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陽大,走,我們下去轉轉。”“呃呃嗚……”54歲的張潤昌牽著45歲舉止怪異發著怪叫的弟弟張恒昌出了門。出生起就患有唐氏綜合征的張恒昌智力殘疾,張潤昌11歲懂事起,無怨無悔肩負起了照顧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弟弟的責任,至今40余年,他給了弟弟如沐春風般的溫暖,诠釋了人間親情大愛。他承諾,將陪張恒昌慢慢變老,“我不在了,兒子將替我繼續照顧。”
爲人兄長 成家首要條件“接受弟弟”
早上6時許,在達州市南外鎮漢興街的安置小區內,張潤昌生怕打擾了熟睡的弟弟,輕手輕腳起了床。來到廚房,打開竈火煮起面條。面條煮軟後,又拿出肉末團子下在鍋裏,這才回房間,叫醒了張恒昌,看著弟弟把衣服穿上,吃完一大碗,他才放下心,“就是要頓頓吃肉,免疫力才跟得上。”
“早年間,父母都在務農。”張潤昌介紹,1960年,父親因故左腿完全殘疾,行動不便。1975年,弟弟出生了,“一直都不會講話,只會‘咿咿呀呀’,7歲才能走路,還走不太穩。”經過檢查,弟弟患有唐氏綜合征且智力殘疾,一級殘疾,“恒昌‘投身’在我們家,就要好心好意對待。”這句話,是父母常說的並悉心照料。
張潤昌小時候並不喜歡弟弟,覺得弟弟讓自己丟臉,被同學叫“傻子哥哥”。有一次,弟弟高燒昏迷,大家都說張恒昌不行了。他在一旁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直哭,他這時才意識到弟弟是他最親的人,比什麽都重要。從那時起,張潤昌只對弟弟由疏遠變成了關心,他主動陪弟弟玩,有好吃的也想著弟弟。
“懂事起我就給弟弟洗澡。”11歲的張潤昌開始幫媽媽分擔照顧家人的責任,早上上學之前,給弟弟把衣服穿好,把飯做好,給弟弟餵了早飯,就去上學。一家人雖然十分拮據但和睦溫馨,在他心中,照顧弟弟就是他應盡的義務,誰叫他是哥哥呢。
1986年,母親因病去世,臨終前放心不下這個“傻兒子”。20歲的張潤昌在母親床前承諾,會一輩子照顧弟弟,不離不棄。“姐姐出嫁,我又是家中的男人,照顧弟弟我最合適。白天務農,晚上回家照顧弟弟生活起居。”年少的他決定要成家了,相親首要條件就是“接受弟弟”,被多家拒親後,1988年,張潤昌迎來了他生命中的緣分——袁烈蓉,得知張潤昌照顧弟弟多年,這個重情重義的男子讓她深受感動,同年二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日複一日 哥哥無微不至照顧弟弟
“我從照顧他開始,就教他穿衣服,洗臉,吃飯,上廁所。”對于一名正常人來說,吃飯穿衣是基本的日常生活行爲。而對于張恒昌來說,要掌握簡單的生活自理技能,需要一遍又一遍的陪伴教導,一學就是幾十年。多年來,張潤昌一家照顧弟弟的日常生活,涵蓋衣食住行及心靈陪護等多方面。
弟弟一直大小便失禁,即使睡覺也經常如此,張潤昌卻不厭其煩,每次都把弟弟收拾得幹幹淨淨。晚上,等弟弟睡著之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上床休息。半夜,他得醒來好幾次,看看弟弟有沒有尿床,是不是蹬被子了。
“弟弟20多歲時,牙齒全部爛盡掉光。”張潤昌說,吃不下飯菜怎麽辦呢。他在菜市場買好菜後,讓老板把肉磨成肉末,他回家後將肉團子切成拳頭大小凍在冰箱裏,給弟弟做飯時,就放一方肉團子和著菜、米飯一起煮成軟軟的給弟弟吃,保證營養。張恒昌白白胖胖,不到1.7米的個子,體重有140余斤。“我洗澡的時候,就給他洗一回,我理發的時候,就給他理發。”張潤昌說著脫下帽子給記者展示,他跟弟弟的“同款”寸頭。
2019年3月,張恒昌因白內障需入院治療,弟弟住院期間,張潤昌每天都守在弟弟身邊,幫弟弟翻身擦身、洗臉洗腳、餵水餵飯。“有時候,喉嚨裏有痰,還要拿棉簽把痰弄出來。”張潤昌回憶,晚上他就在病床旁邊的折疊凳上休息,生怕有擦傷碰傷等意外的發生。
小時候,弟弟沒有安全意識,會把手伸進熱水中;穿衣不分前後,常會把衣服穿反;弟弟判斷力不好,會把漱口水吞下……這一系列小習慣的改正,都要靠張潤昌手把手的教導。“以前弟弟洗腳時不知道要先脫襪子,經常脫掉鞋子後直接把腳放進水盆。每次都要給他糾正,做正確示範。”張潤昌說,經過長久耐心的陪伴,近年來,弟弟已能做到生活基本自理。“現在弟弟很厲害了,已經會自己穿衣服、洗臉、吃飯了,但是必須有人盯著,沒人‘督促’他又什麽都不知道了。”
一諾千金 我不在了兒子替我照顧
“老婆來我們家30年,吃了很多苦、付出很多。我真的很感激,有這樣的老婆是我前生修來的福分。”張潤昌飽含深情地說道,因爲弟弟是男性,好多方面妻子在家服侍不合適,藥店、外面主要是妻子袁烈蓉操持,多年來妻子從未有過怨言,大大小小事務操持得井井有條。
袁烈蓉介紹,當時嫁給他就覺得他老實本分、心善有責任有擔當,這麽多年過去了,兩人從未紅過臉,相敬如賓,大大小小的事務,二人都是商量著辦,十分和睦。
多年來,一家人住著幾間破舊的平房,晴天屋頂見陽光,雨天屋內小河淌。直到2010年,片區拆遷,他們一家住上了拆遷安置房,居住環境才得以改善。近年來,政府爲張恒昌辦了最低生活保障,每月有400元補助,年底當地殘聯和政府也會對弟弟進行慰問,“原來那個老房屋,破舊漏雨,現在翻建成樓房,住著舒心,這要感謝政府對我們的關心。”
張潤昌說,曾經有人建議他把弟弟送到社會養老機構,國家會解決。他不同意,因爲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別人來照顧弟弟,“只要他能好好的,讓我幹啥都行。因爲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
“如今,我和弟弟已經在一起生活40余年了,弟弟離不開我!只要我活一天,就要照顧他一天。我吃啥他吃啥,我不特殊化,不曾虐待他。兒女也很聽話,有時候我一個電話,兒子就來幫忙一起照顧他幺爸了。現在,兒子成家,女兒也長大了,有一天,我不在了,兒子答應會替我繼續照顧他。我相信,在黨和政府的親切關懷下,在社會各界的幫助下,我家的生活也一定會越來越好!”在張潤昌的家中,張潤昌動情地對記者說。
記者 田乙斯
來源:掌上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