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有議員在國會上提及新馬水供問題。不過並非圍繞著水供價格糾紛老調重彈,而是將重點放在馬來西亞柔佛州主幹河流——柔佛河( Johor River)近兩年頻頻出現汙染事件,導致設在當地的新加坡水廠不得不暫停運作的課題上。
爲何說頻頻呢?
我國環境及水源部長馬善高本周一(6日)在國會複會時曾以書面答複馬林百列集選區國會議員謝健平說,2017年至今,柔佛河兩年內共發生過七起河水汙染事件,導致新加坡公用事業局必須暫停柔佛河自來水廠的運作。
七起事件中有兩起發生在今年,最新一起是在4月4日,柔佛中部連接柔佛河的沙翁河受到高濃度的氨(ammonia)汙染事件,河水不適合飲用。其余的柔佛河汙染事件則與集水區內的棕榈油廠和養雞場的非法排放有關。
雖然部長並沒說明究竟非法排放了什麽,但紅螞蟻查詢了萬能的谷歌後,大概能猜出養雞場的排放物可能包含雞糞(裏面含有沙門氏菌、糞大腸杆菌河空腸彎曲杆菌)、汙水、甚至是變質的雞飼料(可能含有抗生素和其他化學物質)等。
棕榈油廠的非法排放物則可能包含會改變河水酸堿度和質量的廢水與化學物質如氨等等。
柔佛河遭汙染,我國水廠只能暫停運作
據《聯合早報》報道,馬善高說柔佛河上遊一旦出現汙染,我國公用事業局管理的、位于柔佛泰豐的柔佛河自來水廠(Johor River Waterworks,馬國稱濾水站)就會暫停運作,時長可短至數小時,也可長至幾天。
以今年4月發生的沙翁河氨汙染事件爲例,馬國當局暫停運作了沙翁河及柔佛河五個水廠,我國公用局則從4月4日下午1時30分起暫停處理河水,直至6日才恢複運作。通常在這樣的情況下,公用局就會增加我國海水淡化廠和自來水廠的産量來應付國內需求。
馬善高還說,在新馬兩國1962年簽訂、2061年期滿的水供協定下,新加坡公用局水廠每天都有權從柔佛河抽取2.5億加侖的生水進行淨化,但在上述7個汙染事件發生時,就無法這麽做。
外交部長:我國對柔佛河多次出現汙染深表關注
時隔兩日,外交部長維文醫生在答複三巴旺集選區議員維凱詢問,新馬兩國在第九屆領導人非正式峰會後,兩國的雙邊關系有哪些進展時,提到了李顯龍總理在出席領導人非正式峰會上與馬國首相馬哈迪就水課題所重申的兩點:
1)馬國雖然非常關注生水價格的課題,但這個問題不能單獨來看,如果馬國要調整生水價格,顯然的,新加坡售賣給柔佛州的淨水價格也必須相應調整,牽一發動全身。
2)新加坡對柔佛河多次出現汙染事件影響河流的長期供水量深表關注。
維文還說,柔佛州近期在我國公用局自來水廠的上遊興建多兩個自來水廠,顯示柔佛州未來對水供的需求只會有增無減。
這兩個馬國水廠與我國水廠從柔佛河抽取的水量,高于河流長期可持續供應的水量。
如果這些問題不解決,就會影響到新加坡在1962年水供協定下,每天能從柔佛河抽取2.5億加侖生水的權利。
同時,它也會影響到柔佛州當地的水供需求,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不斷加劇的問題。爲保障新馬兩國的利益,有必要找出能及時合理擴大柔佛河供水量的方案,與此同時又能保護周邊環境及河水質量。
聽完部長的陳述,工人黨秘書長、阿裕尼集選區議員畢丹星代表反對黨提問:
“部長您說,日後很有可能出現我國無法按1962年簽署的新馬水供協定,從柔佛河每天抽取2.5億加侖的生水的情況,因爲柔佛州當地的需求也在增長。這樣的發展形式令人替新加坡擔憂。我想問部長,以今天爲准,此前除了上述您所說的水廠必須暫停運作的情況外,是否還曾出現過我國無法每天抽取2.5億加侖的情況?”
