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政府最厲害什麽?當然是未雨綢缪、防患未然。今天傍晚,我們再次看到政府展現未雨綢缪的深厚功力。
先是看到通訊及新聞部和律政部聯合公布一份“綠皮書”(Green Paper),提議成立一個特選委員會(Select Committee),來探討如何應對“網上刻意散播假事物”(Deliberate Online Falsehood)日益泛濫的現象。
然後就看到內政部長兼律政部長尚穆根提呈動議通知書給國會秘書,推選國會副議長張有福爲特選委員會的主席。其余九名成員將由提名委員會選出,包括七名執政黨議員、一名反對黨議員和一名官委議員。
下星期三在國會提出動議
尚穆根下星期三將在國會提出成立特選委員會的動議。如果國會支持此動議,新成立的特選委員會將深入探討制造這些假新聞背後的機構和個人、他們的動機、網上散布假事物對新加坡所可能造成的後果,以及我國應該如何加以應對和打擊。
網民對這項舉措基本上表示歡迎,但也有人擔心,政府會不會利用這個機制去懲戒那些批評政府的人?有網民指出,最重要的就是必須確保特選委員會的成員有足夠的兩黨代表,所做出的結論才具有公信力。否則,很可能會淪爲執政黨嘗試管制其他意見的工具……
新加坡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目標”
什麽是“綠皮書”?“綠皮書”是一種初步討論或咨詢的文件,一般在政府准備推行重要政策前發表,用來征求民意。因爲文件封面是綠色的,所以稱爲“綠皮書”。“綠皮書”其實就是“白皮書”的前身,這樣解釋是不是比較好理解?
上述“綠皮書”中寫道,雖然“網上刻意散播假事物”事件在本地不算嚴重,但在國外已經泛濫成災,我們必須提高警惕。畢竟新加坡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目標”,也是一個會被外國組織刻意盯上的“高危區”。
我國目前有91%的家庭和84%的新加坡人都與互聯網緊密銜接。53%新加坡人的主要新聞來源,都從網上(包括社交媒體平台)獲取。政府官網上的一段解說“網上刻意散播假事物”如何成爲全球問題的視頻稱,每3名新加坡人當中,就有2人無法分辨網上的假事物。每4名新加坡人當中,就有1人散播過假訊息。
與其亡羊補牢 不如化被動爲主動
從“綠皮書”的內容來看,政府這回應該是想化被動爲主動,開始打擊“有組織”的假新聞,而不是受到攻擊後才亡羊補牢。
其實尚穆根去年6月就已經透露,政府計劃在2018年擬定新法律,采取明確管制並懲處蓄意捏造假新聞者,以及教育公衆辨識假新聞的多管齊下做法來打擊假新聞。
看“綠皮書”漲知識
紅螞蟻今天從“綠皮書”中學到了新概念,原來假新聞還分“有組織”和“無組織”兩種。
“有組織”的假新聞,背後是一群心懷不軌的人聚集在一起刻意散播假消息或帶有惡意的虛假內容。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會針對某個國家、某個機構、某個事件制造假新聞。
在國外最常見的,就是通過這些“有組織”的假新聞來左右甚至逆轉全國選舉或者公民投票的結果、挑起種族糾紛、或者讓不同宗教的人心存芥蒂、擴大社會分裂、攻擊公共機構、幹預選舉與其他民主進程、弱化國家根基、制造大規模恐慌,甚至是助長暴力和激化憤怒情緒等。
“綠皮書“也列舉了一些例子來加以說明。
例如,在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之前,網上盛傳一則假新聞,指梵蒂岡天主教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對當時的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給予肯定與支持。與此同時,又有另一則假新聞在網上流傳,指特朗普的對手希拉莉在華盛頓借用一家比薩餐館作爲幌子,經營一個戀童癖的圈子,企圖借此削弱希拉莉的選票。
2015年6月到2017年8月美國總統選舉期間,共有1億2600萬個美國面簿用戶收到來自470個帳號所發出的超過8萬條訊息。這些帳號據說是由一個想幹預美國總統競選的外國所控制。
2016年9月1日至11月15日期間,推特上也出現了3萬6746個賬戶自動發出140萬條關于美國總統競選的訊息,這些訊息被至少2億8800萬人讀取,幕後推手也是上述想幹預美國總統競選的外國。
除了美國,去年英國、法國、德國和印度尼西亞在大選期間,這類“有組織”的假新聞也在網上層出不窮,企圖幹預選舉結果。
由網上機器人杜撰假新聞
“綠皮書”還說,這些假新聞現在甚至不必由人撰寫,只需讓網上機器人代勞杜撰。現在的科技甚至能夠讓人操縱一段真實的總統訪談視頻,篡改總統的表情、用總統的嘴巴說出自己想要他說的話,語氣和動作都可以完全捏造。這樣的文章和視頻在網上的傳播速度非常快,而且傳播範圍也更爲廣泛深遠。
刻意 + 惡意 = 犯罪
說穿了,關鍵就在于“刻意”和“惡意”這兩組詞彙。既然是刻意,而且帶有深深的惡意,那就與“有組織”的犯罪隸屬同一級別。
以新加坡爲例,曾經每個月在網上吸引到2百多萬名網民閱讀的時政網站The Real Singapore(簡稱TRS),在2015年刊登了一則關于菲律賓人投訴新加坡人在大寶森節的遊行中演奏樂器過于嘈雜的新聞,導致參與大寶森節遊行的興都教族群與本地警察起肢體沖突引起騷亂。TRS網站這麽做的目的只是在賺取點擊量,提高網站的廣告收入。該網站在2016年被勒令關閉。
“無組織”的假新聞指的是個人行爲,有可能只是爲了好玩、博眼球或者作爲商業營銷手段,有意或無意發出一些“內容不完全正確、卻又並非通篇虛假”的假新聞。
這些小打小鬧的內容或許會令人嘩然(如今年傳出的孫燕姿在演出時突然暴斃身亡),或引起反感(如本地某所學前教育中心虐待孩子,餵他們吃腐爛水果、還任由孩子在床上拉屎),但一般殺傷力不大。
假新聞的始作俑者分兩大類
紅螞蟻從“綠皮書”中所學到的第二組概念是,假新聞的始作俑者還分兩類:第一類是外國參與者,第二類是個人或私人機構。前者主要是爲了在選舉中“經營特定結果”,後者則純粹是“見錢眼開”,制造假新聞賺錢。這些假新聞一般都有非常聳動的標題,點進去一看,內容無所依據。
政府這回丟出“綠皮書”,就說明他們要動真格啦,不只是在口頭上說說罷了。
2015年新加坡大選後,國會是在2016年1月15日開幕。這就意味著下屆大選最晚必須在2021年4月(即國會開幕後的五年零三個月)之前舉行。政府現在致力于打擊假新聞,估計就是在爲下屆大選未雨綢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