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稱呼他爺爺,他叫我孫子。
但我一直不知道如何用文字來描述他,因爲他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我曾答應過他,無論何時何地,我與他的愛是必須要永遠裝在心裏的,永遠不可以對其他人所講所知的。可是直到今天,我一直認爲他給我的愛是任何人都無可替代的,在這變老的路上,他第一次讓我在心裏感受到老少愛帶給我的幸福,如果我的回憶裏失去他,對于我的戀老人生應該是殘缺的,而對于我的生活是平淡沒有任何色彩的,所以,今天我只想講講我所經曆的這份情感,而盡量不去刻意的描寫他,也希望能夠得到他的理解與原諒。
與他相識,緣于一個交友網站,那時的我已升入大學,網絡已開始慢慢的普及,對于自己喜歡老頭的特殊愛好,在某網站得知了他的郵箱後,便好奇的發了一封交友郵件。出于我的意料,第二天我便收到了他的回複。
于是,我們通過每天的郵件有了相互的了解,漸漸的産生了感情,並且越來越深,我們在郵件裏互表愛意,用文字描述對方的喜歡,表達對性的滿足。那時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喜歡老頭是一份很自豪的事情,甚至于認識他,也讓我對自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每天沉浸在和他的愛的文字海洋裏,讓我深知這份愛的珍貴。我們從網絡郵箱,到QQ,然後再到手機短信,曆經兩個月的時間,讓我的心對他有更多的依戀,我們用郵箱傳達對方的思念,用QQ互相欣賞對方的面容,再到手機短信早晚的互相問候,讓我們的感情不斷加深,因此他叫我孫子,我稱呼他爺爺。
我們是親人,是愛人,我們親不夠,愛不夠,我們是最親,最愛的。爺爺想親親你表達對孫子的思念和愛。孫子,爺爺想你了,爺爺現在就想把孫子抱在懷裏親親愛愛。等等好多好多這些話,我一直記在心裏,這是我初戀時和他的記憶,同時見證了我們之間深厚感情的甜蜜,那段時間我滿腦子都是他的樣子,我們互發照片表達愛意,我將照片放在枕頭下,想他時拿出來看一看。我們互相信任,我更確信我們都因擁有對方而感到幸福滿足。
于是,那個寒假前,我們約定到他的城市見面,我憧憬著見面時種種甜蜜的景象,他可以把我抱在懷裏,眼神裏滿是慈愛和憐憫。他可以親我身體的任何部位,他問過我是否怕疼,因爲他是要用力去親的。他可以在休息時叫我陪著他,我們默默相視,他會在耳邊悄悄的對我說,孫子,爺爺愛你,然後伸出手將我摟在他的懷裏。我相信這一切都會在見面時實現,我甚至爲此激動的在夜裏流下了淚,他在電話的那一頭告訴我,孫子不哭,有爺爺的愛,孫子應該是幸福的,我們的愛應該是幸福的。
可是事與願違,見面之前他生病了,嚴重的病情導致住院治療,因此我們斷了聯系。那時他還安慰我,等出院了就會第一時間和我聯系,我雖心裏覺得有些安慰,但終歸那些憧憬化爲了烏有,希望變成了無奈。于是我開始了每天對他的思念,我常常想著他在醫院病床上的樣子,然後看著他的照片,默默的流淚,以前想他時,他會回複我信息給我安慰,如今,只剩我一人時,才頓覺孤單。愛可以讓人孤單,思念亦如此,長長的夜裏,我把對他的思念寫在本字上,我希望他能感受到,也更希望我的這份愛能讓他快點好起來。
欲睡無眠憶一方,
獨枕熱淚已成霜。
揮袖斷淚盡祈禱,
心宿無悔戀滄桑。
時間一天天的過,日記本裏滿是對他的思念,這份愛始終藏在心裏,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刻印在腦裏,卻不敢撥及。
命運注定讓我和他相識,又以這樣注定的方式沒有結局,一年多的時間,我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我試探性的發過郵件,但如石沉大海,隨著時間的推移,心由開始的強烈變得淡然,既然命運如此安排,那就讓我坦然接受,爲了紀念這段故事,我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將我們的故事發表在了網絡裏。
