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4日)早上,各路媒體沒得休。早餐時間剛過,就爭相報道一則有趣的早餐新聞——陳清木和李顯揚在西海岸小販中心吃早餐。
大新聞嗎?算不上,但“陳李會”很吸睛,因爲兩個都是公開和體制鬧翻的前體制中人。一個是和哥哥李顯龍總理及大嫂何晶失和的李家成員,一個是站到人民行動黨站對立面的前行動黨陣營國會議員。這兩個人走在一起,馬上讓人聯想到“反對陣營”或“反體制”的字眼,甚至有網民想得更遠:“要籌建新政黨嗎?”
兩個身份特殊的大男人湊到一塊兒是爲何事呢?
李顯揚事後並沒有發面簿說明,倒是陳清木在面簿上發了四幾張照片和兩段文說,“聊天下風雲、談島國時政”。想必很多蟻粉和紅螞蟻一樣,看到“陳李會”腦袋裏很快就産生了四個“爲什麽”?
1)爲什麽約在西海岸?
這個答案應該很簡單,因爲這裏曾經是陳清木的堡壘。
紅螞蟻在這篇文章中就提過了,現年78歲的陳清木從1980年起,代表人民行動黨六次出征亞逸拉惹單選區,次次都以七八成以上的高票當選,戰績彪悍。他在2006年他退休後,亞逸拉惹並入西海岸集選區。
所謂“西線無戰事”,西海岸集選區過去一直是行動黨的“安全區”,而且過去21年是由行動黨老將,前貿工部長林勳強和通訊及新聞部長易華仁坐鎮,其他成員是胡美霞和鄭德源。行動黨在2015年的選舉中面對革新黨的挑戰,仍隊以78.6%的高得票當選。
隨著林勳強卸任,西海岸在下屆選舉中估計就由易華仁一人壓場。如果陳清木和李顯揚真的強強聯手,那“西線無戰事”肯定變成“西線戰事吃緊”。
有網民俏皮問,爲何“陳李會”不去宏茂橋隨便一個小販中心會面?那是李顯龍總理的選區,想直接踢館嗎?
2)爲什麽約在小販中心?
陳清木說,到小販中心是他建議的,而且李顯揚也想念鄰裏的本地小販美食。
是爲了美食而去的嗎?估計不是。
是爲了展示陳清木和李顯揚親民或者是low SES的一面嗎?或許是,但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一個比較可能的原因是想制造更大的聲勢吧。比起餐館相對隱秘的設計,小販中心是開放式的,很容易被人注意到,也更容易造出更大的聲勢。
比如說,有公衆看到兩位名人,想要一起自拍、合照啦。而且還能制造邊走、邊和民衆揮手或握手的場面,好像當事人有一定的民意支持度。
眼尖的網民還留意到,《海峽時報》的照片不是取自陳清木或任何網民的面簿,而是海峽時報攝影記者拍的。這說明什麽?海峽應該是事先就收獲“情報”,至于是哪一個陣營故意放的風聲,那就要問問陳清木或李顯揚了。
如果確定是刻意放消息,那肯定就是制造聲勢了。從陳清木高調發文,而李顯揚面簿一動未動的情況判斷,陳營放消息的可能性高些。是玩真還是玩假,就要看後續動作了。
3)爲什麽不是兩男單獨約?
從陳清木發布的照片看,那不是一場“四眼會”,更像是一場七八個人的早餐會。爲何需要這麽多人一起開會?
膝蓋反應是,人多可以壯大聲勢。是純粹就國事天下事交換意見,還是在討論反對陣營的下一步行動呢?看看早餐會的出席者有哪些,或許能給出答案?