紅螞蟻和族長聽了,都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如果不能按協定抽取2.5億加侖,是否說明生水價格已變相上漲?而且輸出到新加坡的食水也會受到影響?外交部長也覺得這是個好問題,他答複時說: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點……恕我直言,柔佛供水量的最大威脅,其實來自缺乏環境保護措施。自2017年起,已經出現了7次汙染事件,導致水淨化廠必須暫停運作,這已經亮起了一盞很明顯不容忽視的橙色警告燈。”
那爲什麽柔佛水廠暫停運作,新加坡人卻沒感受到有任何影響呢?維文說:
“新加坡人沒有覺察到是因爲每當公用局水廠暫停運作時,很幸運的,多虧了公用局精明謹慎地管理,供給新加坡人的水量並沒有受影響。但是每次我國的柔佛水廠暫停運作,柔佛州就會出現水供中斷和制水。我們希望這能引起馬國政府的注意,集中精力去保護環境,並確保河流的水質量達標。”
維文在出任外交部長前也曾擔任過環境及水源部長,他在大力稱贊了我國公用事業局懂得未雨綢缪後,還給大家上了一堂水源環保課。
“如果你走到國會大廈外,就會注意到整個城市裏的每一個longkang(馬來話“雨水溝”的意思),都通往濱海灣,然後我們大家都在飲用那些從濱海灣抽取後經過合理淨化的食水。要保持高品質的水質量,最大的挑戰不是技術方面,而是要立下嚴刑峻法取締亂堆垃圾和汙染行爲,還必須長期小心嚴格規劃,集水區周邊能夠允許那些活動出現。這是新加坡水處理取得成功的最關鍵因素。”
維文接著說,柔佛州其實也需要實施同樣的方法,不過柔佛州政府已經很清楚這方面的問題,正以力所能及的方式加以解決。他也強調,公用局與柔佛州的其他水廠都有很友好的合作關系,在技術層面上能幫的也盡量幫忙。
外交部長就是外交部長,很會說話也說了很多話,但說了一堆,繞了一圈,依然沒有正面回答畢丹星的問題,但字裏行間意思淺淺,聰明的蟻粉或許早已聽出弦外之音。這或許也是爲何畢丹星並沒有繼續追問的緣故吧。
畢丹星不追問,官委議員新躍社科大學商學院副教授特斯拉博士(Walter Theseira)卻想知道:
“新加坡會否考慮在雙邊協議上,向馬來西亞提供物質上和技術上的援助,來確保柔佛河的水供不受汙染,我們是否准備這麽做?”
維文答說,新馬兩國一直在技術上合作了很長時間,一個最好的例子就是上世紀90年代,我國在柔佛州的林桂(Linggui)河上建造了水壩,促成了林桂蓄水池的發展,也保障了柔佛河水量的源源不斷。
維文也趁機對著新馬兩國人民放話,指水廠項目讓兩國人民皆受益:
“我要在此提醒所有人,包括馬國人民,(林桂蓄水池的工程)是新加坡買單的。我們支付了建造費、賠償費,初步估算這些年來已經在項目上投入了10億新元。我們願不願意在技術層面上支援鄰國,推進一些能讓兩國長期取得雙贏的項目,根本就不是問題。我想補充說,雖然我們花錢投資,最終這些項目都屬于馬來西亞擁有……我說了這麽多,只是希望馬國人民能意識到,新加坡一直是一個有建設性、鼎力相助、可靠誠實的夥伴。”
雖說做好事無須挂齒,但外交部長如此“明算賬”,想必是被煎餅首相經常發作的健忘症激到,不得不將賬簿拿出來曬一曬,提醒這位老人家和他的小夥伴們,別得了好處還賣乖,君子之交永遠基于相互尊重,雖平淡如水,卻源遠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