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輕輕一拂,大地慢慢地綠了,水也柔了,百花爭相開放。仿佛怕錯過了般,你開我謝,我謝你開,好不熱鬧。
疫情當下,少了涉足山野風情的願望。有時心會莫名地焦躁。然,春風一拂,花兒一笑,便也覺得美好。閑暇時,喜歡與家裏花兒對視;喜歡在她的柔弱與幽香裏,尋找堅強的突破口。當然,她也是要經曆風吹、雨淋、日曬,才有這般嬌豔的容顔。記得小時候家裏栽著許多花,有昙花、金銀花、丁香花、燈籠花、炮仗花、水仙花、七點半花等等。她們在不同時節綻放並裝飾著我家的花台及院落。那時並不知道是昙花。一天清旱,偶爾上陽台去發現了她只有在日出前綻放的秘密,第一次見她瞬間的美麗,那美驚豔無比。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昙花一現。和每天下午七點半才開的七點半花一樣,美,是需要發現與等待的。有些美,並非永恒,但它綻放的瞬間注定了美的永恒。
喜歡在細雨紛飛的春裏,盈眸恬靜,書一抹凊愁,看那晶亮的雨滴吻過花瓣。暫離塵世喧囂,將心靈放空,盡情的體會那份幽然與靜美。雨, 讓瑣碎與愁在袅袅的茶香裏蕩滌,深鎖的眉宇便會緩緩舒展。
愁緒間,只要看見花開,就莫名地歡喜。喜花,這是否是從小就有的習慣。不管是香是臭還是無味,只要遇見,就會開心。看著一朵朵綻放的花兒,宛若一張張稚嫩的笑臉,讓人心莫名的多出一絲憐愛。滿心的愁、滿肚的屈,便煙消雲散。
一直期待著好好欣賞一次梅花大道上那兩排梅的盛放來著,可是幾年來都未能如願。有時也許是因她太渴了,或者說是春雨來得太遲的原故,她等不及綻放。有時卻只是零星的、懶懶的幾朵骨朵從粗糙的樹杆上鑽出來,還沒綻放並草草收場了。梅,你可知道,我多麽想看你搖曳枝頭的樣子;看你那嬌羞的紅紅的臉;多想貼近你聞聞你的幽香;看你被風吹落翩翩起舞的樣子;看你一樹火紅在風裏婀娜,在雨裏妖繞。這在心裏想象了一年又一年的美好,卻隨了你胎死腹中而破滅。所有的想象如雨滴落下的刹那煙消雲散。是不是,這塵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需要緣份的?即便是與一朵花的緣也是如此吧。
在今年冬春相交之際,她卻開了,開得轟轟烈烈。一樹一樹的粉紅,一樹一樹的雪白,一樹一樹的梅紅,棵棵綴滿枝頭。然而,花的喜悅裏卻帶來了從未有過的生活被禁足的苦悶,新型冠狀病毒隨著春風席卷了人世,將大自然的春暖花開與人的習習相關硬生生的隔絕開來。
花紅柳綠,草長莺飛的2020的春天注定要讓全世人銘記這難忘的一年,艱難的一年。那些爲我們戰勝病毒而失去生命的花兒永遠開在了天堂。他們用生命的燦爛爲我們築起了人間與地獄之間的防護牆。我們只是失去一次與春天相約的機會,而他們卻永遠失去了與親人相見的機會;失去與愛人見面的機會;失去了做妻子、做母親、做女兒的機會;失去了做丈夫、做父親、做兒子的機會……他們永遠開在2020年的春天。
當有天我們摘下口罩時,會記得空氣新鮮的美好,和自然界間的各類生靈和平共處的重要。因爲所有的美好,都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相互珍惜之間;是建立在失去與擁有之間。
生活如花開。然,並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有花開般的美好。疫情下,生活宛如凋零的花般寫滿了落寂與清愁,只有撐過了,才有來年的春暖花開;只有銘記了,疫情下的春暖花開,才會在紙上永留迷香!
文:曹志琴
圖:楊沖
編審:李賽航
責任編輯:楊冬燕 冉懦珲 唐霖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