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點”新加坡其實還住著一群馬來蘇丹王室後裔,他們是19世紀新加坡第一任蘇丹胡先沙(Sultan Hussein Shah)的後代子孫。
相信不少蟻粉聽了應該會一頭霧水:
“什麽年代了,新加坡還有王族後裔?”
當然有,只是他們平時就隱藏在人群之中,生活與一般老百姓無異,也需要出外工作討生活。
他們唯一與普通人的區別,就是名字多了個王室頭銜——東姑(Tengku)。在馬來王族稱謂中,只有王子或公主才能承襲“東姑”尊號,附加在姓名前面。
那麽肯定又有人要問:
“他們是不是住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裏?是不是繼承了一大筆王室財富?”
《路透社》日前訪問了這些蘇丹後裔,一窺他們的日常生活,也解答了上述兩個疑問。
他們還住在王宮嗎?
東姑沙瓦(Tengku Shawal,51歲)是新加坡極少數擁有“東姑”頭銜的人。擁有“東姑”頭銜的馬來王室成員,通常都與馬來蘇丹有直系關系。
沙瓦在其家族中頗有威望,被家庭成員推崇爲“新加坡王族的族長”(Head of the House of Singapore)。目前他們全家都居住在——政府組屋內(讓你失望了,並不是想象的豪華宮殿)。
據他透露,承襲蘇丹胡先沙一系的共有79位後裔。其中14名後裔曾長居在蘇丹回教堂隔鄰的甘榜格南王宮(Istana Kampong Gelam)內,他是其中一人。當時王宮年久失修,已經很難看出是馬來蘇丹王朝統治時期的權力重鎮之地。
沙瓦是在上世紀末搬離王宮,當時新加坡政府強制征用甘榜格南王宮作爲文化博物館。王室後裔于是響應政府號召,分批搬到其他住處。大部分成員也選擇遷到海外生活,沙瓦是少數選擇留在新加坡的王室後裔。
最後一批王宮居民在1999年正式遷走,而這座具有曆史性意義的宮殿則在2004年被翻新爲“馬來傳統文化館”(Malay Heritage Centre),用以展示新加坡馬來人的根源、曆史和建築風貌。
《路透社》稱,作爲殖民時代協議的規定,當時新加坡政府曾答應給予蘇丹後裔生活津貼。沙瓦表示,他就是受益人之一。但由于合法受益人名單爲非公開文件,《路透社》無法核定受益人名單。
沙瓦目前在物流業工作,他也遭受冠病疫情沖擊,部分收入“縮水”了。
他坦言,仍然會定期到訪馬來傳統文化館,以及附近的蘇丹回教堂和墓地。閑暇時,他最喜歡穿上一身金色的傳統王室服裝,參加各項馬來慶典活動,傳承馬來蘇丹王朝的文化遺産。
女兒布特禮:我需要解釋我是誰
路透社也訪問了沙瓦的女兒東姑布特禮(Tengku Puteri),她的“東姑”尊稱繼承自父親。
沙瓦透露,一開始其實並不打算把王室頭銜傳給自己的女兒。他曾對此抱有疑慮,認爲王室頭銜是一個“重擔”,可能成爲社會的枷鎖。因此女兒出生時,沒把頭銜傳給她,直到布特禮成年後,才讓她繼承“東姑”尊稱。
現年27歲的布特禮在一家生物技術公司上班,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她分享說,最令她困擾的,就是如何在一個已經遺忘馬來王室曆史的國家(新加坡)解釋自己的特殊身份。
在布特禮看來,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也有點感傷:
“我有時感到非常難過,因爲我需要解釋我是誰。但是當他們看到英國哈裏王子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他是王子。”
法依紮爾:只是多了個王室頭銜
1999年搬離王宮的東姑法依紮爾(Tengku Faizal,43歲)則告訴《路透社》,他曾因頂著王族身份在外討生活,而被人嘲笑。
離開王宮後,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公寓內擔任清潔工,結果經過被人笑說是“處理垃圾的王子”。
法依紮爾目前是一名私召車司機,但收入狀況不太穩定,正在領取經濟援助。
爲了支付女兒的托兒費,他經常入不敷出。法依紮爾的妻子爲減輕家庭經濟負擔,也在一家麥當勞內當兼職工。
他們正努力地掙錢養家生活,不似一般人認知的,王室後裔能坐擁龐大財富和社會資源。
法依紮爾說:
“我們不聰明,我們也不富有。我們只有頭銜。”
其實與一般人無異
這些王室後裔爲我們展示的,是一幅豁達、踏實、敢于拼搏的人生寫照。
就他們肯接受采訪,並分享他們的生活態度與工作情況,我們就應該給予他們高度贊許。
他們不因王室身份而自覺尊貴,也不沉湎于過去的榮華,而是如同普通人一樣,一步一腳印過好生活,努力賺錢謀生(make an honest living)。
孩提時代曾住在王宮的咨詢師東姑因德拉(Tengku Indra,67歲)說:
“我們不是一個王朝。你是否身爲王室後裔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在(新加坡)精英制度中掙錢謀生,而不是坐享其成繼承一種祖輩所賦予的優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