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小寒的日子,這是一年中的倒數第二個節氣。也預示著冬天正式進入了最寒冷的時刻。
到了這個時候,南方的同學也大多穿上了棉服毛衣,晚上開個空調或者電熱毯;北方的同學更是沒有幾個願意走出有暖氣的屋子,如果出門,那一定是要穿上能去南極的羽絨服或者貂。
那麽這樣的時節,古人們是怎麽度過的呢?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說起來,古代的冬天比起現在應更爲嚴寒和漫長。
據記載,在明清朝時,一年內北京約有一百五十余天是寒冷天氣,最冷時甚至可達攝氏零下二三十度。
從現代人的感受去看,其實酷暑和嚴寒一樣難熬,甚至有些人感覺夏天比冬天更難受。
但對于古人來說,“寒冷”的可怕,是足以威脅生命的。
比如現在我們過冬必不可少的棉被和棉衣,在宋以前,就是沒有的。
據《宋史》記載:“宋元之間始傳種于中國,關陝閩廣首獲其利,蓋此物出外夷,閩廣通海舶,關陝通西域故也。”
可見,棉花種子是在宋元之際才由外邦傳入。在此之前,中國老百姓並沒有見過棉花,更別談使用棉被。
而在棉花剛傳入中國時,也只是作爲觀賞之用。現在我們保溫的衣物,棉花要等到元明才普及開來,而且不是一般百姓穿得起的。
而在棉花普及之前,古代最常見的冬服則是裘。
《大明風華》 | 劇照
如《論語》中就曾說過:“狐貉之厚以居”,意思是狐貉皮毛很厚,可以拿來做墊子。
有錢人家穿狐、貂、貉、豹所制的裘衣,輕盈保暖;小康人家也可以選擇鹿裘、羊裘、狗裘等,過個暖和的冬。
一般老百姓則用絲麻制作被褥、冬服,這樣的冬服稱爲“袍”、“繭”。家裏貧苦的農戶冬天則會穿“布衣”或“褐”,類似麻袋片,保暖功效實在有限。
由此可以理解在古代,寒冷爲什麽常常被和貧困連在一起,有了“寒門子弟”“貧寒”“寒舍”“寒酸”這樣的詞語。
比較有意思的是,唐宋時期,人們還喜歡穿一種“紙衣”。
這種用較厚而堅的楮皮紙制成的衣服,也稱“紙裘”。因爲價格便宜,而成爲了貧民士子出門首選之物。還可以制成“紙被”“紙帳”。
據考證,這種紙應該比較像是“無紡布”,是纖維做成的薄片,未經過織造。宋代官府濟貧時,就經常發放紙衣。
陸遊爲感謝好友朱熹紙被相贈曾作詩:“紙被圍身度雪天,白于狐腋軟于綿”。
而紙帳,則是文人雅士喜歡的床具,畫上梅花,所以又叫“梅帳”,既禦寒,又風雅。明瞿佑《湯婆》詩:“布衾紙帳風雪夜,始信溫柔別有鄉。”
雖說古代取暖資源較今天缺乏,但作爲最尊貴的人所居住的處所,像皇宮這樣的地方,也溫暖得猶如安裝了“中央空題“。
最早的“火牆”可以追溯至秦漢時期,在鹹陽宮遺址、長安遺址中就發現了火牆等結構,距今已有2000年的曆史,這種火牆一直沿用到紫禁城。
紫禁城內的宮殿大多設有“火炕”,炕下有火道,可以直接通向各殿室,形成使整個宮殿都溫暖如春的暖閣。
還有一種特殊的保暖建築,叫做椒房。“椒房”二字後來還一度成爲了皇後的代稱。
“椒”指花椒,據漢代《西京雜記》記載,溫室殿牆壁“以椒爲泥塗室”做保溫材料,然後牆上挂錦繡壁毯,設火齊屏風,用大雁羽毛做幔帳,地上鋪西域毛毯,這樣“內外兼修”,以提高室內溫度。
而尋常百姓自是不能與這相比,好一些的在土牆之中砌如谷皮,以達到經濟保暖的效果;而比較貧寒的家庭,則可能屋子連遮風都困難。
比如杜甫在《茅屋爲秋風所破歌》中所描述的。
“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裏裂。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除了建築要保暖,炭火取暖也是古人重要的取暖方式。
比如清代,宮廷裏專門設置了管供應皇宮內薪炭的機構,叫做惜薪司。
據記載乾隆年間,宮內每日供應的標准是:皇太後,一百二十斤;皇後,一百一十斤;皇貴妃,九十斤;貴妃,七十五斤;公主,三十斤;皇子,二十斤;皇孫,十斤。
在影視劇中,我們常常可以看到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因爲領不到炭火而十分淒涼。
爲了不汙染室內的空氣,柴炭處得准備那種火力旺,不冒煙也無味的優質木炭,更甚者有奢侈的,用白檀木等做制炭取暖。
宮內點火燒炕都有專人加以管理:熱火處專管安裝火爐,運送柴炭,有八品首領太監二員,太監五十員;柴炭處專管柴炭的存儲和分發,太監人數二十五員;燒炕處專管點火燒炕,太監二十五員。除此之外,各宮殿還有專管宮內的火盆的若幹名太監。
然而,生活在底層的人民,一如白居易口中的賣炭翁,“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雖然自己穿著單薄的衣服,也舍不得用上一塊炭,並擔心著如果天不夠冷了,炭火會遭到賤賣。
把火炭加入精巧的小銅爐中,捧于手上的,叫做“手爐”。
相傳隋朝時期,隋炀帝到江都旅遊,在一艘龍舟上舉辦盛筵。地方官員們絞盡腦汁,獻上各種奇珍異品,但皇帝大佬仍然不開心。
說起來也是,當時正值深秋,江上過夜冷得牙齒打顫,皇上也真是笑不出來。
而一個叫許伍的小縣官則很聰明,喊名匠趕制了一對龍鳳手爐加入火炭,獻給炀帝和娘娘取暖。
皇帝也大悅,就大賞了許伍。手爐也由此得來。
因爲可以捧在手上,又能籠進袖內,所以手爐又被叫做捧爐和袖爐。
除了手爐,還有足爐,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湯婆子”。“湯”,古代漢語中指滾水;“婆子”則戲指其陪伴人睡眠的功用。
足爐在宋代就已出現,足爐是一種銅質或瓷質的扁扁的圓壺,和現在熱水袋的功能大同小異,裝滿熱水後放置在被窩裏以提高溫度。
黃庭堅《戲詠暖足瓶》詩雲:“千錢買腳婆,夜夜睡到明。”
不過不論什麽時代,再嚴寒的冬,圍著炭火甚至火鍋,喝點茶或者酒,也是一件美事。
白居易的“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我想,即使再過一千年,也仍然是絕佳的意境吧?
編輯/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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