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國會下議院副議長倪可敏呼籲,旅遊與文化部應盡速將“撈生”文化列入國家文化遺産。他認爲此舉可展現馬國希盟政府的開明作風,同時也可避免其他國家捷足先登。
沒做好功課?
馬國文化遺産基金會成員吳恒燦很快跳出來打臉副議長大人,提醒他“撈生”早在2009年就已被列爲國家文化遺産,再將“初七撈生”列入文化遺産恐怕沒什麽必要。
話雖如此,倪可敏在“人日”(11日)講的那番話無疑再度吹皺新馬兩地美食輿論界的一池春水。
撈生的由來到底是什麽?
撈生在新馬兩地已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一道佳肴,但紅螞蟻還是稍微爬梳了一下資料,與蟻粉一探撈生的起源。
“撈生”源自粵語,是“撈起魚生“的簡稱。”“撈”是攪拌的意思,“生”即指魚生,照字面上的意義就是將生魚片與其他食材攪拌在一起食用。
撈生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朔到古代的中國廣東,作爲有名的魚米之鄉,當地人很早就有將鲩魚拿來拌以姜蔥等配料生吃的習慣。這道菜肴隨後開始在廣東、香港和澳門興起。然而,鲩魚制成的生魚片容易滋生寄生蟲,香港和新加坡的殖民地政府在上世紀40至50年代遂以“生魚片含菌,不衛生”爲由,禁止商家售賣魚生。
關于魚生故事到這裏有了分歧,從兩種說法可窺見新馬兩地民衆對現代撈生起源的不同見解。其中一說是上世紀60年代,本地飲食界的四大天王(譚銳佳、冼良、許國威、劉育培)將顔色單調的魚生配料加以改良,成爲獨特的酒樓年菜。但更爲普遍的說法是,在當時仍是英屬殖民地馬來亞森美蘭州的芙蓉市,一間名爲陸祯記的餐廳在1940年代以羊城(廣州的別稱)魚生爲名,引進這道菜肴,並加以改良成如今常見的七彩魚生。隨後,新馬兩地的其他餐館紛紛群起效仿及創新。
經過不斷的改良,撈生的主要材料生魚片從鲩魚改爲三文魚,配料也慢慢確立爲切成絲的生菜、西芹、紅蘿蔔、白蘿蔔、大蒜、青蔥、青瓜、子姜、荞頭及柚子等,輔以薄餅脆片、花生碎和芝麻,醬料則以酸梅膏與桔子汁爲主。
配合新馬兩地不同籍貫華人的習俗,起筷撈生時衆人齊喊福建話的“發啊!或”廣東話的“撈起!”,加上其他吉祥話語,營造出非常熱鬧的氣氛。這些元素合並起來逐漸形成新馬兩地民衆都非常熟悉的撈生文化。在農曆初七的“人日”撈生自此成爲新馬兩地民衆每年逢年過節不可或缺的必吃美食。
然而,就如過去曾引起新馬兩地民衆爭論不休的其他傳統美食,撈生似乎也難以打破“誰是正統”的窠臼。新馬兩地爭奪傳統美食話語權的曆史由來已久,信手拈來就有曾被美國CNN將列爲新馬兩國共同國糕(National Cake)的班蘭蛋糕、被CNN選爲“世界50大最佳甜點”並冠上新加坡大名的煎蕊、甚或是《孤獨星球》(Lonely Planet)的《終極吃貨清單》(Ultimate EatList)裏,力壓新加坡的辣椒螃蟹成爲亞洲最佳美食的馬國咖喱叻沙等,可見“誰的美食比較好吃”,抑或“好吃的美食屬于誰”,無時無刻都觸動著兩國民衆的敏感神經。
爭個魚死網破不如相愛相惜
2012年,在新馬競相爭論誰是撈生始祖的風口浪尖上,據傳最早引入魚生的陸祯記後人陸志就曾出面緩頰,表示魚生究竟最早由誰發明已經無從考究,希望民衆切勿爲此再陷入無謂的口舌之爭。
新加坡與馬來西亞在地理、曆史、文化上有著極爲緊密的連結,如此脈絡下新馬兩地自然産生同質性極高的飲食文化。南洋傳統美食是新馬兩國幾代人共同努力的成果結晶,與其費盡唇舌去爭辯“誰是正統”或“誰更好吃”,不如放下彼此分歧,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享用專屬于新馬,有別于其他國家的傳統美食。
就如本地美食家林益民所言:“重點不在于誰搶先奪得‘初七撈生’這個文化遺産虛名,而是享受這個習俗文化,和親戚好友一起撈,討個吉利、享受佳節氣氛以及增進感情。”
林益民也告訴《新明日報》,新馬兩國本來就是一家人,並不需要爲此爭個你死我活。
別忘了撈生最重要的內涵,“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與親朋好友和隔壁“鄰居”一起撈、一起分享、一起“發”才是最大的樂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