有網民認出照片中人還包括曾經入禀高庭起訴國防部侵犯其公司專利的陳崇銘醫生,以及在2011年大選代表新加坡民主黨競選的教師李娟。
據《聯合早報》報道,陳崇銘說,他與陳清木和李顯揚都相識一段時間,並重申“這只是好朋友之間的一頓早餐”。他也指出,自己是以“熱心公民”的身份出席,並不打算從政。
另根據網上信息,李娟已經離開民主黨,但不確定是已另投別的反對黨還是不屬于任何政黨。李娟是倫敦經濟學院的畢業生,曾經在金融管理局工作三年。報道沒有說明李娟是不是純粹是以“熱心公民”身份出席。
陳清木和陳崇銘都是醫生,李顯揚和李娟也都是專業人士,看來這個早餐會的思想交流質量相當高,不只是討論他們桌上的咖啡或粥有沒有漲價的民生課題而已。如果這四人湊成一隊,再加上一個少數種族代表,就可以競逐一個五人集選區了。當然,這只是如果。
一般來說,政治上真正的運作和協商都是在台面下或幕後進行的,不會輕易拿出來公開展示。通常能公開展示的有兩種可能,一是實的,已經水到渠成,可以公開宣布消息了;二是虛的,故意壯大聲勢或釋放探風氣球測試輿論反應。
4)爲什麽網民這麽high了?
看看陳清木的那則貼文就知道網民很high了。截至今早,就已經有獲得6500個表情包、1800多個轉發和471個留言。紅螞蟻的朋友圈也是一大堆人在轉發。
反對陣營人士更是興奮,曾經代表革新黨出征上屆全國大選的吳家和(Gilbert Goh)在面簿上說,
“這可能是工人黨贏得阿裕尼集選區以來,最好的消息了。真的是夢幻組合,如何李顯揚和陳清木可以聯手…新加坡有救了!”
可以想象,長期對政府不滿的人一定很high,一個前行動黨議員、一個是李家成員,這不就是體制精英分裂、另起爐竈挑戰政權的征兆嗎?我們的鄰國馬來西亞新政府希望聯盟,不就是因爲體制精英鬧分裂,而把老牌的國陣給拉下台的嗎?
紅螞蟻在這篇文章中提過,陳清木的能量不能和馬哈迪相比。至于李顯揚,國務資政吳作棟在他的新書中透露,他認爲李顯揚若從政,表現將不如哥哥李顯龍。老吳的這個評斷是否正確,見仁見智吧。但從網民的反應判斷,不管李顯揚有沒有興趣加入反對陣營,在幕後當師爺或露面參選都好,他將背負“姓李”的包袱。
也就在這個貼文下,有網民回複說:“我知道李顯揚是個好人。但拜托,不要再一個姓李的了。不要他的兒子。拜托拜托。” (類似留言不少)
“陳李一會”激起了不少輿論漣漪和想象,然後呢?然後就沒有然後?還是真會有所行動呢?
無論如何,這相信不會是陳清木最後一次找人在小販中心“聊家事天下事”。他的面簿留言結尾這句話說明他雄心壯志仍在:“我將定期在鄰裏與朋友共進早餐和午餐。”
2011年挑戰總統寶座失敗,去年民選總統啓動“保留選舉機制”導致他總統夢碎,似乎都沒有澆滅他的政治熱情。今年7月,本地七個反對黨組成聯盟並邀請陳清木領導,但據《聯合早報》今天報道,組建聯盟的進度似有停滯不前之象。如何是好?以78歲高齡而言,下一屆選舉或許就是陳清木的最後出擊了。
和李顯揚吃粥之後,下一個會是誰呢?要讓網民high爆、要真的讓執政黨焦慮不安的話,就必須拉到一個人民行動黨陣營中的現任議員倒戈,這估計很難很難。
最大贏家?有可能是那個粥檔
到現在爲止,“陳李會”的最大贏家有可能就是那家賣粥的攤位,這個留言在面簿上到處見:
“到金文泰西小販中心的民記粥檔,嘗一嘗他們(陳清木、李顯揚等人)吃過的粥,每周二至周日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