚乘數科與李嘉誠的交集並不多，其控制結構指向了香港投行圈的“名人”蔡志堅(Calvin Choi)。
數據顯示，尚乘國際持有尚乘數科88.70%權益。南都記者進一步梳理尚乘國際股權結構發現，該公司當前的兩個重要股東，一方爲持有尚乘國際50.6%股權的尚乘集團；另一方爲蔡志堅全資控股的維京群島注冊企業Infinity Power Investments Limited，權益占比爲20.4%，此外，招股書還披露，Infinity Power Investments limited還持有尚乘集團32.5%股權。
股權穿透之後，蔡志堅合計在尚乘數科占有約32.7%的股東權益。若按照該比例計算，這位神秘富豪的“紙上身家”至少達660億美元，遠超李嘉誠的360億美元身家，跻身香港首富。
不過，在香港資本市場，蔡志堅則陷入多起麻煩事中，曾被鬧市追債，還被香港證監會禁業兩年。據媒體報道，中民投旗下的中民國際與瓴睿資本集團此前聯手投資尚乘集團，原控股股東李嘉誠的長和系公司隱退，僅保留小部分股權。在這起投資交易中，蔡志堅作爲撮合人，之後加入中民投，出任中民投集團總裁高級助理、中民投香港國際總部負責人，並作爲中民投的代表加入尚乘集團擔任董事長兼總裁。
而尚乘集團在受托管理中民投數十億資金後，被後者稱杳無音訊。隨著中民投債務危機爆發、董文標卸任，中民投開始向蔡志堅追討這筆錢。2020年8月，多次討債無果的中民投，雇人在尚乘集團寫字樓前拉起橫幅，指控蔡志套取、挪用資金高達數億美元。
此外，2014年至2015年，蔡志堅在瑞銀工作期間參與的兩個項目，由于存在利益沖突及信息披露問題，遭到香港證監會調查。2022年1月，香港證監會向蔡志堅發出《決定通知書》，裁定蔡志堅有披露及公平對待、利益沖突兩項違法行爲，並對其做出禁業兩年的處罰決定。
50位員工撐起萬億市值
最後，來看看這家萬億市值的企業究竟是做啥的。
在招股書中，尚乘數科稱其爲亞洲最全面的數字化解決方案平台之一，主要運營四大業務線：數字金融服務，蛛網生態系統解決方案，數字媒體、內容和營銷，數字投資。其中，公司的收入主要來自數字金融服務及蛛網生態系統解決方案。
財務數據顯示，截至4月30日止12個月的2019至2021財年，尚乘數科收入分別爲1455.4萬港元、1.68億港元、1.96億港元，同期的年度淨利潤分別爲2154.4萬港元、1.58億港元、1.72億港元。截至2022年2月末10個月內的營收爲1.68億港元，利潤爲1.87億港元（1.61億元）。而市值被尚乘數科超過一天的阿裏巴巴，其2021財年淨利潤爲1719.85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該公司表示“擁有亞洲最稀缺的數字金融牌照”，但事實上，尚乘數科僅取得了香港保險經紀牌照、新加坡數字保險技術平台PolicyPal的控股權，類似于數字銀行牌照還處于待審核狀態，且數字金融業務營收占總營收占比不到6%。
其營收貢獻最大的業務爲蛛網生態系統，即尚乘聯合不同客戶、股東、合作夥伴，爲其提供資本、技術等使其實現數字化轉型，2021財年營收達1.84億元。
南都記者發現，尚乘數科的淨利潤與營收相差無幾，甚至超過營收，這種現象與金融資産的公允價值關系巨大，財報顯示，2021財年金融資産的公允價值達7029萬港元，擡高了淨利潤。
此外，截至2022年2月，尚乘數科共50名員工。業內人士表示，這樣的業務和規模，如何支撐起投資者對一家市值超過阿裏巴巴的金融科技公司的想象？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尚乘數科的流通股836.81萬股，占比只有11.3%，並且當前的成交量以及換手率都極低。以8月2日的大漲爲例，一共僅有35.1萬手成交，換手率只有0.19%，並且從買賣單明細上可以看到，大部分情況下股價是被一手一手買上來，在沒有明顯護城河的情況下，萬億泡沫或一觸即破。
截至發稿，美國時間8月4日盤前，尚乘數科跌超17%。
采寫：南都灣財社記者 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