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紐約訪問的李顯龍總理于美國東岸時間9月23日晚在第54屆良知基金會頒獎晚宴上,獲頒“世界領導人獎”。這個獎項祥子乍聽之下,感覺“沒什麽”,它跟諾貝爾和平獎一比,顯然是含金量不足。
說到諾貝爾和平獎,不得不先由美國總統特朗普說起。
他近日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見2019年的諾貝爾和平獎沒有他的份。他一下子驚醒過來,馬上就發出推文,向全世界投訴他才是最有資格拿這個獎,他自知已經沒希望。他于是再次憤憤不平控訴他的前任奧巴馬沒有資格拿獎,獎項卻自動送上門。
奧巴馬可能就是因爲莫名其妙得了這個和平獎而得罪了特朗普,經常被他酸一下刺一下。
特朗普2016年一上台下的第一道政令,就是把奧巴馬8年任內苦心經營的醫藥改革計劃隆重撤銷,奧巴馬原本以爲醫改會是他在美國政治上留下的一份珍貴legacy,可以流傳後世的遺産。
每年各領域的諾貝爾獎的評審都是高度保密,不到揭盅時刻,任何消息都是小道消息,純屬猜測,特朗普怎麽敢這麽肯定,他已經落選。特朗普話中有話,也許這是他的激將法,他不會這麽輕易放棄他的和平獎之夢。
說回李總理這回所獲得的“世界領導人獎”,英文原文是World Statesman Award。把Statesman 翻譯成“領導人”並不十分貼切,但中文又的確不容易找到一個相對應的字眼。每個國家都有領導人,但領導人未必就稱得上statesman。
Statesman在牛津詞典上的解釋是:
A skilled, experienced, and respected political leader or figure(一個具備能力、有經驗、受人尊敬的政治領袖或人物)
另根據劍橋字典則是:
An experienced politician, especially one who is respected for making good judgments(一名有經驗的政治領袖,因作出良好判斷受人尊敬)
兩個權威性的英文詞典都點出經驗和受人尊敬,能當政治領袖者未必都具備這些素質。
古聖賢說“治國如烹小鮮”(治國有如煮一只新鮮的小魚,稍一用火過猛就會把它烤成魔鬼魚)。
中外曆史中,不懂得治國的政治領袖比比皆是,所以說治國是一種才能,也是一種藝術,能把才能和藝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的領袖才稱得上statesman,領袖經得起時間和困難的考驗才能提升爲“治國者”,才能符合statesman的意義。
由良知基金會(Appeal of Conscience Foundation)頒發的“世界領導人獎”,旨在表彰“支持和平與自由,倡導包容、人性尊嚴與人權的領袖。”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宣讀李顯龍授勳贊詞時說,
“新加坡總理訪問華盛頓時,總會受到美國總統的接待,這不僅是出于禮貌,也是爲了了解新加坡所在的區域。”
在美國政界的眼中,新加坡雖然是個小國,但其領袖卻是受到“另眼相看”,跟新加坡領袖交流會有所收獲。基辛格跟建國總理李光耀的交情匪淺,從年輕時候便互相敬重,惺惺相惜,李光耀的意見一向受到美國政府的重視。
在李顯龍之前,印度尼西亞前總統尤多約諾也曾經在2013年獲得同樣殊榮。但他的獲獎在國內卻受到印尼人權機構和一些宗教組織的反對,反對原因是“他在保護國內欺淩弱小宗教群體免受暴力欺淩方面做得太少”。
而該基金會則說,把獎頒給尤多約諾是希望鼓勵他努力促進信仰自由與宗教容忍。在頒獎禮上,該基金會主席施奈德意有所指地對尤多約諾說:
“你自然非常明白任務尚未完成。這只是朝正確的方向邁進了一步。”
同樣獲獎,尤多約諾所獲得的是“鼓勵”,表示他還有進步的余地,李顯龍所得到的是高度的推崇和肯定,分別就在于此。
在2008年上任的奧巴馬總統位子還沒坐熱(未足10個月)只是提出了一些口號和理想,便獲得一個和平獎。諾貝爾獎評審委員會當時稱贊奧巴馬爲加強世界外交和世界人民合作做出了非凡的努力。奧巴馬所設定的目標獲得評審的贊賞,即建設以各沒有核武的世界,以及嘗試改善西方世界和回教世界的關系。
諾貝爾獎當局用這份最高榮譽對奧巴馬起“鼓勵”作用,叫他繼續加油的做法顯得理直氣壯,就連美國的保守黨也不服氣。
在所有諾貝爾獎項中,和平獎經常引起爭議。
南非的兩名前總統曼德拉和德克勒克,爲廢除南非種族隔離制度所做的貢獻而得獎,但他們得獎時,種族隔離時代尚未結束。基辛格當美國國務卿時與北越的談判代表黎德壽在1973年得獎時,也都在國際上引來非議。有鑒于此,特朗普一直認爲他應該獲得和平獎,恐怕還是有點道理。
李顯龍這次的獲獎對他個人和新加坡是一項肯定,對即將接班的第四代領導人則有很大的鼓勵作用,鼓勵他們“見賢思齊”。他們當上了領袖之後,還必須靠實力進一步證明他們也是statesmen (這裏特地用複數詞)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