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副總理賈古瑪寫了一部新書,談新加坡的治國之道,論及他與李光耀先生共事的經驗,分享李先生給予他的啓發和這位政治家鮮爲人知的一面,其中不乏趣言趣事。
賈古瑪是第二代領導團隊一員大將,掌管過律政、內政、外交等部門,後來出任副總理,在2009年退休前是國務資政。
以下是書裏憶述李先生部分的摘要:
“我不是動物園裏的熊貓”
李光耀先生是世人尊敬的政治家,外交部接待的各國訪客中,許多都要求跟他會晤。
然而,賈古瑪說,這給他和外交部帶來困擾,因爲李先生珍惜時間,沒耐心聽陳腔濫調和贊美的話。
有一天,李先生告訴外交部:
他不是在動物園裏供人觀賞的熊貓。外交部向他提議誰該見誰不必見的時候,必須把理由說清楚。
不要讓外人覺得新加坡很有錢
1997年,吳作棟總理率領一個代表團到非洲訪問。外交部在安排航班碰到困難,一番考慮後,決定要求新航提供包機服務,這比較方便,而且包不包機,整體費用接近。
李光耀先生從內閣文件中知道這個安排後,打電話給吳總理,勸告他不要這麽做。
李先生認爲,我們會給非洲國家的領導人和政府帶來錯誤的印象,以爲新加坡是個很有錢的國家,以爲新加坡總理可以不計費用要求國家航空公司提供包機服務。
吳先生聽了表示同意,外交部因此另做安排。
(紅螞蟻補上:李顯龍總理出國訪問時,曾經乘搭廉價航空公司,讓接待的國家驚訝不已。)
代表團不能清一色是華人
賈古瑪說,李先生經常提醒部長,我們在國際場合上,必須讓世人認識到我們是個多元種族的國家。
有一天,李先生從國外回來,他在內閣會議上告訴當時的交通部長,他在所乘的新航班機上發現機艙服務員中,沒有一個是馬來人,印度人或歐亞籍人。
他指示部長轉告新航,不該讓外地乘客以爲新加坡社會清一色是華人。
各政府部門派代表團出國訪問之前,都必須將代表團名單提交內閣審閱。李先生看得很仔細,有必要時,他會跟有關的部長說:
“這些官員出國訪問是代表新加坡,對不對?我很肯定你的部門總找得到一兩位優秀的馬來或印度族官員。對嗎?”
遵守規矩、尊重銜級
賈古瑪擔任副總理期間,偶爾會在李顯龍總理出國訪問時,代他主持每周內閣會議。
內閣會議下午3時30分開始,李光耀先生有時需要到醫院檢查身體,因而無法准時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必會提前通知賈古瑪,並向他轉達歉意。
有時候,內閣討論重要課題,賈古瑪希望他參與、給意見,因此把開會時間挪後一小時。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先生必定會表示感激。
賈古瑪回憶說,李光耀雖然備受尊敬,但他從不主動要求調整時間,不要求內閣成員遷就他。
在吳作棟擔任總理期間,李先生要跟他談話時,吳先生樂意到李先生的辦公室裏談,然而,李先生堅持自己必須走到吳先生的辦公室。
他這樣做,是要向工作人員發出信息:必須尊重總理這個職位。
(紅螞蟻補上:吳李兩者辦公室同在一個屋檐下,即總統府的一棟大樓,一位的辦公室在二樓,另一位的在三樓。)
柔情的一面
有一天,李光耀出席內閣會議時,頭額上貼了一塊膏藥布。賈古瑪問他發生什麽事?
他搖了搖頭說,他不小心。
前一個晚上,他在家朗誦一些夫人喜愛的詩歌,讓臥病在床的夫人欣賞。(這是在李夫人二度中風之後)。當時,他很疲倦,朗誦時打盹,頭撞到書架,傷了額頭。
賈古瑪說他聽了感動。他自己的夫人在2014年患上帕金森病後,他向李先生學習,經常在夜裏閱讀一些新聞報道或一些書籍的內容給她聽,讓她知道國際動態,希望有助她的大腦活動。