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馥
北大才女劉媛媛曾在演講中說:“我們大部分人都不是出生豪門的,我們都要靠自己,所以你要相信,命運給你一個比別人低的起點,是想告訴你,讓你用你的一生去奮鬥出一個絕地反擊的故事。”這句話不知當時打動了多少人的心。
一句“命運手裏總會有漏網之魚,爲什麽不會是我呢?”又不知激勵了多少寒門子弟成爲一匹匹奮起直追的黑馬。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然而反觀現實,寒門真得容易出貴子嗎?答案是:不一定,從寒門裏出來的還有可能是不知感恩的巨嬰。
01 痛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初中時,一次班會上,老師含淚講述她去我同學家走訪的經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那麽窮的家庭了,土塊砌成的房子,老式門框非常低矮,進門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她父親坐在簡易的輪椅上,見我進屋,吃力地撐起身子跟我握手,家裏別說坐的板凳連床都是用紅柳編出來的,能種莊稼的地也是少得可憐,全家的重擔都壓在她媽媽身上。”
其實,按照常理,這樣家庭出生的孩子應該更有出息才對,但我同學恰恰相反。
她是一個打扮得像男生模樣的女孩子,年齡比班裏同學稍大三四歲。上學時她已經是成年了,經常逃課和外面的小混混去網吧,嘴裏髒話連篇,抽煙厮混一個都不落下,三天兩頭就消失,誰也聯系不到她。
後來被學校開除,她媽媽騎了一個多小時的自行車趕到鎮上,向老師下跪求情……
班會尾聲,老師紅著眼眶淡淡說了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語氣輕到讓人承受不起。
已經過去十年了,不知如今的她是否已爲人母?
我在想…倘若她的孩子也同她小時候那樣,她能否記起:曾經有位兩鬓斑白慈祥的母親,爲求孩子將來有出息,當著衆人的面下跪哭泣時的場景。那時的她,內心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片翻湧?
我不想…不不…與其說是不想,倒不如說是不敢,我不敢窺探她的內心,甚至無法直視記憶裏她那雙毫無溫情的眼睛……
02 悲傷:寒門養出嗜血巨嬰
前兩天,我陪我爸回了趟農村的家,剛到門口,就看見鄰居阿姨在地裏撿薄膜,見我走過來趕緊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問:“鵬鵬呢?(她家老二,比我小一歲)”
阿姨怯怯地說:“他現在是無業遊民,啥也沒幹,在家裏待著呢。”
“哦哦……”見她有些難爲情,我便沒再多問。
阿姨家有兩個兒子,老大從小不愛學習,騙家人去上課,結果到了學校就逃課鑽進網吧,老師氣得都把他的課桌搬到了教室外面。
長大以後更是不務正業,不好好上班跑去遊戲廳玩賭博遊戲,一進去就是一個星期,餓了吃泡面,實在沒錢就看著別人玩,有人請了吃一頓,沒有了就餓著。
叔叔阿姨聯系不上他,就托人到城裏來找,等找到,每次都是面黃肌瘦頭發蓬亂,找不出一點孩子的樣子。別人給他介紹工作,他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資低,現在已經快三十歲了,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沒有更別提找對象了。
老二學習稍微好些,本以爲能讓阿姨省點心,結果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沒幹多久嫌太辛苦就辭職回家了。
上次見到,問他情況,他說:“現在在保險公司實習,前三個月沒有工資。”我奇怪那爲什麽不換個工作?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事啊,不要緊。”
這讓我想到,每次見他,他手裏不是拿著飲料就是一些價格昂貴的反季水果。說實話,我挺不能理解的。自己尚未掙到工資,還得靠父母養,怎麽忍心這麽理直氣壯地花他們的錢?
叔叔阿姨一年四季從不休息,半夜兩三點爬起來,馍馍鹹菜湊合吃點,淌著冰涼刺骨的水去地裏澆莊稼這是常有的事。
農忙季起早貪黑,稍微有些空閑就開始四處打工。土豆長好,去給別人挖土豆;辣椒長好,去給別人撿辣椒,該播種了,又去給別人播種。總之,無論是烈日炎炎的夏天,還是寒風凜冽的冬天,一刻也不歇著。
他們的吃穿用度更是節儉,家裏有蘿蔔土豆絕不去買西蘭花,地裏蔬菜下來絕不去買水果,衣服不爛不破絕會花那個“冤枉錢”買新的。能省則省,就差“貼個膠帶”封住自己的嘴。
正常來講,兩個孩子完成學業父母應該輕松了才對,但相反,叔叔阿姨更忙了,甚至可以說壓根不敢停下腳步,一停下就心慌。
兩個兒子,沒一個有穩定工作的,不問家裏要錢都不錯了,更不用說給家裏貢獻點什麽。眼看都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房、車、彩禮全是白花花的大銀子,哪敢再有絲毫松懈。
其實說到底,家裏再窮也沒欠著孩子什麽,該買的、該花的、該給的一樣也沒少,結果到頭來只是苦了父母,寒了他們的心。
03 可怕:寒門之難,難于上青天
除了極個別,我想,大多數父母對于孩子的教育初衷都是好的,即使不能成爲人中龍鳳,也要求得平安順遂。
全天下也沒有哪個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過得比別人差,這一點,對于寒門來說,似乎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在中國人的觀念裏,孩子永遠占據家庭中最重要的位置,父母總想傾盡全力把最好的留給他們,再窮的家庭也不會“窮”了自己的孩子。
這就使得經濟條件本就有限的窮人家庭,心裏總憋著一口氣“絕不能讓孩子在同齡人的生活中被比下去”,進而拼盡全力不斷給予他們各方面的支持。
而這恰恰導致很多寒門的孩子,除了居住條件外,好像並不能體會到什麽是真正的“寒”?別人有的我也有,我爲什麽寒?我憑什麽寒?久而久之,這就形成一種惡性循環。
說白了,出生寒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出生寒門還不思進取、不懂感恩、不以爲然的嗜血巨嬰。只是可憐了寒門的父母,沒“寒”孩子,卻“寒”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