我設想著美好的故事來描述我們的結局,算作對他的一份祝福,也算作是對我們愛情的一個交代。可是他在看了這篇故事後,打來了電話。
這個電話應該是我這一生最驚喜最幸福的時刻,已經茫然的我突然看到熟悉的號碼,它如天使降臨一般,將愛灑向我的世界。孫子,爺爺想你,它的聲音有些抽咽,但卻是我聽過最美的聲音,簡單的五個字一下敲開我久違的心,讓藏在心底的愛瞬間綻放。我想說我想他,很想很想,可聲音就在喉嚨,卻不得發聲,思念凝聚一團,讓眼淚流幹,那一刻靈魂在地獄升到了天堂。
那一次,我們都沒有提及再次見面的事情,仿佛我們心底不敢去觸碰這個話題,我們彼此的短信互相問候,有時會在QQ上視頻以解思念,我們由最初愛的強烈,變成了愛的坦然,從最初了解對方,到了解對方的工作家庭,仿佛一位相交多年的老友,雖不常聯系,但卻始終未曾忘記。
牽挂有痛痛絞心,
思念生淚淚斷腸。
人世真情誰人解,
夜半無眠到天亮。
有過幾次,他因爲住院再次失去了聯系,但我每次都將這份思念記在本子上,等到他出院後,我會把這些文字發給他。爺爺好,爺爺有孫子的想念,爺爺這輩子活得值了。這是他經常對我說的話。
時斷時續中,六年的時間悄然劃過,這六年的時間裏,身體漸漸的成熟,心裏慢慢對愛的淡然,從對老人身體的無知,到有過和老人身體的接觸,雖發生過很多,但我一直覺得他在我心裏的最深處無人能替代,每當想起他時,我都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他會讓我變得勇敢,給我生活的勇氣。有時我會在黑夜裏,一個人靜靜的想他,我知道心裏滿是思念,但漸漸的,這思念也會讓我幸福,讓我覺得因爲曾經有過他而感到幸福。可就在六年後的夏天,他再一次提出了見面,因他深知我對他的在乎。六年的時間,我們都無時無刻在思念著對方,用他那句深沉的話講,如果不能見面,爺爺這一生會感到遺憾,也會死不暝目的。
見面的那個晚上,下著雨,很遠就看見他的背影,走到他身邊時,他拉起我的手,我們撐著傘,一起過馬路,他送我到住處,我們相視而坐,想說的話,不知言,他突然把我摟在懷裏。好孫子,你對爺爺那麽愛,爺爺被你感動了。我頭貼著他的胸,感動著他的心跳在加快,他捧起我的臉,我們的眼神相對。他的嘴在一點點靠近我,我閉著眼睛,那是幸福的時刻。
那是一個春,經曆了沉睡,在陽光的照耀下感到溫暖,于是春雨滋潤了大地,我便化成了一棵種子,等待破土而出。可那應該是一個夏,太陽讓我變得火熱,我焦急,狂燥,頓時,一場雨包圍著我,如蜻蜓點水般給我無盡的滋潤,我覺得身子癢癢的,于是舒展,放縱,甚至抽苗似疼痛的生長。其實那是一個秋,雨水越來越大,似乎想控制我,可陽光如老人的懷將我抱得更緊,我感到溫暖的同時,卻更想掙紮,那雨水沖刷的更加猛烈,我仿佛聽到它的呼喊,努力吧,快生長吧。我像得到了他的贊賞,就在那一刻,我全身都掙脫了所有的束縛,瞬間得到了釋放。可最終那是一個雪白的冬,陽光不再熱烈,卻也能讓我感到身邊的溫暖,堆起雪人放在身邊,我起身去撫摸他,卻怕他會融化,我靜靜的看著他,安祥的讓人心疼。
三天的相處時間,外面一直在下著雨,我知道這應該是注定,是老天看到我們之間的故事也被感動的流淚。臨分別時,我擁抱著他久久不願離去,他的雙手撫摸著我的後背輕輕的說,下輩子給爺爺做親孫子。我擡頭看看他。如果有下輩子,一定給你做親孫子。淚水瞬間滾落。他伸手將我的淚擦幹,重複著方才那句話。
後記:僅有的一次見面讓我們心裏都明白,我們不敢奢求,下次期待見面的話誰也沒有說出口,我們只有在心裏默默爲對方祝福。分別後,雖有短暫的聯系,但終究我們再無交集,我們給自己,給對方,給這段情一個交代,算是再無遺撼。但每當聽起這首歌曲,回憶這段感情,想起與他的點點滴滴時,都能勾起我心底對他的永久的思念,我眼含著淚水,那是驕傲,也是幸福。
爺爺,祝福您!說好了,下輩子給您做親孫子。最後說一次,晚安,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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