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社會中,有不少人喜歡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待自然界的其他物種,仿佛它們的存續是人類的恩賜,其實人們有這種想法也不算奇怪,因爲在人類的直接或間接影響下,世界上的物種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滅絕。
一、
在地球曆史中,超大規模的滅絕事件曾經發生過五次,分別發生在:
奧陶紀晚期(4.4億年前)、
泥盆紀晚期(3.6億年前)、
二疊紀晚期(2.5億年前)、
三疊紀晚期(2億年前)、
白垩紀晚期(6 500萬年前)。
當下,已經有不少學者痛心疾首地表示,人類正在締造地球曆史上第6次生物大滅絕。
從1990年至今,由于人類對環境的肆意破壞,地球上的物種以每天50到100種的速度消失,這是什麽概念呢?
你早上起床吃早餐,上班,午休,下午繼續工作,晚上回家吃飯,看兩集電視劇哈哈一笑,然後洗個澡,關燈上床睡覺。
就在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地球上已經有好幾十個物種徹底消失了,也許你吃早飯的時候滅絕了10種,你睡午覺的時候滅絕19種,看電視劇的時候滅絕33種……這個速度太過誇張,甚至讓一些學者感到匪夷所思。
二、
美國杜克大學的生物學家斯圖爾特·皮姆(Stuart Pimm)表示,人類造成的物種滅絕速度已經達到了自然界正常滅絕速度的1 000倍。
人類太過強勢,強勢到我們自認爲對其他物種的主宰是理所當然的,我們甚至還自以爲是地發明了一些諸如“萬物之靈”“地球長子”一類的詞彙來吹噓自己。
其實這種支配性的地位並不是理所當然的,更不是自古有之。
生活在今天的現代人平均腦容量爲1 500毫升左右,據羅賓·邓巴先生的观察和统计,现代人的团体规模极限是148人,粗略估算大概爲150人,這就是著名的“鄧巴數”。
它是現代人在社交時建立穩定關系的人數極限,一旦生活中和我們互動過的人數超越了“鄧巴數”,大腦就會出現記憶模糊。
在生活中我們總是需要不斷地結識新的人,于是多年不聯系的同學就被我們漸漸地遺忘了,一面之緣的人也漸漸沒了印象,那種“你還記得我是誰嗎?”的尴尬就會在生活中不斷地出現。
集體活動大大提升了團體中每個成員的生存機會,但是這一方案並沒有解決所有的問題,因爲碳同位素告訴我們,在200多萬年前的東非草原上,斑鬣狗或許只是威脅到祖先生命的猛獸之一,還有另外一種猛獸,給當時的古猿帶來的威脅可能要大得多。相對于喜歡獰笑個不停的斑鬣狗,這種猛獸更加安靜、優雅、迅捷、致命!
三、
它的名字叫作恐貓,恐貓的體型看起來類似于豹子,但是更加粗壯厚實一些,0.7米的肩高和2米的體長,相對于身高不到1.5米的古猿來說實在是太有壓迫感了。
盡管它們早已滅絕,但是古生物學家推測,在它們還活躍的時候,一直是人類祖先的首要天敵,不僅是因爲它的利齒相對于劍齒虎來說短而結實,非常適合掀開古猿的頭骨,更因爲它們的獵殺方式讓集體行動的古猿在抵抗時也有些力不從心。
恐貓通常選擇在夜間古猿熟睡時行動,突襲某一個體,這樣不僅可以避開其他古猿的視線,避免與整個群體正面沖突,還能在得手後更加方便、快速地享用自己的戰利品。
這樣一來,獵殺的成本降低了很多,收益提升了很多,古猿很可能因此成了恐貓的主菜。
但是,恐貓獵殺成功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在它發起襲擊時,其他的古猿聽到同伴遇襲的聲音後不會趕來支援。
而事實上,人類的祖先在集體行動之外還具備了另一種特質,使得恐貓的襲擊無法輕易得逞,也使得我們在面對危險和苦難時可以相互照應,那就是——共情。
對別人悲慘的處境感到同情,進而伸出援助之手的行爲深深地根植于人類祖先的基因裏,因爲這是進化的必然結果。
四、
共情並不是人類的專屬行爲,而是在動物界普遍存在的。就目前的一種學術觀點來看,人類的共情可能追溯到1 800萬年前,與哺乳動物的進化有關。
這是因爲當哺乳動物養育自己的後代時,需要對後代的各種情緒做出回應。
可以想見,如果孩子都快疼死了,父母卻對此毫無察覺,那麽父母的基因將很難被傳承下去。對後代的情緒有更敏感的感知,無疑會給具備這一特質的基因帶來強烈的正向選擇。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對後代“感同身受”的能力從父母和孩子之間蔓延開,個體不僅關心自己的後代,也開始關心自己的父母、兄弟、近親和朋友。
當這種關懷進一步擴散時,即便是陌生個體的情緒,也能被感知和回應,這就是共情。
正如西南大學心理健康教育研究中心博士潘彥谷等專家總結的那樣:“當共情能力出現以後,它可以遷移到親代養育環境之外,並在廣泛的社會關系網中起作用。”
我們的近親黑猩猩就有明顯的共情行爲,當某只黑猩猩被另外一只痛揍一頓後,其他的黑猩猩則會走過來輕輕撫摸它,對它表示安慰。
聰明的海豚也有類似的共情行爲,當某一只海豚因爲生病體力不支時,其他的海豚就會想辦法把它頂到海面上,確保它不會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